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季晨旭哥哥?!”凌灵推开病房门却愣在了原地。
病床上原本都快要睡着的季小凡一下子被惊醒了,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爸爸,这次是谁来了?”
“躺下睡觉!”季晨旭看着被子从季小凡身上滑落了,阴沉着脸说:“别着凉了,听话。”
季小凡撒着娇:“我不要睡觉觉了,好漂亮的大姐姐啊,爸爸,她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季晨旭干脆了当地回答了季小凡的疑问:“你在这里好好睡觉,爸爸出去和这个姐姐说几句话救回来。”
说着,季晨旭将季小凡身上的被子仔仔细细地掖好。
看着眼前的一幕,凌灵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她不用再看忆希长什么模样了——原来,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较的,那个女人制胜的法宝就是这个孩子。
凌灵握紧拳头,可是这样她怎么甘心呢?她所构想出来的言忆希一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人儿,无论学识还是在任何方方面面都远胜于她的,这样才值得被季晨旭挂念了三年不是吗!
“你跟我出来,别打扰孩子睡觉。”季晨旭走到她跟前说道。
就这样,凌灵跟在季晨旭身后来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里。他转过身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你来有什么事吗?”
凌灵低着头,突然笑了一下,心中撕裂般的痛:“我,我不是听说你找到她了……所以就想来看看,你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
“你以后不要来了。”季晨旭毫不留情的说道。
凌灵摇了摇头,固执地说:“不行,我还没有见到她,我还是不能死心!如果我不死心的话,我会一直纠缠你的。”
“见到了她就能让你死心吗?”季晨旭反问道。
凌灵认真地想了一下,她说:“如果她不如我好的话,我还是不能死心。季晨旭哥哥,在认识你之前,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的,甚至从来都没有男生会拒绝我……可是现在,我不甘心!”
季晨旭紧皱着眉头,他注意到凌灵攥紧了的双手。
“你不明白,感情的事不能说谁比谁更优秀就可以了。”季晨旭耐着性子对凌灵解释:“你和她,没有可比性。她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父亲临终前托付给我照顾的妹妹。你很漂亮,聪明可爱,才华出众,活泼开朗……可我爱她。”
凌灵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眼眸中倒映着季晨旭的身影,睫毛在空气中颤抖两下:“是啊,我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她给你生了个孩子,所以你才选择了她?是不是如果这一辈子她都不再出现,你就会渐渐忘了她?”
季晨旭叹了口气,说:“凌灵,在我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时,就喜欢上了她。这与一切外在因素都没有关系,喜欢就是喜欢。”
“十几岁的少年……”凌灵踉跄着后退两步,身体靠在冰凉的墙上,像是丢了魂儿:“我却从没见过你那时候的样子。”
她可真羡慕她啊!
季晨旭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女孩,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岁月。可惜凌灵却在这懵懵懂懂的时候将一片痴情错付给了他。
不管怎么说,季晨旭都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女孩。
“凌灵,今天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带你一起吃个饭,带你正式认识一下她。”季晨旭的语气放温和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旁病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季晨旭转眼望过去,透过门缝,正好对上季小凡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
“季!小!凡!”季晨旭眉头一皱,咬牙切齿地走上前推开房门,只见季小凡还穿着一身很薄的睡衣,光着脚丫子站在地上。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而病房门口 站着的小家伙也很机灵,他小脸儿皱皱巴巴的,双手提着自己的小裤衩子:“爸爸,我要嘘嘘,我快憋不住啦……”
季晨旭泄了一口气,想他季晨旭一世英明,竟被这小家伙给打败了,还不得不服输。
“好好好。”季晨旭走上前将季小凡抱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身后站着的凌灵,便直接走向洗手间。
季小凡趴在季晨旭的肩头,看着病房外面站着的漂亮姐姐,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来,上了洗手间要洗手。”季晨旭把水龙头打开,季小凡听完很配合地把手伸出去,水哗啦哗啦地冲在季小凡肉乎乎的小手掌上,逗得他咯咯笑了起来。
看着儿子笑得开怀的小模样,季晨旭的唇角也情不自禁勾了起来,心情一片大好。
“爸爸!”季小凡突然叫了一声。
季晨旭抱着季小凡,挑了挑眉:“嗯?”
“看招!”季小凡抖了抖手上的水,朝着季晨旭的脸拍了拍手掌,一时间水花都飞溅在了季晨旭的脸庞上。
季小凡哈哈大笑了起来。
季晨旭阴沉着脸,本来是想发怒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季小凡开心的笑容无论怎么都生不起气来。
“调皮鬼。”季晨旭在伸出手来,在季小凡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他们回到了病房里,季晨旭发现原本站在走廊里的凌灵此时已经不见人影。
大概是回去了吧……季晨旭把季小凡放在病床上,帮他重新盖上被子,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这次你老老实实睡觉,如果再调皮捣蛋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季小凡乖巧的躺在被窝里,双手扒住被子:“爸爸,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季晨旭敷衍地回答。这毕竟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他不想小凡知道那么多,小孩子就应该永远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快乐里。
季小凡眨了眨眼睛,小心思昭然若揭:“爸爸,你觉得那个姐姐漂亮,还是妈妈漂亮?”
季晨旭一时间哭笑不得,他伸出手来,在季小凡的脑袋来了个爆栗:“当然是妈妈漂亮了!快睡吧,你简直就是你妈妈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什么是眼线啊?”季小凡的疑问总是一连串,令季晨旭突然意识到母爱是多么的伟大。
他只是带了一天的孩子就已经累得不行,比平时处理公司的事物还要累,比接待重要客户更麻烦难搞……而忆希却一个人带着季小凡生活了三年,不仅要赚钱养家,还把儿子带得冰雪聪明。
比他季晨旭能干多了!
“喂,季小凡。”季晨旭坐在病床边,拍了拍季小凡的肩膀。
“啊?”季小凡仰着脸看他。
季晨旭勾起唇角来:“我觉得你妈妈真厉害!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能干的女人!”
季小凡听完开心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病房门人推开来,忆希刚踏进病房便听到了这对父子的谈话。
当她看到坐在病床边守着季小凡的人是季晨旭,忆希愣了愣,看了一眼窗外早已昏黑的天空:“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艾琳帮我照顾小凡的吗?”
季晨旭闻声转过身来,却答非所问:“你回来了。”
“妈妈回来啦!!”季小凡腾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张开手臂叫道:“妈妈——”
忆希有些疲惫的走上前,却还是拥抱住了季小凡。
“妈妈,你今天去哪儿了啊,我快想死你了!”季小凡软糯糯的问道。
忆希温柔地回答:“妈妈去看望姥姥了,不过姥姥生病了,等她病好了,妈妈带你去看望姥姥好不好?”
季小凡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面带着亮晶晶的星星:“好哇!”
忆希心里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了,她笑着摸了摸季小凡的头。
“妈妈,今天医院来了好多人,有艾琳阿姨和叔叔,还有一个叔叔也来了,然后还有个可漂亮的姐姐也来了,和爸爸站在外面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呀!”季小凡事无巨细地向忆希汇报。
一旁的季晨旭满头黑线,突然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哦?”忆希挑了挑眉,她摸着季小凡的脑袋,声音慢条斯理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漂亮的姐姐呀……”
季晨旭心里一咯噔,连忙解释:“哦,她叫凌灵,是咱爸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一个挚友家的女儿,刚从美国大学毕业回来,挺不懂事的一个小姑娘。”
“是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忆希背着身子帮季小凡掖被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季晨旭脱口而出:“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话刚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那时候他们,已然愈走愈远。
……季长书去世的那一天,他甚至没有进去再看一眼父亲的遗体,因为害怕看到父亲冰冷冷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而忆希也赶到了医院,她隔着急救室的门看到季晨旭的父亲面色惨白,呼吸罩也被摘了下来,季母不顾一切地趴在丈夫身上失声痛哭。
忆希心里乱糟糟的:“怎么就躺在这里,怎么就突然去世了呢?”尽管已经亲眼看到了季长书的遗体,可是忆希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些。
“是你的生母,”季晨旭突然开口,现在医院走廊里面一片沉寂,只回荡着他清冷冷的声音:“林晓霞毒杀了我的父亲。”
忆希愣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巴,却没办法说出任何话语来袒护自己的母亲。
“她是我的母亲。”忆希感到现在的气氛无比压抑,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却无济于事。
有些事情,有些感情似乎早已经悄悄变得面目全非了。忆希能感觉得到,她和季晨旭之间,恐怕不会再有以后了。
“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你?”忆希突兀地笑了笑:“我的母亲杀了你的父亲,你又亲手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母亲送进监狱。”
这话说完,忆希鼻头发酸,整个眼圈都通红了起来。
季晨旭低着头,甚至没有看忆希一眼,就这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也就是从那时候,忆希才真正下定决心要离开季晨旭,以至于后来的三年里,季晨旭发了疯似的寻找她。
痛苦的回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季晨旭突然的缄默,使得忆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也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好了,不用说了,我又不在意这些。”忆希低着头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最真实的想法:“反正等我们离婚了,只要你愿意,可以和任何漂亮的姐姐相处。”
季晨旭喉咙口被鱼刺堵住了似的,脸色阴沉之极:“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忆希心里面酸酸的,脑袋一热就说出来:“今天竟然偶遇到了大学时代的老同学,其实也不算是老同学,而是从前的追求者吧!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帮了我很多忙。”
“只可惜当初我的眼里只有苏白,那么好的男生居然都拒绝了。”忆希刚说完,就恨不能把自己的嘴缝上。
听完这些话,季晨旭瞪大了双眼,心里的愤恨值已经达到了极限:“言忆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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