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几声急促的鼓点响起,众人明白是主角要登场了,都安静下来,凝神观看。 厅中纱幔如雾,随风轻摆,众舞姬呈扇形散开,众星拱月下,一个窈窕身影出现在轻纱之后,她莲步轻移,先是露出一双白玉般的赤足,脚踝戴着一串金环,随舞步摇曳发出一串串清脆的金属交击之声。随着纱幔层层荡开,一名女子宛如自光晕中踏着舞步走出,身着藕色罗裙,莲步款款,铃音清响,轻盈如月下仙子,风姿绰约,不染纤尘。 只见她舞步款动,楚腰一握,玉臂纤纤,水袖轻摆,舞姿曼妙,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众人看的如痴如醉,连酒都忘了喝。 一曲舞毕,那女子挽袖亭亭立于厅中,众人掌声雷动,灯火又逐一亮起,现出女子真容,满座皆是神情震动。但见此女身姿婀娜,而容貌也生的极美,尤其是一双剪水双瞳,含情脉脉,且眼角眉梢带了三分娇柔羸弱之色,让人怜爱之心油然而生。 “女子姓柳,名唤柳月儿,见过各位英雄侠士。”她轻施一礼,声音十分柔和悦耳。 愁月斋主初行云赞叹道:“原来这位姐便是号称金陵第一美人的柳月儿姑娘。果然如传言一般,舞若惊鸿,貌若仙啊。” 李凤丘冲风神秀笑道:“先生看柳月儿姑娘如何,可否称得上南方有佳人,一舞动四方?”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柳姑娘的名字别致,舞技更是下无双,在下有幸得见,还要多谢庄主盛情款待了。”风神秀悠悠道,唇角含笑,折扇轻摇,不尽的清雅,道不尽的风流。 柳月儿见风神秀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忍不住走近几步轻施一礼,柔柔一笑,笑意传至眼底,犹如两弯月牙儿,漾开两汪春水。 “不知这位公子可是风神秀,风公子?” 风神秀道:“不敢,在下风神秀,柳姐有礼。” 柳月儿莲步纤纤,走到风神秀面前,柔声道:“女子在坊间多听闻,风公子在击云山以寡敌众、诛杀妖邪,对您仰慕已久,不知能否有幸坐在您的旁边?”每张案几后有两个位置,风神秀身边坐着沈长风,没有空的位置,她只能柔声邀请。 不待风神秀话,沈长风便知情识趣的挪了挪位置,到了萧湛旁边,并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月儿在风神秀身边坐了下来,众舞姬也四散入席,服侍众人喝酒,一时香风鬓影,吴侬软语,众人交杯换盏,好不热闹。 柳月儿举起酒杯,皓腕纤纤,向风神秀递过去,道:“女子敬公子一杯。” 风神秀有些为难的看了哑巴一眼,哑巴在他眼中看到了责怪之意,报以促狭一笑。他对柳月儿歉然一笑,道:“柳姑娘,抱歉,在下不善饮酒。” 刚才愁月斋主对柳月儿一番赞誉,谁料柳月儿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对风神秀十分看重,弄的他好生没趣,现在看到风神秀拒绝柳月儿的敬酒,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柳姐好意敬酒,风公子酒杯也不端一下,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萧湛见不得风神秀受人讥讽,开口道:“风大哥不能喝酒,不如让在下代劳……”而距离更近的沈长风已经端起风神秀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向柳月儿举杯示意。 此刻的局面对柳月儿而言十分尴尬,风神秀还未动杯,话已被萧湛了,酒却被哑巴喝了,好在柳月儿反应迅速,她粉面微红,低声道:“是月儿冒昧了,不知公子不善饮酒,便让月儿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着,手上换了一杯茶水。 李丹眉眉梢一挑,半真半假的笑道:“月儿,风公子是贵客,若是服侍的公子不高兴了,我可是要家法伺候的哟。” 柳月儿闻言身子一颤,风神秀暗中叹气,明白刚才的话是与自己听的。他伸手轻轻托住柳月儿轻颤的玉手,微微一笑道:“月儿姑娘亲自敬酒,在下又岂能扫兴?”他拿起柳月儿面前的酒杯,与她的茶杯轻碰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仰头一饮而尽。 柳月儿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也饮尽杯中清茶。 李凤丘赞了声好:“痛快痛快,大家不要客气,多喝几杯。” 李丹眉笑道:“风公子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她端详着柳月儿粉面含春的模样,饶有深意的道:“看来有人春心萌动了。” 柳月儿羞的脸通红,低声道:“楼主别取笑人家。” 李凤丘半开玩笑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先生觉得月儿姑娘如何?” 风神秀拈了一枚蜜饯,微笑道:“柳姑娘色艺双绝,自然是极好的。” 李凤丘道:“若风先生喜欢,今晚便让月儿伺候你吧。” 哑巴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萧湛则睁大眼睛,与哑巴对视一眼,俱纳闷剧情为何走到这里,忽然急转直下。 风神秀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柳姑娘并非丫鬟奴婢,又怎能伺候在下,这样安排岂不是辱没才女?”他一脸不解风情的曲解服侍二字的含义,顺便拒绝了李凤丘的一番“美意”。 李凤丘还没话,柳月儿便接口道:“若是风公子不弃,月儿愿随侍左右,便是做个奴婢,月儿也心甘情愿。” 李凤丘抚掌笑道:“哎,最难消受美人恩,风先生,月儿姑娘对你垂青有加,你可不要辜负美人的一番心意啊。更何况,”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月儿所擅长之事甚多,琴棋书画、烹茶磨墨,无一不精,先生带在身边,也是极好的。” 扇子在手中打了个转儿,哑巴知道这是风神秀不耐烦的表现,但是他涵养极好,只淡淡道:“多谢庄主美意,在下浪迹江湖,居无定所,只怕会委屈了姑娘。” 江子陵笑道:“风先生哪里的话,您在击云山一战成名,若是需要落脚之地,那真是太容易了,多少人求您,只怕都求不来呢。” 风神秀淡淡道:“您太过奖了。” 李丹眉忽然开口道:“不知风公子可是修道之人?” 风神秀道:“非也。” “可是佛家弟子?” “非也。” “可是喜好男色?” 此言一出,连李凤丘脸上都有些变色,怕风神秀纵然涵养极好也要发怒,却见他并不着恼,慢条斯理的答道:“非也,不知丹眉楼主为何有此一问?” 李丹眉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道:“既非佛家道门之人,又无断袖之好,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月儿姑娘国色香柔情似水,对你情有独钟,不过想随侍在侧,为何风公子却视如洪水猛兽、丝毫不愿亲近呢?” 风神秀目光一闪,唇角还是保持微微上扬的姿态,但哑巴意识到,李丹眉咄咄逼人,他有些不高兴了。 李凤丘笑道:“若是先生怕居无定所委屈了月儿,不如就留在万剑山庄,万剑山庄上下必定将先生奉为贵宾。” 风神秀微微一笑道:“多谢庄主美意,风某心领了。只不过在下自由自在惯了,受不住这世俗的拘束,在万剑山庄只怕是待不住的。不过,李庄主若是需要在下,只需言语一声,风某必当竭尽所能。” 李凤丘闻言道:“既然如此,李某也不能强人所难。不过……”他幽幽一叹:“风公子少年英雄,每次见你,总让我想起那英年早逝的大哥。我大哥若还在人世,必与我相互扶持,凤丘肩上重担想必也会轻上许多。” 风神秀道:“李庄主雄才大略,万剑山庄声名如日中,令兄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深感欣慰。” 李凤丘道:“话虽如此,李某心中却总觉遗憾。那日在湖心亭与风兄一见如故,风兄若不嫌弃,你我结为金兰兄弟可好?” 风神秀似乎有些意外,他未料到李凤丘以南武林之首的身份,竟会纡尊降贵提出与自己结拜,然而大厅中十几双眼睛看着,此刻若是拒绝,谁都下不了台,随即微笑道:“承蒙庄主垂青,论年龄,你该唤我一声大哥。” 众人听了又是十分惊讶,哪有年龄也不问便要做大哥的,更何况还是要做下第一庄庄主的大哥,谁知李凤丘却毫不介意,欣然唤道:“大哥!” 他起身走过来,拉住风神秀的手,满面欣喜:“大哥,今日便在诸位武林同道的见证下,你我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 李凤丘当即命人搬来香案,两人在案前跪下,李凤丘起誓道:“苍在上,黄土在下,吾李凤丘愿与风神秀结为兄弟,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愿你我兄弟二人,能扫平江湖风波,共创太平盛世。” 风神秀亦道:“苍在上,黄土在下,吾风神秀与李凤丘结为兄弟,愿在这条江湖路上长相扶持,侠义精神不灭,兄弟之情长存。” 两人拜了八拜,长身而起,众人皆向两人道喜,频频敬酒,宴会顿时又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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