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得山间钟声，爆竹声，我就知年夜将近就会在崖山刻画一横。”“要是真疯疯癫癫，世间一场不过是一觉而已，可惜我还能记起许多过往。”顾开河道。
“顾老先生，要不我去通知掌门。”陈延年道。顾开河摇摇头，道：“既然你被人扔下山崖，说明你在顾家过得也不怎么好，掌门有怎么会相信你呢？”陈延年一时语塞，想了想道：“行叔或许能帮上忙。”他对行叔也知之甚少不敢肯定。
“好了，老朽与你开玩笑呢。”“先生说的没错，在顾家除了行叔什么人我都不认识，还有人无缘无故相加害我。我也只是一个药童，连顾家的弟子都算不上。”陈延年说完才抬起头看着顾开河。“我出生时，爹就走了，六岁时娘也走了，我当成亲人的先生也走了，顾先生，是不是我的命不好啊。”陈延年念起过往，泪水还是止不住。
顾开河道：“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呢。你应该有更大的格局，顾家太小了，只是偏居东洲一角。”“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让老朽恢复神智，你是不知其中需要有多大的机缘，我那儿子顾惜朝来了多少次都没成。愿力如海，念力如山，运势不可知。你是有大造化之人。”
“你就算找到顾惜朝来也没用了。我这道执念经日销月衰能醒过来一次已是不易了，此番过后便消散天地之间了。你过来，我传你“点灵术”。”
陈延年走到顾开河跟前，眼前不断经文浮现，幸得陈延年识记过人。“不要去想，只要记下来即可。”顾开河在陈延年耳边道。
“嘿嘿，老不死，不把经文说出来，我就杀了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黑影，横跨两山间，但膝盖以下便看不清楚，像是飘在空中，说话之间，骤然飘了过来，行动很快，也变小了许多。
“山鬼，你不是走了吗？”原来这个墨色的黑影是山鬼，是山中阴翳之物聚气而成，常年避明而就晦。顾开河与山鬼争斗许久，谁也奈何不了谁，倒不是山鬼修行有多深，只是山鬼也是虚体，无法钻入识海，但顾开河手段比山鬼多些，灵智更胜一筹才逼走了山鬼，没想到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又溜了回来。这倒是得益于顾家这些年行运不错，山鬼也承了不少运势，渐渐生了灵智。山鬼见识多了也意识到顾开河的不寻常之处，才又跑了回来想吞掉顾开河这道执念。
“我也走也是要等到吃了你再走。”顾开河意思到了这山鬼与先前已经大不相同，没想到竟然有了灵智，这倒是棘手多了。山鬼的鬼手放在陈延年头顶，露出猩红的獠牙，道：“老不死，不妨你把经文传授与我，我心情好了便放过你两。”山鬼见识多了，在这里游荡摸清了顾开河的底细，才没一口吞下他们两个。
“这都好说。你先放过这孩子。”没料到陈延年在识记经文的中入定，这时别说鬼手就是一根手指也能戳死他。山鬼道：“那你先说与我听听。”山鬼也变得狡猾起来，对顾开河还是心存疑虑。
顾开河从中间截了一段经文授予山鬼。可山鬼念了两句就变了脸色，狰狞道：“顾老鬼，你到如今还要骗我。”顾开河其实也算不上骗他，但这经文与山鬼偷偷听来的却大有出入，山鬼便以为顾开河骗他。
山鬼一掌怕了下去，顾开河想拉开陈延年都来不。黑气缭绕，却没近身，只听得噼里啪啦烧焦的味道，山鬼觉得手心像是炸裂开来。“这是哪里？”陈延年觉得周身也是裂开了一般，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天劫？”顾开河甚是奇怪，陈延年识记经文竟然有所小成引来了天劫。山鬼也退了一步，原本投鼠忌器想吞掉顾开河，如今见陈延年更是欣喜，转而想要把他吞了。顾开河已大不如前，而山鬼却精进不少，如此一来更不是对手。顾开河道：“老鬼，不如你吞了我吧。”
“你又老又硬有什么好吞的，不如这年轻人。”山鬼也看出陈延年有些不凡，怪不得顾开河处处维护他。陈延年的劫数未消，山鬼也被卷入天劫之中。陈延年吐了一口鲜血倒了下去。山鬼虽然被天劫伤了些元气，但无大碍，而顾开河已经气息奄奄。
山鬼见状大喜，便张开血盆大口，欲把陈延年给吞了。陈延年虽然虚弱，但神识还在，一时间诸多念想都汇聚起来，不甘不舍，竟然维持片刻。山鬼见陈延年顽抗也不急，远处一声尖鸣，却让他有几分警觉，抬头见一星点飞快扑来，崖间雾霭重重被撕了开来。山鬼也见过不少世面，竟辨认不出这终究是何物，更觉得不安起来。
“我心如磐，不动如山。”陈延年肉如刀割，骨头像是剥离了一般，但凭着这股执念没有被吞噬掉。而远处的星点飞速靠近才看清是一只鸟，羽翼神采非凡，振翅已过百来丈。“孽畜，也敢来撒野。”山鬼见是一只鸟，才安心一些。
没想到神鸟张嘴一吐，山鬼便被吸入腹中。山鬼没想到这鸟有如此能耐，但也不慌忙，他乃灵物岂是区区一只鸟能吞掉的。山鬼在鸟腹中也为可以翻江倒海，不料却是打错了注意，里面的每一寸肌骨都有经文锻造，撼动不了分毫，没过多久便被炼化了。
陈延年也不知昏迷多久，只觉得脸上有些清凉才知自己没死，张开眼见到了神鸟在旁，是他弄了些清水在自己脸上。
“你醒了？”陈延年吓了一跳，定睛才看到了顾开河，顾开河已成了一道虚影，模糊不清了。“顾前辈，你怎么了？”顾开河道：“不碍事，我不过是一道执念，终究无法长存于天地。今日见你也是缘分，日后若遇到顾家传人，便替我将这经文传授于他。若是遇不到，那也就算了。你天赋很高，识记经文都能有所顿悟真是万中无一，但你修为不够，不要妄加揣测其中的道法，否则引来的劫数谁也救不了你。”
“顾前辈说的是，晚辈一定将经文传给顾家后人。那前辈可知山鬼去哪里了。”陈延年以为自己死了，对山鬼还是心有余悸。“山鬼被这神鸟给吞了。”顾开河也不知陈延年哪来如此的机缘，竟然虎口逃生，否则自己都救不了他，这鸟可能是传说中的神鸟，否则也不是山鬼的对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