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不大，短短几条街道，如果沿着县城的最外围走一圈，估计也就个把时辰。
萧亦然在县城里走了一圈，这一圈却是经过了每条街道。
银勾赌坊，是这里唯一的赌坊，门外墙上明确写着修士不予接待的告示。
路过门口，都可以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吵杂的声音，显然里面的生意不错。
老李就死在这门口。
他的死亡对这里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色已晚，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银勾赌坊斜对面十字路口那里一盏油灯还亮着，就像黑暗的海岸上的灯塔，明显耀眼。
那里是一个面摊。
夜色渐浓，那里没有一个顾客，只有一个身形消瘦的老人拘偻身体在哪里忙碌着。
萧亦然走过去，看着面摊上那些香菜末之类的调味品，还有碳火炉子上那已经开了的水，已经有点儿面香味儿飘过来，他突然想吃点东西。
拉开一条长凳，坐好，萧亦然道:“来碗面。”
老人家轻轻应了声:“面慢些，客官稍等。”
夜里的行人很少，至老人将面条煮好，这路口都没有人经过。
“是很冷清！”老人家将面条盛至碗里，洒了点葱花和香菜，然后端至萧亦然面前的桌子上，轻轻道。
萧亦然将鼻子凑的近些，道:“很香！”
面条的确很香。这些尽吃些烤的肉类，在路上还是吃的玲珑准备的肉干，的确有点腻了。
“夜已深了，还不准备收摊吗？”他用筷子夹了几条面送到嘴里，含糊的问着。
“还有最后几个客人。”老人家看了一眼斜对面的银勾赌坊。
萧亦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大门打开一条缝，透过缝隙挤出的光线，可以看清两个人出来了。
那两人直奔着这面摊而来，步伐矫健。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最好不要乱来。”
老人正在收拾碗筷，他准备为那两个即将到来的客人下面。
这跟前没别人，这声音很轻。
萧亦然看着老人，知道是他与自己话。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对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看来是那身圣光宗的衣服出卖了他的身份。
“真相很多时候是残酷的！”
萧亦然觉得这老头不简单。但从他来到这个面摊子起，就没有感觉这老人有什么特别。他的周围没有一丝的灵力波动，他身上没有一丝的修士的气息！
能出这样的话，他或许知道这什么。
但他不是个普通的老人。
他看到了萧亦然圣光宗的服饰。
他当然知道这里两前有个撞墙而死的男人。
恰好，他听那人有个女儿就在圣光宗修行。
这点都不需要他动用什么精神力，就猜到了萧亦然的来意。
县城里人不多，平时难得有陌生人来。
赌坊里出来的两人已经走近了,一人喊道:“老规矩，今每碗多加一个煎鸡蛋！”
……
两人坐定，瞄了一眼萧亦然。
老人调了一份红油猪耳，然后又取了一壶酒，放在两rén miàn前的桌上。
“这位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这山原县城？”其中一个看着萧亦然，问道。
萧亦然淡淡道:“是啊，师妹家里出了点事，过来看看。”
那人一拍额头，笑道:“你看我，原来这位朋友还是道门的？不介意的话过来一起喝两口。”
“那就打扰了。”萧亦然也不客气，端起面碗往过挪了挪。
地方本来就不大，往过挪动一点，三人就更近了些。
另一人眉头一皱，萧亦然浑然不觉。
邀请的那人哈哈笑道:“毫不作伪，我喜欢。”罢摆好酒杯，将酒添满。
“风四哥，你忘了大哥怎么的了？”一直没话的那人着，面有忧色。
风四笑道:“无妨无妨。这位朋友既然能在咱们门前走了两圈，此刻只怕也再想着怎么进去好了解那事儿，与其让别人三道四，不如我亲自。”
另一人沉默不语。
萧亦然的确想了解了解，但自己行踪显然尽在对方眼底，如今被人穿，也不免有些尴尬。
“衙门已经定了性，我也相信他们都是调查过才敢得出结论。如今那些喊冤叫屈的村人，已经被我劝了回去，但实在话，我心里也有些疑惑要解开，不知两位能解开我的疑惑吗？”
风四自然知道那些人已经散了，却没想到，是眼前这人劝解的。
“有疑惑，正常。”
风四举起酒杯，道:“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自然不会隐瞒。”
萧亦然举杯与两人轻碰之后，一饮而尽。
“痛快。”风四饮完，一脸满足。
萧亦然没觉得酒有多好，太烈。
“我银勾坊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有我们的一些规矩。任何人进去，当然修士是不能去赌的，我们都一视同仁，可是李老头的玩法有些奇怪。”风四着，看着萧亦然，见他没什么反应，又道:“每次玩梭哈，迟早是要玩光的。”
一直不吭声的那人冷冷道:“少见！”
风四笑道:“的确少见，特别是还能连赢六把。有人劝他收手。但他浑然不觉。再一次下去，只落了个血本无归。”
萧亦然道:“然后呢？”
“坊里自然会给他一点盘缠，让他离开。我们对于输光了的人都是这样。”
萧亦然去过一次有赌的地方，那就是和苑，对于期间的什么规矩，他是陌生的。
但仔细想想，如果真如他所言，这银勾坊似乎做的已经挺人道。
“嗯，还算有点良心。”萧亦然淡淡道。
“只可惜，这个人不接受我们的好意，拿那些盘缠还要翻本……我们只有请他出门。”
风四也淡淡道。“然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关了门，他进不来，或者是无颜见人，也或者是其他原因，他撞墙死了。”
“这件事赌坊就没有些法？”
“只有请衙门调查，我们是不敢背这个逼死人的黑锅的。”
“赌坊害人，何不取缔？”
“下的生意，你不做总有别人做。”
萧亦然沉默。
良久，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拱手道:“谢谢。”
风四也站起身回礼，笑道:“再过半个时辰，街道就要清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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