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这小子这么大放厥词,不把你放在眼中,你一定要削死他!”
“和光,虽然你的境界比他高,但一定得小心他出阴招。他就是玩下三滥的花样,武师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实力明显比你低啊!”
听着同伴的调笑聒噪,白和光沉着脸,淡淡嗯了一声。
一行人总体来说心态还是很轻松,没有人认为有第二个结果,区别只是过程顺不顺利。
至于对方能赢?怕不是得了失心疯,才敢如此妄想。
都是在外堂习武修行的子弟,平时就是没怎么接触,也知道对方几分底细。
白源算不上最差的废材,但绝对是倒数的那几个,内外功都是毫无建树,拿得出手就那点撞破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不是只能被打趴下。
待他们来到外堂,差不多是点卯签到的时间了。
在演武场上练武的同辈子弟没有往日那般拼尽全力,都只是在简单热身。
有些人还兜着圈子寻找合适的切磋人选,想要拿到比较高的考核分,对手就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最好是找到实力相差不多的人,全力施为并战而胜之。
铛~铛~铛~
响亮钟鸣扩散着音波,外堂子弟纷纷暂停手头上的动作,朝站在白川岳所在的位置汇聚。
白川岳今日身穿玄色长衫,腰间绑了一根栗色纹角带,身形挺拔,神色威严。
外堂子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老老实实地排好队列,听候对方指示。
“七日已过,今日又是切磋比试之时,这是本月最后一次了,考核不理想的人,最好把握这个机会。”
“是!”众人抱拳执礼,异口同声地回应。
“好,就是要这股精气神!”
白川岳对外堂子弟们的气势表示满意,严峻眼神再次扫过众人,“各项规定你们都清楚,今天我也不重复了,现在就去擂场进行考核。”
他不再言语,转身带着庞大的队伍前往附近的考核场地。
被高墙围拢的擂场面积不小,八对三丈高的硬木竖直立在两侧,挂在上面的大秦旗帜在风中凛冽飞扬!
旁边设有wǔ qì架,wǔ qì都是未开锋的青铜钝器,中间是石块垒成的半丈高平台,长宽则是七丈,这就是他们将要比试的擂台。
走上旁侧台阶看台的白源心情有些澎湃,能不能拿到上等补贴,改变生活水平,就看今天的考核了。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望去,正是有过节的白和光。
对于这种能让自己脱贫致富的肥羊,他还是给面子地点头致意。
虽然这样似乎让对方神色更加冰冷,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白川岳已经点名让弟子上台了。
“白阿九,你可有想要切磋的对手?”白川岳问道。
“十六叔,我想和文阳比试一番!”身着武服的刚毅少年反握长刀,抱拳沉声回禀。
没等白川岳点名,看台上虎背熊腰的白文阳已经纵跃下来,前往擂台之前,还从wǔ qì架上抽了一柄青铜棍。
“还请赐教!”
面对面的两人客套两句,随后便摆开架势,使得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蕴势没有多久,白文阳就率先冲出,青铜棍轰然砸向对手。
长刀反转,奋力斩在青铜棍的薄弱处,火星迸发之间,青铜棍被强行偏转攻击方向。
搏杀甫一开始就极其激烈,身影不断交错分开,兵器撞击之音震荡不休,使得观台上众人大声叫好。
此时对战的两人都是锻体后期,具备重要的参考价值,所以白源亦是全神贯注地观看着。
武学套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此时他们招式打起来比平时要灵活多变许多。
白源没和别人练过,前身也没有什么经验,这些正是他所急需了解的东西。
由于比试只有半炷香的时限,因此场上节奏很快,短短一个时辰就完成了十来组比试。
“白和光。”
“弟子在!”
被念到名字的白和光几个纵步跃上擂台,将长矛重重拄在地面,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十六叔,我选白源作为我的对手!”
看台弟子不由哗然,纷纷猜测白和光可能是刚突破,畏惧和同层次的对手战斗,这才退而求其次,不过挑这么软的柿子未免太没有下限了吧。
白川岳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最后还是开口提醒道:“你已经是锻体后期,挑选层次远低于自己的对手,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好成绩,表现有瑕疵还会扣分。”
“弟子明白!”白和光态度坚决,并不打算改变对手。
另一边白源施施然走下看台,在兵器架挑了一柄刀背上有扉棱,刀尖上翘的目雷纹刀。
目雷纹刀连同刀柄差不多一米长,秉承大秦的wǔ qì风格,既宽大又厚重。
也就是练武者孔武有力,否则这沉甸甸的份量,还真不好施展。
白和光用睥睨的目光看着他走上台,沉声说道:“白源,准备好受死了吗?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白源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对方,而是转身朝负手而立的白川岳执礼。
“十六叔,这次切磋我与和光有一个赌约,还请您作个见证!”
“没错,还请十六叔见证!”差点忘记这件事的白和光也开口说道。
“哦?”听到两人阐述赌约内容,白川岳顿时皱起眉头。
这两天他已经发现白源开窍了,内外功都是突飞猛进,但是尚未成势就与白和光赌斗,这份骄傲自大未免来得太快了。
既然有人想栽跟头,他也就不打算劝,挥手示意两人可以开始了。
这场有赌斗的切磋比试很吸引目光,看台上众人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我说白和光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亏他拉得下脸面”
“是啊,没胆气恃强凌弱就够废物了,还想在对方手中敲几颗灵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另一人目光鄙夷地望着场上。
“就是就是,不过白源也是傻子,居然也敢与白和光赌。”
“这个白源无依无靠,可能也是受到胁迫,身不由己吧”有人解释道。
“”
闹哄哄的声音,场上白和光多少也听到一些。
“原来这就是你的阴谋!”
他握着长矛直指站在对面的白源,咬牙切齿地说道。
打不过自己就搞臭自己,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愤怒的白和光浑身肌肉开始紧绷,蜿蜒盘绕的青筋接连暴起,力量灌注四肢百骸。
伴随着岩石地面龟裂爆开,他整个人如同下山猛虎冲向神情平淡的白源!
瞬息之间两人距离无限拉近,白和光高举强壮有力的手臂,长矛挑起强悍威势,随后又雷霆万钧地劈落下来!
“可以啊!”
看到白和光这幅凶猛姿态,看台上的白家子弟神色不由端正起来。
当然,除了正视他的实力,他们目光中的鄙视之色也更浓郁了,战胜一个吓得不能动弹的对手,就那么有成就感?
这么短的距离,他们不认为迟钝的白源能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也挡不住,结局已经没有悬念了。
武师白川岳注视着眼前的比试,就在他也认为胜负已定的时候,眼帘中倒映的人影终于有动作了。
只见白源怡然不惧地望着迅速接近的长矛,眉毛微挑,这个细微动作似乎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准备就绪的部位同时运作起来。
一抹刀光乍然亮起,迎向劈斩的长矛,它并不霸道,反而给人一种缥缈不定之感。
叮——
交击之音涟漪般透出,目纹雷刀精准击中长矛最薄弱的地方,稳稳挡住后者继续落下的趋势。
感受到矛身传递回来的力量,白和光目露震惊,与白源的淡然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汇,时间无限放缓,仿佛彻底静止。
“流云——”
白源心中默念,半步跨向右边,抬高目纹雷刀的倾斜角,错开长矛自上而下的压制。
钝刀刃与矛身之间的摩擦爆溅出大量火星,解脱的战刀跃起大量刀光。
这些刀光如同缥缈不定的流云,从不同角度方向,接连不断地涌向白和光。
叮叮叮——
尽管撤回长矛格挡,白和光还是被这阵攻势打得措手不及,接连向后倒退。
幸好在他即将招架不住的时候,几乎晃花眼的刀光亦是达到止尽,不得不收敛回去,这才得以站稳脚步。
擂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屹立在台上的白源。
他穿着一身陈旧的黑色短褐,手持青铜色的目纹雷刀,神色风轻云淡,没有半分煞气,仿佛先前出刀的人并不是自己。
“登峰造极的流云刀法”
武师白川岳目光复杂,他至今也没有一门初级功法达到这个层次。
这不是苦练积累,也不是功力深厚就能达到的境界,必须有足够的悟性去感悟功法意境,族中子弟目前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白和光死死盯着先前根本没放在心上的对手,他竟然被一个境界低于自己的人正面击退了。
这件事就在众目睽睽下发生,很快就会传遍大半个白家,成为茶后谈资,而他白和光也会被当成笑柄。
在难堪、羞愧、愤怒、震惊等众多情绪的交织下,他的双眼变得赤红。
“白!源!”他一字一顿地嘶吼着。
“开打之前还得壮声势,你究竟有多胆小?”
白源皱眉审视着对方,随后又释然低语道:“胆小胆大都无所谓了,终究只是一块踏脚石。”
话音落下,白源已经迈步踏出,主动发起攻击。
看到这一幕,白和光更是暴怒,双手长矛不断突刺,霎时间重重矛影侵袭而出!
就在白源即将迎面撞上的时候,他脚下步伐骤变,模糊身影就像蹿动的飞鱼,接连闪避不停刺来的长矛。
“又是登峰造极!”白川岳瞳孔猛缩。
即使白和光不断变招,横扫、上挑、削撩接连切换,还是无法碰到他一片衣角,反而数次险象环生。
他就这样翩然围绕着白和光,消耗对方的气力。
如果被他寻觅到破绽间隙,手中目纹雷刀划开空气,行云流水地斩过去。
体质方面,他还是不如对方,但是他已经将所会的功法都练到最高层次,战斗技艺甩开对方两条街。
白和光看似凶猛无比,但没一下能打实,全程都被压制着,只能被动格挡,气力消耗极为剧烈。
如果不是玄气在苦苦支撑,根本无法坚持下去,但是也技止于此了。
白源真正起手流云刀法十八式之后,完全落入下风的白和光,脸上渐渐浮现绝望之色。
“不!!!”
就在即将败北的时候,白和光心中疯狂呐喊,不甘心地刺出最后一矛。
贯彻意志信念的纯粹攻击,超脱先前所有招式,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白源眼中不由闪过惊讶之色,但也仅此而已。
快到极致的刀芒闪过,暴涨三倍的力道直接将寄托着最后希望的长矛磕飞。
“你输了。”
白源淡淡说道,目纹雷刀直指对手的咽喉。
长矛砸落,清晰有力的响声惊醒失神的观望者,此时他们还未意识到这名崭露头角的族中同辈,会给相互征伐的七国带来多大的变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