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郭熙让借口枫竹苑侍候的人少,连个看门的婆都没有,于是将管事陈娘、两名侍女及两名婆直接空降到枫竹苑。
陈娘一直以来跟宣萱交好,处处照顾枫竹苑的人,包括宣萱不在的这一年多,因此宣萱对她挺感激,这也是郭熙让将她派遣来枫竹苑的原因。不然派了别人来,要不了几天就得被这个女人整走。
宣萱自那日家宴后,一直闷闷不乐,眼前老晃动着云灏苍白的脸颊、微红的双目、落寞的背影,每次想起这些,她就内疚得不行。
郭熙让将她困在这枫竹苑里,不让她出门,也不知云灏这几日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开一些?他们曾经一起共同创业经历患难,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她真的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
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快到了,她觉得心情更加烦燥,在这个院里呆了这么多天,她快憋死了。
她让翠玉去给她找两坛酒来,翠玉还以为她要酒是用来做什么新的吃食,很快就取来了两坛稻花香。她抱起一坛跑到院中,“哧溜哧溜”几下爬上了内院里那棵老槐树,心想,你不让我出院门,可没说不让我上树!老娘爬到树上去喝酒等红杏!
她爬上了最高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骑在树枝上,背靠着树干,两脚悬空,一边喝酒一边将双脚晃来晃去。
等陈娘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爬了上去。陈娘在树下见她那样,吓得魂都飞走了一半,生怕她没坐好摔了下来,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她下来。她就当没听见一般,将那双脚甩得更厉害,吓得陈娘一颗心跟着那双脚晃来晃去,差点没晃出来。
翠玉和柳氏也在树底下,她俩不敢像陈娘那样和她说话,怕她一说话分了心真的掉下来了。翠玉一直仰头默默的盯着十娘的一举一动,柳氏则边看边抹泪。
宣萱空腹喝了半坛酒,觉着有了那么点醉意,心中也没那么烦了,便想嚎上几嗓。
“阳出来啰喂,喜洋洋啰喂……”
不对,天都快黑了哪有阳,唱错了,重来!她自言自语。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我站在高岗上远处望,那一片绿波海茫茫……”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纤绳荡悠悠呀,莫呀莫回头呀!好酒呀好酒!”
“又是九月九,红烧肉狮头,想家的孩,好想吃一口……”
……
唱到后面,她自己都不知道喝的是啥了,开始胡编乱唱了。
陈娘劝了半天一点效果没有,她奈何不了宣萱,想去找人来将她弄下来,找个侍卫吧,男女有别不合适,找个侍女吧,能不能爬上去是其次,爬上去得多粗壮一个才能弄得动她。她无能为力了,觉得这事得赶紧通知王爷。
郭熙让正在书房写字,听了侍女的通报,气得把毛笔往桌上一扔,墨汁洒了一桌。他带着两名侍卫赶去枫竹苑,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等他到了枫竹苑内院,只见院内点起了好几个火把,树下聚起了好几个人,除了枫竹苑的人以外,还有两名暗卫也在。此时,天已经黑了,除了两名暗卫外,其他人根本看不见树上的人在何处。
宣萱还在不停的嚎:“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郭熙让扒开众人,运目力在枝叶中寻找到她的位置,然后飞身上树,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从树上拽了下来。
宣萱已将一坛酒喝得还剩下个底儿了,还抱着坛不撒手,身软绵绵的挂在郭熙让身上,一打嗝就是一股酒味。
郭熙让脸色变了又变,将她推开,从她手里抢过酒坛一下扔出去老远。
宣萱已经有七、八分醉意,迷迷糊糊的觉得手里的东西没了,便晃晃悠悠的前后左右开始找起来。郭熙让看她那一副醉鬼的样气得七窍生烟,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他自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就想看看她倒底还要干什么。
宣萱转来转去找了几圈下来,已经忘记要找什么了。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郭熙让,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呵呵,有个……帅哥……是从哪里来的……神仙还是……妖怪?”
“你不会是……从月亮上……下来的吧……是吴刚……还是……兔精?”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好吧……你不说…。。姐就自已过来……看看……”
她摇晃着上前,一只抓着郭熙让的衣襟,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嘴上还直嘀咕:“咦,看着……好眼熟啊…。。怎么……长得跟……郭……渣渣……那个混蛋……一样一样的……”
郭熙让厌恶的拍掉她的爪,将她推开:“孟昕颜你个疯!你敢骂本王!”
宣萱被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她又咯咯笑着上前,盯着郭熙让的脸,突然出其不意的对着他的脸就是这么一挥。
只听“啪”的一声,郭熙让脸上就挨了一耳光。这一耳光不仅将郭熙让打蒙了,也将院外听墙角那一帮人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宣萱打完边拍手边笑:“骂你个……二货……怎么……了……老娘……还要打……打你……让你……穿个马甲……就得色……莫装逼…。。装逼……被雷……雷霹……哈哈……活该……”
郭熙让活到二十多岁,上过战场、挨过拳头、流过血、拼过命、受过伤,但被人抽大嘴巴这还是第一次。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冷笑连连:“孟、昕、颜!好得很!你真有种,敢借酒撒疯!本王就来给你醒醒酒!”
他揪着她的衣领,将她看见拖拽到不远处的水井边。水井边上有两只木桶,里面装满了水。他拎起一桶水,对着她的头就狠泼了下去。
宣萱顿时混身湿透,被水呛得直咳嗽,他还不解气,又将另一桶水也浇到她身上。
宣萱被两桶水一浇,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干的,一阵风吹来,冻得她直打哆嗦,酒也醒了一大半。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满脸怒气的郭熙让,一脸的不知所措,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已不记得了。
郭熙让见她此时可怜的样,再大的火气也熄了一半,叹了一口气,大步走出了枫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