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姬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破败的小屋内,身边还呆着一群与自己衣着一样的女子,只是看样子都已经是死掉的了。
虞姬试图起身,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又吐了一口血,她缓了缓神,准备再次起身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被人推开,虞姬看了看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看样子应该是夜晚了。
“姑娘,你醒了。”那人背过身去关shàng mén,悄悄走了过来,正是婉儿:“少主当时正在气头上,又担心阿离的安危,所以才出掌打了姑娘,希望姑娘不要……”
“呵……”虞姬冷笑,又吐了一口血:“你不必帮他说话,我向来都是睚眦必报,他拍了我两掌,我记下了,若是我不死,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如此甚好。”门再次被推开,那美少年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虞姬:“只是,我现在便杀了你,也就不再有日后了。”
“呵呵……哈哈哈……”虞姬突然笑出声来,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面前的男子:“若是真有那么简单,你早就下手了,我也不会再次醒来。你以为你把我放在尸体中间便会吓到我吗?”
虞姬捂着腹部,颤颤巍巍的爬到一具尸体旁边,此时刚好入夏,尸体已散发出阵阵恶臭,虞姬却不躲不闪毫无感觉的对那尸体检查了一番:“若是我没看错,此人是颈椎断裂而死,根据我所学的课程,应是学习骑射。而如她这般死法之人,这屋内怕是不下十个。再加上那老鸨说你是贵客,说明你经常去她那里,我若是没有猜错,你要的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女刺客,为了秦王准备的刺客。”
美男子看着她,双眼似乎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在她救治阿离的时候歌儿已经向他汇报了这两天的情况,当他听见那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时候就知道那个自称为虞姬的女子不可小觑。所以最后即便是虞姬说了那么一番话,他也没有杀了她。
他知道这个女人若是入了自己麾下,那么刺杀秦王的成功几率将大大提高。
“你要什么条件,说吧。”最终他还是软下语气,做出了妥协。
虞姬听他说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在赌,赌自己的命在他心目中并非分文不值。如今看来,似乎她赌对了。
“阁下确定要与我在这谈吗?”虞姬支撑了许久,已经到了极限了,说完这句话有吐了一口血。旁边的婉儿连忙将她搀扶起来,那美男子吩咐道:“先带她去疗伤吧。”说完就率先离开了屋子,虞姬被婉儿背着,跟在了后面。
若非是虞姬亲自看见,她绝对不会相信什么传功疗伤的。那美男子双腿盘坐,双手贴在自己的后背上,虞姬便觉得自己的腹部和背部暖洋洋的,身上也没有那么疼痛了。浑身暖洋洋的虞姬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那美男子收手了。
“行了,只需静养几日便可。”他说着,站了起来:“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
虞姬挑眉:“不如你先说说你,如何?”虞姬顿了顿,看着他渐渐阴沉下来的脸,不紧不慢的说:“我总要知道,和我合作的人,是什么样的吧?”
“吾乃陈平。陈氏之后。并非什么大族。姑娘应该是没听说过的。”那美男子最后还是坐在八仙桌旁,缓缓道来:“我本是秦国阳武人,只是秦王统一六国之后,越发暴虐,修建陵墓宫殿,如今又要修建长城,民不聊生,到处抓壮丁,使得人心惶惶。我不愿看到这天下被秦王一人弄得生灵涂炭,听闻扶苏公子亲民且仁慈,若是秦王驾崩,那定当是扶苏公子继位。后我又听闻秦王好乐,如今正招揽天下精通乐理之人,所以我……”
“所以你就想找人行刺秦王?”虞姬起身落座于陈平下方,内心有些不平静,陈平啊……
历史上的那个陈平可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而且面如冠玉,是汉朝的第一任丞相也是楚汉第一美男子,只是面前这个人,除了长得很帅之外,计谋方面并未很出众,不然也不会想出这种拙劣的刺杀方法了。
“正有此意。”虞姬还在思考时,陈平回话了,就在他还准备说些其他的时候,虞姬摆手打断了他。
“如你所说,秦王正在招揽天下精通乐理之人,只是这天下之大,你怎么能确定我就会入选?这是其一。”虞姬把玩着茶盏,不急不缓的说道:“即便是入选了,演奏之人与秦王相隔甚远,如何刺杀?这是其二。”
虞姬将茶杯放回桌上,一步一步走到陈平面前,定定的看着陈平,说出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即便刺杀成功,你又如何能保证我能全身而退?这是其三。”
陈平被面前这个十岁的丫头步步紧逼,额上竟然有些汗沁了出来。他何时被选来的那些姑娘如此逼迫过,他何时如此狼狈过,即便是当年他落魄到在一间破茅草屋居住,也不曾有今日这般狼狈。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
陈平还未平复心情,虞姬却是不管不顾的继续说着:“又或者说,我们这些人的命,你从开始,就没有准备要收回来。”
“不会的。少主不会这么做。”顺着声音看去,阿离虚弱的半靠在门口,他的出现瓦解了虞姬给陈平的压力,陈平躲开虞姬,上去搀扶住阿离:“你怎么来了,医生不是让你静养吗?”
“无碍,我是担心……”阿离说着,被搀扶到了上位,其他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只有虞姬暗暗看了阿离一眼。
陈平刚刚看阿离的眼神以及之前他看到自己给阿离疗伤时的态度,并不是单纯的上下属,其他人也许没有接触过这一类人,所以并不奇怪陈平的态度,但是虞姬这个21世纪的女生,还是个喜欢看腐文的女生,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虞姬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平与阿离,嘴角微微有些翘起。在陈平落座后就看到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如同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内心不由一惊,有些心虚的拿过茶杯喝了一口,也不去看虞姬,似乎是怕她看出什么来。虞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阿离的下文。
阿离因为走动有些微喘,他匀了口气:“姑娘说的其一,在下不才,却是可以使姑娘入秦王之眼,还未介绍,在下……高渐离。”
虞姬一时激动,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摔碎了盖碗。婉儿连忙上来收拾,二人一阵手忙脚乱才将那茶杯与茶汤收拾干净。
陈平看着虞姬如此失态,狐狸眼微微眯了眯,似乎看着虞姬吃瘪他挺开心的。
“其二,在下曾为秦王演奏,知道秦王有这嗜好,秦王要求精通乐理者自带乐器,奏乐完毕之后他会来观赏乐理者的乐器,据他所言这些乐器都是有灵魂的,他需要与这些乐器沟通,才能真正听懂这些乐曲。”阿离看着虞姬手忙脚乱的收拾,有些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不会忘记那天的行刺,秦王听完他的乐曲之后走到他面前,他将琴砸向秦王脑袋,秦王闪身躲开之后,他被涌进来救驾的士兵压在地上,之后被秦王命人用了秦朝几乎所有的酷刑,就在他双眼就要被人剜掉的时候,陈平派人进来救了他。至此之后,他就一直跟随者陈平,改名换姓叫阿离。只是有些伤痛,并非是愈合了就没事了,自那次的酷刑之后,阿离就不能在密闭黑暗的房间内呆着。
一旁的陈平看着阿离面露痛苦之色,知道他又想到了那时,连忙岔开话题:“这其三,若是你能行刺成功,我陈平愿用性命担保,若我陈平在世,你虞姬便绝对不会少一根汗毛。”
虞姬端着婉儿新上的茶,沉吟许久,最后勾唇笑道:“如此甚好,我的疑惑都解了,只是这刺杀的事情,还有待商议。我同样有三个条件,若是你答应,我便与你合作,若是你不答应,那抱歉,虞姬即便是死了,也不会与你合作。”
“洗耳恭听。”陈平看着双脚悬空坐在位置上的少女,内心下定决心,这丫头才十岁左右就有如此城府,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了,不能让她落入其他势力。
“第一,刺杀的事宜由我安排,何时刺杀,何地刺杀,由我说了算。第二,虞山有一伙山贼,我需要你们替我灭了他们,至于怎么灭,那就看陈公子您的本事了,第三……”虞姬扫了一眼,站在陈平身边的歌儿和站在自己身边的婉儿,锐利的眼神让这姐妹二人有些忐忑,虞姬收回目光,又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我要一对能给我知识,又听命与我的侍女。这一点关乎到我的性命,所以不得拿那些阳奉阴违的人来糊弄我。”
虞姬话落,歌儿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姑娘这话明着暗着都在指她,想到自己要被换掉,歌儿有些着急,她想报仇,而不是少主身边的一个婢女。
歌儿这边有自己的小心思,虞姬那也有些弯弯绕绕,她进来后就发现歌儿与婉儿是分开的,而根据站的地方,大概能推算出陈平是谁请来的,歌儿很明显并不听她的话,而婉儿……她们是姐妹,若是自己排斥歌儿,婉儿起不起异心,她虞姬是没办法判断,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的。
所以干脆直接换一对侍女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