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褚奇大惊,颜色更变,简直不敢相信刘文道所说的言语。对于刘金安,他的印象非常好,甚至回去的时候半路往南京赶来。与刘金安也谈了几次,所说所讲,无一不是大是大非。对事物和个人实力的分析,也十分到位,没想到竟然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褚兄弟不必错愕,并非你一人上此恶当,我刘文道行走江湖多年,虽不敢说刀法造诣有多高,至少还算过得去,若你我兄弟二人联手,莫说他刘金安,左萧寒的雪山八剑又有何惧?”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自己的褚家刀法,褚奇还是比较信任的,尤其天一园一战,自己一人便破解了雪山八剑中的两招,可以说现在是非常在意。他心中对同样使刀的刘金安暗生佩服,尤其与自己动手并没有使用全力,这也是他赶来南京城的主要原因之一。按说,刘信年纪尚小,又十分聪慧,收他为徒,万分的合褚奇心意。如果刘文道所说属实,莫说收刘信为徒,刘金安此人也少接触为妙。刘文道又说出刀法联手的事情来,着实让他心中诧异,不由暗生提防。
“同样是刘家的子孙,刘诚并不比刘信差。”走到刘诚身边,刘文道拍了拍刘诚,又道:“刚才他耍的一套鸳鸯刀,虽然不敢说举世无双,至少是个勤学苦练之辈。褚兄弟若果真有教授传人之意,依我看,不如收刘诚为徒。”
刘诚早已会意,跪倒在地,忙不迭道:“褚叔叔若能收我为徒,定将褚家刀法扬名四海,叫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无所遁形。”一句话慷慨激昂,大有可为之态。
如此场景,褚奇是第二次见了。昨天见刘信如此,他心中还是很欢喜的,甚至在见到面前二人之时,还一心觉得刘信将是个不错的传人。然而现在,看着青年人刘诚也这般模样,内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恶心,甚至鄙夷。倒不是因为刘诚这个人,而是这个年纪做这样的事,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
“你连你父亲都出卖,难保不会出卖我。”褚奇冷道。
此话有理。刘诚作为刘金安的儿子,就算刘金安诚如二人所言,刘诚站出来佐证,父子大义面前,着实不妥。但褚奇这话,说的也是十分心虚,因为古人也讲大义灭亲。
果不其然,褚奇此话出口,刘文道大笑起来,刘诚也站起来大笑,看着褚奇,十足看一个不知世事的孩提一般。
“笑什么?”褚奇有些恼怒。
“褚兄弟所思所念,可是因为刘诚站在我这边,在这和我一起编排刘金安?”
“不错。你身为刘金安的义弟,虽不是亲生骨肉,也应是义薄云天。虽然我有意结交于他,终究是个外人。你二人一个是其亲生骨肉,一个是他三十余年的弟兄,怎能在此胡言乱语?”
刘文道不仅没有异样,还沉稳的坐了下来,笑道:“其中原因,褚兄弟不妨坐下来听我细细讲来。”
褚奇虽然又有些讨厌这两个人,却有心听听刘金安的故事,侧身坐定,就等刘文道细说。
就是这侧身之间,又听到隔壁的言语,连同刘文道所说的一席话,让褚奇脑内如同炸了个响雷。虽然不是同一番话,讲得不是同一件事,不关乎同一个人,但两件事情,都让褚奇心中对江湖的面貌有了另一个理解。
隔壁钱万两首先说:“教主这几年都在嵩山,从没有离开一步,但恐怕是知道林惊南的事了吧。”
陈朝没有说话。
钱万两又道:“当年你们追杀林惊沅父子,企图控制点苍派,想必是不会料到林惊南趁机夺取了点苍,脱离破天教。”
陈朝似乎不悦,冷道:“此人早有野心,我教早已知晓。”
“虽是如此,但嵩山与点苍相距千里,林惊南此举,恐怕你们有心铲除,也无力派遣如此庞大的力量前去。毕竟盘踞少室山,对于你们的发展而言,是一个宝地。也是智远和尚睿智,让出少林寺来,完全捆住了你们破天教的手脚,有心打天下,又怕丢了腹地。我倒有个法子,既能帮你们铲除林惊南这个破天教的叛逆,又能不失少室山这个堂口。”
“什么法子?”话语冰冷,原是问话,却有事不关己的寒意。
“你可认识这位兄弟?”等了一会,想是陈朝根本没有理会,这一点,让褚奇心中更欣赏这个年少有为的教主。钱万两语气严肃,道:“这位正是林惊沅的独子,林俞舟。”
林俞舟三个字,褚奇虽不是今天第一次听,但钱万两将这个名字说的一字一停,让他心跳陡然加速。天一园,他见过林俞舟出手,自认,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快的身法,没有那么多的刀,也没有一刀劈掉马首的力气。按照刘金安的分析,林俞舟虽然厉害,但从属金钱帮,即便刀法凌厉,也难名头鹊起。但褚奇初露锋芒,难免有与之一战的冲动。这个名字说出来,更多的,褚奇是兴奋。
陈朝呢?虽然褚奇不是非常清楚林惊南、林惊沅、破天教之间的恩怨,但钱万两刚刚说过,陈朝作为破天教的教主,派人追杀过林俞舟父子,所以听到这个名字,想必也是心跳加速吧。
然而陈朝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到褚奇耳中。
“破天教杀我父亲,灭我点苍,听到我的名字,你竟没有一丝愧疚么?”林俞舟的声音,与宫煦那沙哑的声音倒有点像。
“没有。”
褚奇竟嘴角挂起笑意,心想:这陈朝年纪不大,本领不小,身为破天教的教主,果然是有别样性格。若非破天教不是什么说忠义的名门正派,自己说不定能与他交个不错的朋友。此时的刘文道正要说出刘金安的秘事,见褚奇微笑,以为他对自己要说的事兴趣十足,一时间慷慨激昂,口若悬河起来。
陈朝与林俞舟二人,都让褚奇想要了解,听罢陈朝的话,褚奇倒想听听林俞舟怎么说。果然,林俞舟见到仇人,心情还是有些波澜,但接下来的言语之中,还是有明显的克制。
“你自然是没有,下令追杀我父亲的本就是林惊南。不过你身为教主,此仇算在你头上也没有差别。事情终是要追根溯源,既然林惊南杀我父亲,又豪夺点苍,按理,我应该先找他寻仇。既然你我二人都有意诛杀此贼,不如联手前去。”
“联手?本座想要杀了林惊南,还需要你们帮忙么?”
褚奇更是大悦,今天他对联手这个词也是听的厌烦了,现在听到陈朝如此口气,险些没有竖起大拇指来。
接下来说话的是钱万两,果然生意人家,说话之先,大笑起来,才说:“这个自然,凭教主的本事,想要擒获一个小小的林惊南,实在不费吹灰之力。教主所想,无非是因为此人曾与教主有师徒之名,这才留有余地。既然如此,林俞舟去帮你破天教清理门户,可谓是两全其美了。”
“去便是了,与本座何干?”
“去是去得,只是想要请教主帮个忙。”
陈朝又不说话了。
钱万两又道:“按说林俞舟以点苍派的少掌门身份前去讨伐林惊南,是在清理之中的。可是有一点,林惊南的父亲也曾是点苍的掌门人,所以理论起来,也不见得占到什么便宜。如果教主出面,以破天教逆贼的身份责罚林惊南,那他便无话可说。”
难得陈朝发出嘲笑的声音。褚奇听着此话,也是很别扭,既然林惊南的父亲曾是点苍掌门,那他光复点苍派有什么错?林俞舟的父亲也曾是点苍掌门,想要光复也没有错。既然如此,他们俩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比个高低,决个胜负。
陈朝也是如此说话,道:“林惊南做的点苍掌门,你林俞舟也能做的点苍掌门。既然是你们林家的私事,却要本座来插手。本事如此不济,这个掌门不做也罢。”
“你说什么!”林俞舟怒道。
陈朝又不说话。
拔刀的声音响起,十分刺耳。
“出手吧,看我能力是否真的不济。”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十分有趣了,首先是刘文道刘诚父子,见褚奇突然站起身子,面色变的严肃,以为他为自己说的事情感到愤怒。接着是林俞舟听到褚奇的接话,一脸嫌弃。陈朝和钱万两,竟完全不为所动。
听到林俞舟邀战,褚奇霍然站起,喝道:“我来与你一战。”说着话,自窗边闯了过去,手里一柄薄刀寒光映射。
钱万两首先说话,道:“原来是褚大哥,早先听说褚大哥来了南京,没想到就在我燕子楼内。”
褚奇没有搭理钱万两,瞧着林俞舟,道:“陈教主说的话没有错,你要与之一战的话,他毕竟以内力取胜。天一园内见你刀法了得,恰好我来与你在刀法上论个高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