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毂走在安静的空巷里,两侧的墙壁很高,这条巷子里幽静。
这辆大马车正好走在这里面,马车如果稍稍大一些,都走不下。
轮毂在地上嘎啦嘎啦的声音,有些烦闷。
而在这大马车里的人,更加有些闷沉。
“姐,我都说了,逃跑是因为要去找他们。并不是要去青楼。”窦章此时已经解释了多半天,颇有口干舌燥的意思。
脸上无论多么的真诚可信,落在窦倪眼里,都是华而不实,都是虚假的。
窦倪的小手相叠落在腿上,她的脸很平静,就像是一面美丽的画。
看了窦章几眼,清淡说道“既然是去找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主要是怕你担心我去青楼,而后不让我去。”窦章说的理直气壮,用眼神瞥了她一眼“不过今天有些奇怪。以往知道袁柯的消息,那是暗喜难耐,今日却表现的很平静,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身前微微前倾,看着窦倪的双眼“姐,你在想什么?”
窦倪看着他的脸色,抬起右手,便将他的脸挪开,冷淡说道“你是窦家人,同时阵宗的天才。如此靠近道宗的人,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如果让别人看了去,以为阵宗和道宗结盟,要压制符宗。”
“还有,我什么时候暗喜难耐过?”窦倪说到这个时候,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瞪着黎青。
窦章不以为然靠着车窗旁边,幽幽说道“真的要我说?我还是闭嘴吧,要不然说不定给我绑起来呢。”
“既然这么明白,就管好自己的嘴。”窦倪冷淡说罢“这段时间就别出去见人了。师父应该也快到了,直到大会开始,你就待在我身边吧。”
“这算什么?软禁?”窦章明显一愣。
马车外的轮毂声忽然停了下来,随之马车也安静了下来。
窦倪起身,推开车门。在旁边是一家小宅。
下了车,推开大门,便走了进去。
窦章叹了一声,将马车赶进了宅子。
这条巷子周围一里都是没有人,专门供给阵宗的人用。
相同的,在另一处,也是空巷内。
也是一间小宅,有辆马车在门前停下,从马车里下来了三个人。
古侯,古茹,还有一个年轻人。
此年轻rén miàn容俊朗,平静的面容下有着非同一般的帝王气质。
一身白色长袍,一头白色如雪的长发,垂落在头后。
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走在古侯个古茹中间,进了门。
过了许久,古戈穿着软甲徒步走了过来,将马车赶到了别处。
而后走回来,安静的站在大门外面,像是一个门童。
春风轻饶,溜走在所有的小巷。
吹出过堂风,便扶摇直上,来到了半空。
高处望去。
在中芒城中间位置那一里平台,加上那三座古香古色三十米高的阁楼外。
三里的范围内,没有一个人。
同中芒城各处来说,很是诡异异常。
就连最不热闹的地方,都比这儿的人多。
但偏偏这里极为安静。
而那沉静和热闹的两端,只有那一条线。
一边沉静如夜,一边热闹如年。
袁柯和牧弘站在属于道宗的阁楼上,二人沉默不语。
任凭清风袭来,也移动不了二人脸上那平淡的表情。
“师兄,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袁柯那平静的脸上,眉间些许疑惑。
从出了道宗,牧弘便自顾自想,难以捉摸。
牧弘闻声,便轻笑一声,不语。
袁柯对于自己的师兄,一直都是敬仰。
这份尊敬,并不是他比自己境界高,亦或者他是师兄。
而是对于事情的理解还有思想,袁柯都觉得牧弘很伟大。
袁柯望着他那平静微笑的侧脸,不由抓了抓头。
而就在这时,牧弘忽然说了一句“师弟,你真的想报仇吗?”
袁柯眼神微微一变,语气微沉“师兄为何这么问?”
牧弘背着双手,有那么几分像道宗宗主的影子,只是没有长袖。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报仇到最后都是一场玩笑,你还会不义无反顾吗?”牧弘将视线看向了他。
袁柯的背后有些发痒,那是在牧弘的目光下。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能让自己想要躲避。
细细品着牧弘的话,最后微微低头说道“仇还是会报,至于会不会义无反顾,这个得看对方的人有多厉害。”
说道这的时候,袁柯眉头一挑“人肯定是要杀的。”
牧弘那淡淡笑容,依然笑的很平静。
“只要你自己不乱,我就会在背后支持你。”牧弘说的很自然,很冷静。
袁柯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是师兄的意思?还是师父的意思?”
牧弘摇了摇头“都有。”
牧弘说罢,回头轻笑说道“你先下去吧,一会大长老上来找我商量一些事情。我知道你很烦看见他们。”
袁柯呵呵一笑“还是师兄了解我。”
说罢,便回身,从阁楼走了下去。
大概一百平米的阁楼上,只有牧弘一人。
望着下面的平台,叹了又叹。
许久后,大长老穿着漆黑的长袍,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看见站在阁楼边缘的牧弘,不由感叹一声“我这一大把岁数,还让我爬这么高的楼梯。”
“您这话如果让师父听见了,还不得批评您?”牧弘微笑一声,放下背在身后的手。
大长老憨笑一声,最后感叹一声,望着阁楼外的中芒城“每次大会都将地方设在中芒城的正中间,果然是有道理的。看了多次,每次看都让人惊叹。”
牧弘微笑一声“宗里的人都安排好了?”
“已经住下了。”大长老面容上轻笑一声,细细皱纹在在眼角很清晰“宗主让你来主持这大会,本意已经很明了,你就是下任宗主了,可跑不掉喽。”
“那可未必。”牧弘轻笑一声“大会可能需要三天,第一天是对天宗的商讨。第二天是关于开战事宜,赤芒大陆的分配。这其中应该还会包含其他的事情。而第三天,便是三宗的较量。”牧弘望着天空的白云,语气轻飘,再次说道“这次较量会出三个人。来的时候师父说了,让师弟和小果唐容参加。”
“我没什么意见。”大长老表明了态度淡声说道“只是这三人进宗才几年而已,如此将这种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其他几位长老,还是有些怀疑。”
牧弘听着大长老的意识,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道“师弟曾经说过一句话,他的意思是,这场比赛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就算两宗赢了,难道就真的证明他们敢骑在道宗脖子上?”
大长老深知这位师弟是谁,这么长时间,很少见到他的面。
但却知道,他是一个天才。但对于这话,还是有些不满“这是道宗的荣誉,自然要赢。”
牧弘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们才来。虽然师弟说的有些欠妥,但他有一个观点是没错的。道宗强大已经深入人心,不会有谁敢动道宗。毕竟两宗的根源是在道宗。”
大长老有些奇怪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今天的话有些奇怪。”
“有感而发而已。”牧弘摊了摊手,随意说道。
大长老眉间皱了皱。但看着牧弘那清淡微笑的侧脸,便没再说什么了。
剩下的一两天,赤芒大陆各地的人,纷纷涌进,找了地方,住了客栈,就等着大会开始,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做着第一手准备。
最先赶到的是拍卖场的家族,还有占去拍卖场份额的某些国家的人。
为了这场大会,所有拍卖场的家族集体开了一场大会。
这次会议是秘密进行,是在一个隐秘的大杂院里。
一件正房屋里的东西全被拿走,屋里坐着满满的人。
人多的将外面的阳光都遮挡了起来,使得屋内昏暗无比。
这些人在阴影下的脸颊上看不出表情。
一共几十人默不作声。
就在这沉默下,屋里开始凝聚沉静的气氛。
所有人都在思考,三宗的事宜算是一回事,还有别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不想说话的时候,有一人突然提话说道“大家应该知道,薛家,赵家,佟家,马家,江家。被黎家的一个晚辈杀死。而这空出来的五家,拍卖场份额该怎么算。”
有了一人开头,便有人接上“没错,这次大会便是商讨对付天宗的事情。拍卖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我们的内部没有稳定下来,又该如何去帮别人。”说话的是一位老者,看着在黑暗下的山羊胡长度,足以证明,他的年龄应该很大。
“五家在拍卖场的股份,如果没有人继承,便上缴。”一人声音而起,话音刚落,所有人的嘴角都笑了笑。
并不是笑他说的办法很普通,而是笑他的野心。
五家的家族突然死去,其继承人,定然需要家主的嫡子。
但却不包含,有人把这嫡子杀了。如果都死了,这股份肯定会上缴。
其中的狠辣味道,让在座的所有人感到讽刺。
此话一出,没有人再次说话。
话题再一次中断,而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门。
众rén miàn色一怔,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那边。
声音在次敲响,清脆声音,将屋里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静起来。
离得门口比较近的几人,上前将门缓缓打开。
随着门打开,便看见了两个人站在门外。
“你们是谁?”这人打开门便是一愣,疑问道。
打头的一人,面带笑容,轻声说道“薛楮。”
“薛潘。”还有一人在旁边轻声说道。
“薛家人?”屋里的人惊愕一声。
薛潘和薛楮二人含蓄的走了进去。
淡眼看着拍卖场的所有家族竟然委屈在这个小屋里,心中有些好笑。
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晚辈薛家旁系,薛楮,见过各位家主。”
“晚辈薛家旁系,薛潘,见过各位家主。”
二人态度的谦卑,得到了所有家主的冷漠。
其中有一人沉声说道“两个旁系就敢找来,也不担心死在这里。亦或者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来这!又或者说,是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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