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别被老祖发现了。”元景明鬼鬼祟祟地道,“我爷爷是戒律堂长老,不来这里怎么出得去不是?”
“行了,真当我是小孩儿好哄啊!”元天剑瘪了瘪嘴,“老头让你配合我演戏的对不?”
“小……阿剑聪明!”元景明竖起大拇指,正欲极尽各类无耻之辞跪舔元天剑,却不幸被他截胡。
“你爷爷两千多岁了吧?有什么好见的,就不怕有代沟?既然老头首肯了,咱们正大光明走传送阵不就得了!”
“不是的!”元景明那个急啊,“总之进去再说。”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元天剑就跨进戒律堂。
显然,元景明是这里的常客,而且他爷爷看上去地位非常特殊,守门那两位连正眼都没瞧他俩,直接当他们是空气,就这样把他俩给放进去了!
“靠,不行!”待得元景明入了戒律堂,放下元天剑后,元天剑突然一阵愤怒,然后回头就朝大门方向奔去。
“哎哟,能消停下不?跟你说实话,你出得去,我不行!”元景明不知道他抽的是哪阵风,连忙跟上来准备把他拉回去。
“老子警告你,别碰我。否则我翻脸了!”元天剑回头瞪着元景明,神情异常严肃。
“我的小……行了,祖宗!算我求您了,这里不适合细谈,您要做什么,待到了我爷爷的居所后再说如何?”元景明明显感觉出来此时的简单很不一样,明明就一九岁多的隐灵小孩,却让他觉得有一种令他觉得窒息的压力,这种压力他只在老祖身上感受过。
他不敢造次,只好低声下气地陪着闷头前行的简单,苦口婆心地劝诫。
“你爷爷是戒律堂堂主?”简单突然停下。
“不是!”元景明连忙否认,“他老人家才大乘中期,资格不够。”
“堂主的孙子,是不是也和你一样,进这戒律堂,基本的报备都不需要?”简单冷冷地道。
“我和他不对付,基本都错开了时间过来的,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差不多,大概吧……”元景明突然明白简单为什么愤怒,原本就很小的声音,更加小了。
“戒律堂!真有脸取这个名儿呐!”元天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戒律堂都如此,其他堂口呢?老头,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元氏家业?
“其实……大陆的情况,不知道您清不清楚?”元景明惴惴地瞄了简单一眼,然后迅速转开视线。
“我比你清楚。”简单面无表情地道,“现在告诉我,你爷爷知不知道,你过来的时候都特么这么嚣张!”
“他不知道……”
“大乘中期,不知道你一破筑基随意出入戒律堂,你哄鬼呐!”
“……咳咳,这个,圣城禁止随意动用神识的,戒律堂尤甚,除了堂主和两位副堂主,其他人必须将修为压制在出窍以下,否则会乱套的。”元景连忙解释。
“老头走了没?”简单没来由地冒了一句。
“阿剑,随我去见我爷爷吧。”元景明拿眼斜了斜他。
“行!”元天剑点头转身。
“有些远,我载你吧。”元景明松了口气,连忙献殷勤。
“那感情好——不准拖着老子走!”简单当然知道作为整个大陆的权利中心,怎么可能就一两栋建筑,方圆一两百公里都只是起步价!
元景明直接将简单一揽,骑在自己脖子上,迈开步子就跑。
“知道我为什么又愿意去见你爷爷了?”
“知道,惭愧!”
“还有得救,挺好!”
……
元凌武居所。
待得元天剑二人抵达之后,元凌武并未多言,而是带着二人进入书房,然后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浑圆的珠子,略一运功,珠子便泛出柔和白光,照亮整个房间,却有一处似是会吞噬白光一般,显得幽暗。
元凌武先行走了过去,刚一到达那处幽暗,整个人便消失无踪。
“这是制式洞天,我元家独有的!”元景明不自觉地又开始搬出元家名头!
“你会做这玩意儿?”元天剑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元景明讪笑道。
“那你得瑟个毛?烂泥扶不上墙,走了!”
……
待得元天剑进了洞天,元景明一步跨到他爷爷身后,然后跪倒,而他爷爷则躬身抱拳。
“孙儿参见小祖!”
“行了……我去,真是报应不爽,来得太快啊!”元天剑叹道。
元凌武祖孙依言正身,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想试图从对方眼中读懂元天剑此话的深意。
其实哪特么有什么深意了!不就是刚才在元从殿的时候他揶揄老祖说的那番话,现在他正纠结是喊元凌武大孙子好呢还是喊元景明小孙子好!
“小祖,老祖吩咐,由景明陪同你出行,我则分身跟随。”既然猜不透元天剑的深意,元凌武索性直奔主题。
“他去包子铺了?”元天剑道。
“包子铺?”元凌武疑惑地道。
“瞧我!”元天剑一拍额头,这事儿应该是隐秘,元凌武不清楚是正常的,“他走了没?”
“明天一早走。”元凌武道。
“那好,你跟他说,把这戒律堂堂主跟副堂主给裁了!”元天剑语出惊天。
“这……这合适吗?凌风师兄乃宗门翘楚,有望接任下届宗主的!”元凌武震惊不已,他不知道元天剑其实是四十多的怪物,还当他是小孩子闹着玩儿呢——但是他绝对不怀疑元天剑有这个权力!
“合着这样的人,都能当宗主了?上亿元家人,全特么是这德性?”元天剑怒道,“元景明,滚出来!”
“小祖……”元景明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从他爷爷身后探出身来。
“老头应该不是看不到,他是懒得管,也管不了几年了……”元天剑心里一阵难受,“他不管,我替他管,你来说,为什么!”
“爷爷……”元景明羞愧不已,吞吞吐吐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孽畜!”元凌武脸色铁青,一把将他摁倒在地,“老祖顾你,我不罚你,你自己看着办!”
“此行归来,我去夺标!”元景明伏地不起,“我一个人去!”
“行了!”元天剑一阵萧索,他慢慢回身坐在座位上,“我想想,别打扰我。”
很久以后,元天剑抬头道:“我总结了下,问题应该出在我身上,你们不需要明白为什么,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元凌武祖孙听得云里雾里,两双渴望知识的大眼齐齐望着元天剑。
简单解释道:“元家人过得太舒适,老头这一千年,估计都难得现身。人嘛,本来就是贱骨头,没了制约,难免就容易权力泛滥,这么说能明白吗?”
这道理还要你说?问题是,怎么就与你有关了!
“那凌风堂主?”元凌武不再拿元天剑当小孩看,老祖如此器重之人,是不是小孩都难说,搞不好这就是个隐居元圣山从未出世过的元氏底蕴!他不愿说,就不能再问。
只是,为什么老祖还要我神识跟随保护他呢?元凌武只觉得头都炸了,想不明白,干脆不想,然后便问起前面元天剑所说之事。
“这是戒律堂!必须拿下他和另外两个副堂主,然后昭告天下!”元天剑斩钉截铁地道,“对了,还有他那孙子!”
“我这就辞去戒律堂长老之职,还请小祖容我去鸿胪大陆做外派道场长老。”元凌武觉得元景明也犯了戒律。既然你这么大手笔,自己就算不知道,也难逃失察之责。
他琢磨了下,觉得自己虽然关系特殊,不过正因为这层特殊,他觉得更应该加重处罚。
“也好。”元天剑想了想,觉得这孙子还是挺有原则的,难怪老头会器重他。
“好,我这就给老祖传讯。”元凌武说完,便打出一道传讯符,片刻后,他面露微笑,“小祖,老祖说了,他很欣慰,准备今晚就走了。他说他不去包子铺了,这次去接引之地试试。”
“我要他欣慰!”元天剑心烦意乱,起身行走,转了半天,突然顿住,“你说,他为什么这么放心我四处瞎晃?”
我去,你不会真的只是隐灵吧!元凌武刷地一下脸就白了。然后又是一道传讯符打了出去。
“天呐!”元凌武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冰窟,这尼玛难怪老祖当时要亲自叮嘱,这哪是什么隐藏老怪,根本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炼气的隐灵孩子!
“小祖……”元凌武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孙儿无能,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还请解惑。”
“我知道你难。”元天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修行就能解决我的问题?这种打破修真界数亿年铁律的情况一旦出现,你根本不可能保得住我,老头也不行!可是不修行,我该何去何从?窝在归元洞等死?”
“其实,可以试试修行的……”元凌武硬着头皮道。
“你知不知道,就算可能,我也不愿意,你能想象一旦世人知道我竟然能够通过修行炼气后,会是怎样的场景么?我会成为天下所有修士觊觎的瑰宝,那后果,想想都头皮发麻!”简单知道老头既然敢把这些告诉元凌武,说明这孩子值得信任,于是他也不介意说出自己心头所想。
“可是不修行,万一……”元凌武擦了擦额头浸出的冷汗,看得元景明一愣一愣的,大乘中期,居然会流汗!
“所以他想通了,所谓命运,不外如此吧。”元天剑眼中充满沧桑,老气横秋地道,“不用担心我,我早看开了,如来时来,如去时去便可。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你家老祖,再不飞升,他就完了。”
“我只能尽力,这两年半,我不会让您走在我前面!”元凌武心里一酸,然后伸出三指,庄严道,“元凌武,及其孙元景明,以誓盟之名起誓!”
“我靠,你个疯子!”元天剑大怒,冲上去就是一顿狂踹,“你特么的发誓归发誓,别特么说两年半好不?谁特么能保证无法炼气的隐灵,就能撑过十二岁了?你要死便死吧,拉上你孙子干嘛?”
“小祖,爷爷知我,我愿意的。”元景明坦然笑道。
“一窝疯子!”元天剑怎么可能踢得动大乘中期,反倒是累得他够呛,元景明连忙将他扶进座位,端茶倒水,周到热情。
“你会死的!”元天剑瞪着元景明。
“不会,我对你有信心!”
“为什么?”
“因为我对老祖有信心!您和老祖相处,他自不会说他的过往。但是,整个天下都知道,他真的无所不能!您以为我盲目崇拜?不是的!”元景明目现狂热,然后回头望着他爷爷,“爷爷,您说,我说得对不?”
“是!”元凌武同样浮现出狂热的眼神。
“欺负老子年纪小,你们会遭报应的!”元天剑突然明白这俩孙子为何敢发那么毒的毒誓,老头真有这么厉害?
“小祖多心了,非是我算计小祖,而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老祖关系不一般。他老人家不管是羽化还是飞升,我若撑不起来,下场一定会很惨。”元凌武缓缓道,“所以,退一万步,哪怕我另有心思,也不得不对老祖充满信心!”
“也就是说,我会比你更惨,不管我能不能炼气……看来,还是躲不掉啊!”简单瞬间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要不,我真该修行下试试?反正特么的迟早会被人给盯上。”
“呃……”元凌武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您自己拿主意?”
“逗你玩儿呢!”元天剑哈哈一笑,“我才没这么傻,老头不还有个牛得不行的mèi mèi么!”
“孙儿欠老祖和小祖的,此生无法回报,愧受了!”元凌武热泪盈眶,轰然跪下!
元景明不明就里,只是他爷爷都跪了,他哪敢站着,也一脸懵逼地跪了下去。
“行了,都大乘了,还兴跪拜啊,丢人不?”元天剑招呼他们起来,然后问道,“刚才小明说,非要从你这里出去,有啥讲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