我一直以为月季已经被司命星君救了回来,可从文昌帝君那里得知,原来月季依旧在重黎的手上。而浅洛为了救月季早已跟着重黎去了边境苍廖。
照眼下的情况来看,我只能先去寻浅洛,帮着他一道将月季救出来。
文昌帝君离开徭兴之际在我眉间印了个红色的花钿印记,言之凿凿道:“此番离开怕是要耽误不少时日,这个花钿暂时不会消失,过些时日玉面狐狸会凭借这个找到你,她会帮你的。”
“劳帝君费心了。”我摸了摸眉间的花钿,感激的朝文昌帝君施了一礼。
帝君离开以后斛卓才总算现了身,我同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仔细的分析了眼下的情况。师傅已然转生成为了仓吉暗,只是这一世没了写好的命格,一切都成了未知数。我不知道师父会喜欢上什么女子,也不知道他们相遇的时间。斛卓提议我入轮回司寻得一个凡人的身份后想办法让师傅爱上我,然后再用些手段逼他杀了我。
我觉得此计甚好,至少我能想出很多种让师傅非杀我不可的方法。但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可以先找到浅洛,毕竟我转世成了凡人以后就没有任何的法力了,得找个可靠的人护着我的性命才行。
同斛卓一道准备出发去苍廖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我和他原本就都不是重黎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我们两人都受了伤。想要从重黎那救出月季,看来还得使些小手段。当然,我自是不会去天界求天帝帮忙,毕竟他除了想收复重黎之外,更加想除掉我。虽然现在我已是仙身,可当年师父为了我多次忤逆于他,这笔帐他也一直都记得!
身为仙神我十分惭愧,除了月季和浅洛在仙界我竟然连个朋友都没有,仙神们大抵是觉得我出身不好,就算是被师父渡化成仙,可骨子里终究还是个妖怪。他们不屑与我为伍,我自也不会厚着脸皮去讨好他们,一来二去的,这关系就愈加疏远了。指着找其他人帮忙这条路铁定是行不通了,我和斛卓合计良久,他终于在我第两百四十九次说出我的提议时,按着额角,无奈道:“其实,你只要跟着我一道去便可以了,我自有办法救出那个什么......水仙?茉莉?百合?”
“是月季!”我纠正他,然后乖乖的去整理行装了。
苍廖位于北地边境,此去需要耗费不少时日,为保我转世之前师父心中不会有其他人,我和斛卓扮成算命先生奔赴绝杀阁,给年仅六岁的仓吉暗卜了一卦。
身为仙人进入区区一个绝杀阁自是不在话下,可既要给仓吉暗卜卦又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和斛卓只好举了写着卜卦算命的白布幡子在山下游荡。
一位坐在轮椅中的老者携着仓吉暗下山的时候兴致翩然的请我们为仓吉暗卜了一卦,仓吉暗虽然没了火焰形的印记,可他眉宇间的那丝清冷出尘倒是和同师父如出一辙。
斛卓观着他的面相良久,捋了捋粘在下巴上的假胡须,沉声道:“此子命犯桃花,二十岁之前不得与女子接触,否则性命堪忧啊!”为了这番说辞能得到老者的信任,斛卓将仓吉暗的生辰八字以及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老者思虑良久拱手道了声谢,又命手下打赏了我们几锭金元宝。当然,为了老者更加信服我们的话,我和斛卓做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冷模样,婉拒了他的好意后便动身去往苍廖。
一路虽腾着云头,可并未如预期一般遭到离尚鸢的追杀。看来她应该已经放弃了抢夺护灵珠的想法。斛卓先前告诉我,离尚鸢夺取护灵珠是为了师父。许多年前,师父不经意间搭救过她一次,打那以后离尚鸢便倾慕于师父,为了同师父在一起,她一心修仙,只是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仍是没什么进展。机缘之下,她得知了斛卓有护灵珠的消息,而后便开始了三番四次的抢夺。
我虽理解她的痴情,可却并不赞同她的手段。
路过北川时我拘了当地的地仙上来询问了重黎的下落,地仙杵着一根黄杨木拐杖悠悠开了口:“小仙谷千秋见过上仙。”
“原来你就是谷千秋?”我垂着眉眼细细瞧了一番眼前这位身材瘦小却精神奕奕的灰发老者,原来当年红袖就是用十年阳寿同他换得一枚续命丹救活了恭绰。
“哦?上仙认得我?”他恭敬弯着的腰略略抬了一些,有些疑惑的问。
“免礼吧,今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重黎在苍廖的府邸究竟在何处?”我冲他挥了挥手,一旁的斛卓含笑将我望着,眼里写满了对我这副宝相尊严的上仙嘴脸的鄙夷和嘲笑。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同谷千秋道:“此番重黎抓了天界的上仙逃匿至此,你若是可以提供线索,天帝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这......”谷千秋面露难色的望了眼我身侧的斛卓,然后小声对我道:“上仙可否借一步说话。”
斛卓将肩上墨色的斗篷紧了紧,嘴里呵出白色的雾气来:“我去山后走走,半个时辰以后回来。”
我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谷千秋便将我引进了洞内。
地仙的居住环境委实差了些,洞内除了石床、石桌和石凳,便没什么摆设了。谷千秋从角落里端出一个炭盆,面露尴尬道:“寒舍简陋,怠慢上仙了。”
燃了炭盆以后,我和谷千秋围在炭盆边,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终是忍不住发问了:“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同妖邪一路?”
谷千秋舔了舔干裂的唇,开口道:“小仙虽愚钝,可也记得刚才那位便是多年前破开琉璃湖底封印,后跳下诛仙台得以逃脱的罗刹鬼王。上仙与他同行,着实有些不妥。”
“此番他是助我师父祝融历凡尘劫数来的,天帝都不曾追究,你也莫再向其他人提起。”我目光幽幽的看向谷千秋,深知他居住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自然有很多事情都不知晓,唬一唬他倒也甚是容易。
谷千秋怔了一怔,忽而丢开拐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仙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上仙是赤帝仙尊的高徒,小仙造次了,还望上仙恕罪。”
“快些起来,你倒也不必这般拘谨,如今师父落了难,天界也没有几人还将他放在眼中了,难得你还敬他是赤帝仙尊。”我抬手搓了搓烤的有些发烫的脸,接着道:“眼下,你若是肯帮忙找到重黎,待师父重返天界,我一定让他在天帝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彼时得了天帝欢喜,封个上仙也是不在话下的。”
“那小仙在此谢过上仙了。”谷千秋起身朝我又施了一礼,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重黎的府邸确确在苍廖,只是他的府邸周围设了厉害的禁制,小仙法力低微,未曾进入过。”
“厉害的禁制?”我单手托着下巴,沉思起来。我虽是祝融的徒弟,可师父并没有教我多少仙法,倒是斛卓,想当年大名鼎鼎的罗刹鬼王,解区区一个禁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