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之极,我来试试你的剑法如何。”说话的正是褚奇。
二人话语不多,紧接着就刀剑相向。褚奇左手刀异常诡异,消融剑法虽然有怪异的力量,但完全是按照敌人右手使兵刃设计的招数,一旦遇到惯用左手的敌人,持兵器的习惯和挥动的轨迹完全不一样,让这招剑法顿时丧失了作用。消融本人惯用的招数不灵,只能用刚学会的其余几招,却又不像残雪和覆盖那样聪慧,几招下来,败事已露,身上早早被褚奇的大刀划开几道口子。
那一边,东方白慕心惊肉跳,完全没有了世家家主的定力。从他父亲有了痴呆的迹象之后,他便完全处理天一园的事物和外面的人际交往,今日于他而言,真真是灭顶之灾。从昨天开始,三大家族的西门家主西门添龙便离开,昨天晚上便得到左萧寒来袭的消息。今天一整天都在发生他所不能承受的事情,尤其父亲身亡当真让他如同遇到五雷轰顶,现在南宫昭被杀,叫他如何跟南宫绝交代?虽然临危将主事交给了三弟,但他并非完全心安。现在看着南宫昭的尸身,让他难以承受,内心的怒火完全无法控制。看着散落在地上兵刃,大爷像是失心疯一般,默默的站在一旁,打定主意,下一场无论如何他也要上前。
眼前的事情也不能不安排,东方谷只能吩咐还有胆子留在外厅的下人,暂且将南宫昭的尸身抬到冰窖安置,等到今天的事情完毕之后,才能再做打算。
并没有多少人注意消融与褚奇的比武,正当他们还沉浸在南宫昭被杀的氛围之中,一人大声喊道:“褚奇胜了,宰了贼人。”
与褚奇对战的是左萧寒第四个弟子消融,听闻贼人被杀,也算是整个天一园从早上到现在唯一的一个不错的消息。众人听罢,喜悦之情免不得立时掩盖了悲痛。抬眼望去,果然瞧见消融躺在地上没有动弹,然而褚奇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衣衫完全破烂,血迹遍布全身,以自己的刀作拐,半跪在地上,气喘如牛。显然,消融使用了覆盖剑法,因为之前没有太注意这场比斗,竟没有人看清楚褚奇是如何破了雪山八剑中最蛮横的一招。
更奇怪的是左萧寒,如果褚奇真的破了覆盖这一招,他不会只在消融被杀的沉痛之中。剩余几个弟子慌忙上前,想看看消融还能不能抢救,却哪里有生还的机会。平日里与消融最要好的,是老六残雪,首先确认四师兄没有了气息,难掩心中怒气,拔剑上前就要当场诛杀褚奇,一招残雪剑法使个更是眼花缭乱,配上面容,好不骇人。
众人方才察觉到褚奇胜了一场,如今就要伤在残雪剑下,那个也来不及出手解救,有人心里想着雪山派好不要脸,却连说出来的时间都没有。万般无奈,众人虽身子往前蹿,心内明白除非褚奇自救,否则就是南宫昭一样的下场。
刀剑相交,残雪人头落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却瞬间让天一园内再次变得安静。武林这边,东方谷和穆知春站在追前面,要上前解救褚奇,也是他几个人脚力最快,然而看到这一变故,顿时楞住了脚步。残雪几乎打的丐帮帮主不能反手,没想到竟然让褚奇一招取了性命。心中情绪变动最大的自然是东方白慕,因为他憋着要下一个上场,所以一直关注着比武,一切都发生在他的眼里。
与消融动刀兵,前三十招内,褚奇虽然看似吃力,其实并没有败绩,从三十一招开始,他有了反击的动作,不出五招,消融便无力招架,只能使出雪盾防守,看见时机后以覆盖衔接,虽然笨拙,却也算紧密。看着覆盖剑法一次次划开褚奇的衣衫,划破他皮肤,鲜血淋漓,就在东方白慕以为褚奇要死在雪山八剑之下的时候,他竟脚步点地朝消融跃了过去,呼吸之间,反手刀巧妙的跟随着覆盖的轨迹一次次破开攻势,就在消融无力将落的时候,他的刀直接贯穿胸膛。因为下落之势无可避免,消融的尸体压在了褚奇身上。残雪寻仇,他左手持刀拍开长剑,继而一招割下残雪头颅。这些事,让白慕大爷同样愣住了。
另一个情绪波动较大的,自然是左萧寒了。从消融渐渐有了败像之后,他就开始担心,好在还有最后一招。然而最后一招使出来之后,却仍然不能取褚奇性命,眼看着消融被杀,他清楚的知道,不是褚奇破了覆盖剑招,而是消融被逼的无路可退之下使的这招剑法根本不够力道。所以残雪上前,他没有制止,因为他太了解残雪了,如果说八个弟子之中谁最聪明,无疑,左剑尘都比不过残雪。这位弟子也是左萧寒唯一一个真心想要传授整套雪山八剑的人,奈何,时机还是太晚了,残雪也太冲动。眼看着其余两位弟子还想上前,左萧寒终于开口,喝道:“回来。”
看着左萧寒一步步走近褚奇,东方谷两步上前,怒道:“胜负已定,左掌门还想算后账吗?”
“你使的,是什么刀法?”不理会东方谷,左萧寒问道。
褚奇气喘吁吁,听到话语,轻笑道:“没雪山八剑的名气,这不过是褚某人自创的褚家左手刀。”
“好,很好。”
只简单说了三个字,左萧寒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但其中的怒意,甚至让东方谷的内心都无法平静。才刚刚扶着褚奇准备去休息,少三爷便听到了那个他最担心的声音说:“接下来是谁?由我东方白慕出战。”
因为之前商量好的,不需要东方白慕,左萧寒等人并不知道,只见老道徐徐走了上前。
“等等。”皇甫氏也走了上前,面无表情,道:“上官陵么?由我来战你。”
老道一惊,问道:“施主如何知晓贫道的俗家姓名?”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老道仔细辨认,似乎并没有印象。
等了许久,皇甫氏道:“当年旧事,本不愿再提,听闻上官世兄不愿世家沦落,又要用强,特意会一会往事。”
“世兄?看来施主与贫道渊源不浅。”
“何止不浅。当年上官与皇甫、欧阳并立,三大世家名头一时无出其右,好不风光。”
老道被说到兴奋处,笑道:“你竟知道,除了这什么东方、西门、南宫,武林早就有了三大世家,当年他替换了我,今日便由我来替换他们。”说到最后,面目狰狞。
“世兄既然出家为道,又何必执拗于此?更替之势,岂是你我能够阻挡的。”
冷哼一声,老道说:“西门宏玉就凭一柄长剑便将我上官替换成了西门,这世家之名,岂能随意送人?如今倒要看看,凭我一柄秋风剑,谁能胜我一招。”
“秋风!”皇甫氏终于叹息一声,来回踱步,良久才说:“日月星辰,山峦水流,生生不息,终究是新旧交替。没想到世兄出家这么些年,竟然一直活在其中。”
“自然活在其中。”老道怒道:“我为高阳,小小星辰岂能映照星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似乎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皇甫氏这才又说:“当年龙珏剑出生,三大世家的反应,可不是遇到星辰的模样。至今我还记得,南宫之名大显,第一个替掉了欧阳,东方之名渐出,我皇甫氏眼看就要沦落,大势所趋,无论我们做什么,根本无可抵挡。后来西门宏玉名声大盛,传言四起,你上官终于式微,任凭北野淳又怎么样?宫永昌又怎么样?阻挡住了被替换的命运吗?出家为道,竟然不能磨炼你的心性,枉然了你清苦度日。”
“你皇甫氏?阁下是……”老道再次辨认,终于没有认出来。
简单的几句话足以让被晾在一旁的东方白慕惊掉下巴,这些陈年旧事,作为东方世家子弟,他自然听过,作为世家的家主,他也要避免这些家族转换的命运。然而事情就这么巧合,今天替他东方世家出手阻止一切发生的人,竟然就是当年被自己家族替下来的皇甫。他的心里,已经被矛盾充斥,哪里愿意东方世家的尊严被冒犯,誓死也要守护住这些他原本要担负的责任。看着那一道一俗,大爷白慕忍耐不住,掌运暗劲,作刀已经劈了过来,直取老道面门。
道长早已闻得动静,一心提防皇甫,并没有看一眼东方家的大爷,待东方白慕到时,他提掌向迎。双掌相交,东方白慕竟抵挡不住,被击得退了几步,又觉得整条手臂冰冷,似乎被冻过一样难受。
东方白慕刚咬牙要上前,老道似乎认出了皇甫后人,冷傲眼神,说道:“是你,皇甫清源。”
“是了,上官陵。”
“早些年你我还在其名之时,我就想要领教皇甫家的气剑,今天你既然想要阻止我光复上官威名,刚好领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