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野正睡的香,突然全身的肌肉紧张起来,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人还没完全清醒,手却不自觉握紧了身边的烧火棍,这是常年面对危险积累起来的本能反应,帮他渡过了不少危险。紧接着周围的气息快速翻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凝聚,到最后就像水盆里的水在快速转动,形成一个旋涡,但这个可重若千均,有吞噬一切之势。就在这旋涡旋转到最**之时,突然像礼花一样爆开,逼人的气浪一圈一圈晕开去。</p>
楮野睁开了眼睛,呼吸都有些困难,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爆开的气浪虽然充满了力量,可是却很熟悉,那是他从小就习惯了的东西。他习惯被这种东西包围,折磨,甚至是痛揍。习惯在这样的压力下对战,感觉有些亲切,如果没有还会浑身不舒服,那是杨麦的气息,这小子功夫又进步了。在礼花的作用下,周边的每根草都以杨麦为中心,朝外低着头,那么服贴,是臣服吗?马儿都被惊的不停的抖动身子,嘶吼了起来。杨麦收起了黑铁片子,从右上到左下斜插在背上,气息平稳。</p>
楮野伸了伸腰,走了过来:</p>
“叫马起床的办法不错,什么时候学的?”</p>
“别贫嘴,不知道忠叔怎么样了,沈荆有没有消息送回来?我们得早点赶回去。”</p>
“往日的沉稳劲哪去了,都不让人睡个好觉。在牧场的时候,嫌闷的慌,待不住。出来了吧,心里还是记着事,赶着要回去,有你这样的吗?”嘴里虽然这样说,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其实他心里也急。一声口哨,马群动了起来,草原也醒了过来,一片生机。空气恢复了平静,但天空仍然灰蒙蒙一片,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p>
“过了这个山头,再有半天功夫就能回去了。”楮野回过头,看着走在最后的杨麦。</p>
“楮野!”杨麦叫了一声便没了动静。楮野惊异的看向了山头的方向,又看了看空中,也是憾见的没说话。</p>
“蓝翼,看着马!”杨麦摸了摸蓝翼的背,指向了马群。那只叫蓝翼的大鸟马上飞了出去,那么大的身子,竟然也是悄无声息。楮野搓了搓双手:</p>
“好久没痛痛快快过瘾了,上吧?”</p>
杨麦四下看了看:“先上去看看再说。”</p>
两人慢慢骑马往上走,到一缓坡处,杨麦刚想说话,只见楮野左手一拍马背,已是腾空而起,右手烧火棍如出海苍龙,一改往日的朴实无华,每片龙鳞都好像活了过来,圆睁双目,张牙舞爪。人随棍起,棍如龙舞,一招紫龙出海,左右横摆,几个黑衣人随着棍影飞了出去。楮野正待趁势而上,突然耳中传来一串从没听过的声音。这声音很是奇特,叫人大脑一片混沌。楮野只觉眼前一黑,感觉就像是瞬间陷在了流沙中,动弹不得。</p>
杨麦在一边看得分明,刚开始楮野招式凶猛,藏身草丛中的人根本不是对手,被楮野几下就打飞了出去。但很快,几个黑衣人稳住了阵势,手上不停的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同时嘴里也传出了诵经声。楮野刚开始只是动作慢了下来,紧接着就迷茫起来,不停转来转去,好像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很快便楞在那儿一动不动了。见他中了招,已有几个黑袍人奔了过去,准备捉人。</p>
流沙中的楮野感觉越来越黑,四肢动弹不得,流沙堵塞了他的嘴和鼻子,呼吸也有些困难,感觉快要被淹没。另几个黑袍人见杨麦正要过去施救,赶忙围了过来。杨麦一时过不去,而楮野的情况有些紧急,急中生智,运足内力,大吼一声:</p>
“楮野。”</p>
迷迷糊糊中的楮野隐约听到耳中传来的这两个字,什么都没想,一招紫龙横天,伴随着胸腔中喷薄而出的怒吼:</p>
“啊。”</p>
已至近前的几个黑袍人被强大的气息激射而翻,给烧火棍扫中的更是马上就没有了呼吸,诵经的黑袍人遭到这股气息反噬,压制不住腹中涌动的鲜血,张嘴喷了出来,哇的一声,溅了一地。</p>
楮野大脑一片清明,憋闷了这么长时间,有点火大,又是一声大吼,向着诵经的黑袍人奔去。其他黑袍人见状,丢下杨麦,纷纷堵在楮野前行的路上,迟滞他前行。又有几个黑袍人扶着诵经之人匆匆离开。楮野快速击倒堵在路上的黑袍人,准备追赶时,诵经之人却已远去,气的他直跺脚。扭头看着正在翻检倒地黑袍人的杨麦,又气又忿,鼻子掀的有点急。站起身的杨麦,指着黑袍人道:</p>
“他们都是苯教的人。”</p>
见楮野还没反应过来,接着道:</p>
“修苯之人通常穿黑袍,长年苦修,指骨关节突出,身体特征很明显。”</p>
楮野奇怪道:“就是黑教?他们最近不是跟天竺来的僧人们闹的挺凶嘛,怎么又找上我们了?”</p>
“原因暂时还不清楚,但看这情况他们是有备而来,堵在我们的必经之地,埋伏的地点也精心选择过,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p>
“这些家伙又臭又硬,让他们给缠上还挺麻烦的。”楮野抖了抖身上的土,走了过来。</p>
“诵经之人应该在笨教的地位不低,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这些人性格坚忍,长年修行,神神秘秘的,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手段,我们得小心,可别再着了道。”杨麦叮嘱道。</p>
楮野也是心有余悸,赶紧答应着,对这些人的本事心里暗暗佩服。</p>
出来了十多天,人和马都有些急着回家,看着离红场越来越近,脚下也越来越快,甚至不用招呼都奔起来了,楮野不但不阻止,反而放纵这种行为,其结果是马群又狂奔起来。不多时,便远远看到一大片建筑,看着杂乱无章的散布在整个谷地,一条河流环绕而过,就像护城河一样。随着马群的出现,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河边的小山上,楮野叫道:</p>
“是赵平雨,肯定是沈荆有消息了。”</p>
一挥手,胖枣加快了速度,冲人影飞了过去。忠叔走后,三人总觉得不放心,商量了一下,就由沈荆悄悄沿着忠叔的路线跟下去,以防万一。</p>
“伍首席出事了!”还没等刚下马的两人喘匀气,赵平雨就直接道。</p>
二人心里虽然都有准备,但这么快听到这种消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楮野跳起来:</p>
“什么,忠叔出事了?”</p>
杨麦也有些难以置信,探寻的目光看着赵平雨。</p>
“沈少座送回的消息说,不见了伍首席的行踪。”赵平雨接着道。</p>
“什么情况?”楮野急吼。</p>
“别急,听平雨说。”</p>
“据沈少座传回的消息,他沿着伍首席回去的路线一路跟下去,刚开始,还能找到他们的踪迹,人的,马的,休息、吃饭的痕迹都能找到,在他前面,隔了一天的行程,有一百多里地。可是快到逻些城时,什么都找不到了,人和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赵平雨很快就把沈荆送回的消息给二人说了。</p>
“这怎么可能?”楮野嚷:</p>
“忠叔是什么人,凭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更何况还有十三他们两个?”</p>
“沈少座传回的消息确实是这样,他现在正在附近查找线索。”赵平雨补充道。</p>
“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去。现在虽然情况不明,不知道是忠叔自己隐匿了行踪,还是有人针对他。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事态严重,沈荆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杨麦看着楮野,见对方早就急不可耐的样子,转头对赵平雨道:</p>
“我们现在就走,十叔那里你给说一声,最近情况复杂,你们也要注意牧场的安全,该收拢的都收拢一下,把力量集中,以防有变。”</p>
“是!”赵平雨也没有啰嗦,抱拳行礼。</p>
两人翻身上马,朝逻些方向而去。暮色越来越浓,很快,两个身影就淹没在了黑暗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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