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听闻下面的差伇禀报,乐天眉头不由的轻挑了一下,言语间甚是不悦了起来:“开封府推官、司理参军等诸军曹都在何处?”
开封府尹,用现下的话来说是首都直辖事的市长,下面发生了命案自然是由市长手下的法院院长与法庭庭长,推官与司理参军等诸军曹来审断,又如何能让乐天这个首都直辖市长来审理,这好让徽宗赵佶去大理寺审案一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事实,包拯以从三品龙图阁直学士官职权知开封府期间,并未审过什么案子,期间以抑制汴都豪强权贵、整顿开封府吏治为主,反倒是在担任知县、大理寺丞与知州时审案颇多,只不过古代与后世的电视剧为了迎|合观众口味需要,更为了人们心对理想化包大人的诠释,便让包公喧宾夺主,替代推官与司理参军在开封府坐堂审案了。
不止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包拯是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更不会去越俎代疱。
胡适曾评介过包拯,说包拯是一个箭垛式的人物。古来有许多精巧的折狱故事,或载在史书,或流传民间,一般人不知道这些官员的来历,便将这些故事遂堆在一两个人身。在这些侦探式的清官之,民间的传说不知怎样选出了宋朝的包拯来做一个箭垛,把许多折狱的案都射在他身。包拯便成了国的福尔摩斯了。
孟老吏之所以与乐天相熟,是因为孟老吏也在开封府推官手下当差,做为府老吏孟老吏立时感觉出其间的不寻常起来,不过并未多言。
听乐天语气甚是不悦,那差人忙回道:“回禀大老爷的话,这案子推官老爷、司理参军老爷拿不得主意,故而让小的将案卷拿来呈与大老爷您观阅做主!”
闻言,乐天眉头不由挑的紧了,心清楚这推官、司理参军拿不定主意的案子必定牵连极大、麻烦的紧,才会呈到自己这里来,别人都能躲得,惟独自己躲不得,只好吩咐那差人道:“呈来罢!”
为了了解开封府衙内情况,孟老吏一直被乐天留在内堂,在开封府衙当了多年的老吏,立时便知道案子的棘手性,趁机言道:“大老爷若是觉得这案子棘手无法处置,不妨交由大理寺,天子是曾下过诏令的,汴都人口众多开封府无法审断完成,可以移交大理寺代为审理。”
乐天点了点头,接过那差人奉来的案子,展开后细细阅览,一双眉头皱的更紧了起来。
做为贴身侍从,武松寸步不离乐天,虽说孟老吏是乐天相熟之人,再未完全知晓孟老吏的根底之前,武松不会让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与乐天独处的,而且跟在乐天身边近两年的时间,武松知道能让乐天皱眉的案子,必定是极难的案子。
呼出一口长气,乐天将手的案卷递与孟老吏,言道:“老孟,你在府当差多年,以往可曾见过这样的案子?”
双手接过乐天递来的案卷,孟老吏也是皱起了眉头,随即言道:“府尹大老爷,小的为吏近三十余载,也未曾见过这等案卷,不过似案卷的这些事情,小老儿在年轻时便曾听说过了,只不过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乐天不禁挑起眉头:“这么说这等有辱皇家威严之事,也不是存在几日这般简单了,早在数十年前便有了?”
武松立在一旁,听闻乐天这般说也不禁替乐天感到棘手起来,乐天这么说肯定是牵涉到了皇族,这是任何一个官员都感到棘手的事情。
随即乐天又言道:“武松,你也看看罢!”
历史真实的武松在衙门里做过提辖,自然知道衙门里的那些事,接过孟老吏手的案卷,看过其间字口不由的低唾一声:“大丈夫便是饿死,也绝不做这典妻押妾之事,更惶论于天家贵胄!”
“押妻”。男子将自己的妻子象物品一样典当、抵押出去,在一定时期内作其他男子之妻,自己则取得一定钱财,以后还了钱再赎回妻子。典妻是古代贫苦人家不得已而采取的办法。此风起于宋朝。
《续资治通鉴长篇》“或于兼并之家假贷,则皆纳其妻女以为质。” “质妻卖女,父子不保。”南宋洪迈 《夷坚志》“典质妻子,衣不蔽体,每日求乞得百钱,仅能菜粥度日。”典妻之外,还有雇妻,即将妻子出租,按期收取雇金。
“武松久居江浙,对于江浙的事情还是知道些的,江南一带由于荒年、岁重、家贫与高利贷等原因,民间常有质卖及典雇妻子之事发生,而且典与雇不同,‘备价取赎曰典,验日取值曰雇。’”乐天缓缓言道,随即又言:“只是在下实想不到堂堂帝脉贵胄会做出如此颜面扫地之事!”
那差人呈来的这桩案子本质来说只是桩寻常的案子,甚至连命案也算不,其间内容是有个南方来到汴都做生意的商贾,家有一妇人因病死于家,这本是寻常的事情,但这妇人却是被雇妻雇来的,而且这雇来妇人的身份相当的不一般,是赵氏皇族子弟的一个妾氏。
对,诸位看官没有看错,这妇人是一个赵氏皇族子弟的妾氏,而现下还没到北宋灭亡的时候。
在古代妾氏地位低下,按典当人口这一行的规矩契约来办,那妾氏死了,雇妻的商贾只要赔点钱给那皇族子弟便是,可是那皇族子弟却不愿意,一纸讼状递到了开封府。
本质来说,这案子龌龊的很,远不如那些命案、家庭纠纷来的干净,乐天很是恶心道:“这些人贵为皇族,竟然连这种龌龊勾当都做的出来,朝廷不管么?”
“朝廷是管不了,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孟老吏言道,“这其实与本朝赡养皇族有着许多关系。”
“皇嗣贵胄不都是有朝廷的禄米么?”乐天言道。
“有的是有,只是本朝官显贵,并不将那些皇族子弟当回事!”孟老吏言道,随即又说道:“当今天子,皆是出于太宗皇帝这一脉,仁宗皇帝无后,以濮王十三子继位,是以英宗皇帝,小老儿年轻时初在开封当差,便听闻在贵州有一濮王后裔公爵子弟,因为禄米一事与当地官员闹的不可开交。
那小公爵去贵州安抚使司去讨要禄米,那官员不给还给了一个道理,说是朝廷没这项开去,那小公爵不依不饶,最后闹到了哲宗皇帝那里,最后哲宗皇帝下了道圣旨,才将这事解决。”
随后孟老吏叹道:“濮王后裔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皇室血脉了!”
宋代赵氏皇族分为三系,太祖赵匤胤系、太宗赵光义系、魏王赵廷美系,太宗系后人都过的这么惨,更不要说其他三系皇族后裔了。
乐天不禁点了点头:“我朝开国一百六十载,皇族繁衍无数后裔众多,朝廷实养不起那么的闲人!”
“其实这事在江南多见的很!”孟老吏接着言道,“在汴都居住的都是这近几代皇族贵胄,稍远一些的皇族都被迁到外埠,官人您也是知道的,本朝三冗自仁宗朝最为严重,仁宗皇不得以,大量压缩包插皇室开支在内的所有支出,那些分支皇室拿的禄米自然少了。
特别是太祖一系,拿到的俸禄更少,甚至拿到手的远远不地方的小官,甚至往往拿不到钱,因此如泼妇骂街的现象很普遍,这些人经常到地方闹钱,但地方官以朝廷没有这项开支而拒绝,所以这些天家皇嗣们想法子给皇帝老子丢脸,看你还给不给加点俸禄。”
武松在一旁摇头道:“天子姓什么,他们姓什么,身流淌着皇家血脉,有身份,有面子,高傲一些很正常,但一旦受了穷,变得卑微了,让他们去当百姓种地、做工,他们还是不乐意的。”
换做华夏任何一个朝代,这样议论皇室都是要杀头的,但北宋一朝言论相对宽松,甚至不输于后世现代,所以武松这么说话,倒也没没什么不对。
乐天忽然想起后世一句“宁在宝马里哭,也不肯做在自行车后笑。”的句子,套了一句叹道:“这些人宁肯高傲的哭,也不肯卑微的笑。”
孟老吏笑道:“讨薪不成,谋反不敢,那怎么办这些皇族贵胄们自然有办法,朝廷不给钱,他们不给面儿,变着法儿给朝廷丢脸,看你给不给!”
武松言道:“汴都的皇族都是近亲,俸禄优渥的很,能做出这种龌龊勾当的,只能是那些远在外埠的皇嗣们了。”
“武大人所说不错!”孟老吏言道,“那些远在南方的皇族们,因为得不到俸禄,为了过日子,开始变的法的恶心朝廷,把妾租给别人以获利,甚至有一些实在是无米下锅的,直接把妻也一并租出去的。
因为这些人有皇族身份,求租者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不止有行商的巨贾,而且也不乏诸般名流。对那些名流来说,人世间最开心的事儿,也不过如此嘛!”
孟老吏摇了摇头,口不由的轻叹了一声。一个在官府做了多年、见过无数世面的老吏,早己养成铁石心肠的人,能够这么一叹,心的无奈可想而知。
武松更是紧挑浓眉。
此时的乐天也是不由的长叹了口气,自己穿越到了宋代,居然听闻这些皇子皇孙拿老婆做|鸡赚钱,心也明白过来,也更能懂了为何金国进攻大宋,钦宗赵桓一劲的妥让求和,皇帝对割地赔款为何那么坦然了,甚至在金人攻破开封外城后,赵桓甚至会卖母卖妻卖女。
“请问府尹老大人可在,还劳烦通报府尹老大人一声,下官通判林宁与司理参军裘元度求见!”
这时,只听有人在花厅外与守在外面的尺七、屠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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