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时光最是无情,原来已经匆匆过去了几年。”陆子衿难得伤感起来,眼中氤氲,似有些水汽。
一旁看着的月鸣看破不说破,亦王殿下的事,他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还是有所耳闻,据说那是一段尘封已久的凄美大大爱情故事,闻者扼腕叹息。
那个故事中的女子,他也曾见过,那般纯净无害的眸子,清丽的面庞,也怪不得陆子衿会喜欢上她。从小被黑暗包围的人,自然是格外渴望光明,而风竹则是那个来带给他光明的女子。
只是,他却亲手杀死了自己此生最爱的人,亲手将她埋葬在这片彼岸花海中。此后余生,守着这片彼岸花海,日日浇灌,悉心呵护,避世不出。
没有人问过陆子衿,他后不后悔,亲手杀死了风竹。当然也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问。只不过从那以后,原本话少的陆子衿几乎不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我可以帮忙,只不过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陆子衿望着远方的天际,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不知先生有何事吩咐?”早在来这儿之前,月鸣就有把握,陆子衿定会答应救人,不过这突然提出的条件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知道,事到如今,他还能帮到陆子衿什么。
陆子衿伸手递来一张便笺,“等我救回了苏恪,你再打开这张便笺,按照上面说的去做便好。”
陆子衿抬步缓缓走出这片彼岸花海,在月鸣身旁停下脚步,淡淡地开口:“你将苏恪扶到我的房间吧。”
“是。”
陆子衿经年住在这座木屋内,深居简出,整日都在照料那片花海,从未踏出过这里一步,对外面的事自是一概不知。
他不知道,如今已经不再是阮朝,而是虞朝。苏恪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卿相,而是如今的虞皇。对于云卿的死,他也毫不知情。
不过这些于他,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那个曾许他一生一世的人,已经不在了,其他人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没有人问过他后不后悔,唯一敢当面问他这个问题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偶尔结识,从而变为挚友的云卿。陆子衿惊叹于他的经商才能,事实上,他觉得若是将云卿的这份才能运用于官场之上,想必会大有作为。
可是云卿他无心仕途,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好好的陪伴在家人身边,这便足够了。这不过天意弄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上天都不愿意满足他,真是可悲可叹。
当初若是有云卿的辅佐,也许一切都不会是如今这番模样,可惜了……
在那件事情发生后,他与云卿对饮了三天三夜,最后云卿实在看不下去了,问出了那个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
云卿问他可曾后悔过,陆子衿端着酒碗的手不停,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笑着笑着竟流出泪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后悔的,毕竟曾经是那样深爱过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后悔。
可陆子衿还是逞强,随意地擦干了泪水,随口到:“本王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做了就是做了,谈何后悔。”
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还是有泪水不断涌出,陆子衿假借饮酒,端起酒碗挡住了大半边脸,任由那泪水滚落在酒碗中。混合着泪水,陆子衿还是生生喝了下去。
云城号称千杯不醉的亦王殿下,第一次醉的不成样子,醉成了一摊烂泥,耍着酒疯,说着胡话。
虽然他口中含糊不清,但是因为搀扶着他,云卿隔的极近,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那些胡话。
他说他后悔了,他想要他的阿竹回来,他不想独自一人孤独地活在这世上。果然,他是后悔的,以云卿对他的了解,最是知道他的性子,嘴上说的永远不是心中所想。
也许,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说出清醒时不愿说出口的话语。
回到木屋,陆子衿吩咐月鸣守在门外,自己则在屋中救治苏恪。那碎心散虽是他亲手所制,可是却无药可解。这种蛊极为罕见,若强行引出,不出片刻,种蛊之人便会身亡。
可是若是种蛊之人生命受到威胁,此蛊反而可以救他一命,给他一线生机。当然这些也只有陆子衿一人知晓,旁人无从得知。
只要将那碎心散引到制蛊人身上,那么苏恪便可得救。
陆子衿取出袖中的彼岸花瓣,取出一片放在苏恪乌黑大大唇瓣。原本鲜红似火的彼岸花瓣,须臾之后,变得乌黑骇人。
陆子衿神色不变地拿过一旁的药碗,割破手腕,放了整整一碗血,又拿过另一个药碗,割破了苏恪的手臂,同样放了整整一碗血。
他将那片乌黑的彼岸花瓣放在苏恪的血碗中,毫不犹豫地端起那血碗一饮而尽。过后,同样的,喂苏恪喝下了他的血。
一切进行完毕还差最后一步,方才陆子衿探脉之时,发现苏恪全身的功力都已散尽,实在奇怪。不过略一思索,便知只能是他自己废了自己的功力,毕竟这世上能废除他的武功的人还没出现。
既然自己已是濒临死亡,留着这身功夫也无甚用处,索性便给了他。这样想着,陆子衿扶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苏恪,将自身的全部功力都渡给了他。
一番动作下来,已经到了碎心散最终发作的时间,这次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苟活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还是解脱了,可以去见他的阿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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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前面两卷都写完了。接下来开第三卷了,准备满血复活了,高甜来袭。喜欢的小伙伴可以收藏一下,码字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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