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芒城里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人群中缓慢走过。
前面有三匹马在拉着,但让人惊讶的是,有一匹大黑马,趾高气昂的在旁边跟着,那模样非常神气。
而身上那肌肉带来的美感和结实,让所有行人侧目,谁也不会去注意旁边那辆平常不过的马车。
大黑马走的神采奕奕,目光飘过旁边人对它的无言赞美,感觉到格外的舒服。
而在马车里,袁柯掀开那马车小窗的帘子,无奈说道“这些年惯的,越来越嘚瑟了。”
“十九爷您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小果坐在他旁边,那大大的眼睛撇了撇他。
袁柯闻声,手上一僵,便将那帘子放了下来“师兄,我们还需要走多久啊?”
袁柯深知小果指的是什么,进了道宗两年,除了半年多在沉寂于书中,剩下的时间,那算是和大黑马嚣张的不行不行的。
当即便扯开话题,而牧弘此时正在发呆。
坐在马车的位置上,像是神游太虚,不在此间。
袁柯看的一愣,牧弘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情况,颇有疑问。
而后看向一旁的唐容。
那目光里有些疑问,但唐容看着后便觉得浑身不舒服,眉头蹙起“你看我干什么?”
“他的事儿你最清楚啊,难道你拒绝我师兄了?”袁柯语气里有些不满。
“拒绝什么?”唐容斜眼瞪着他。
小果捂着额头,出来已经四天了,除了马车上赶路,便是听见这两个人吵架。
实在无趣还无奈。
“已经这么多天了,师兄不是发呆就是发愣。以他清境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这样沉思。”袁柯抱着双臂,抿了抿嘴唇“如果不是你拒绝了他,那还有什么事情?”
唐容白质的额间皱了些许,瞪了他一眼“我上哪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找我茬,是不是窦章不在,没人跟你吵架你难受了?”
袁柯轻轻靠着马车的角落,嘴角慢慢有一丝笑容。
“你果然是闲的有毛病,前段时间还拼命修炼,谁也不搭理。现在倒好,腆着脸找人吵架。”唐容已经算是逐渐成熟的女子了,如今的她经过道宗的两年,已经二十一。
褪去了稚嫩,留下的是鲜艳绽放的花。
只是那娃娃脸上的可爱,将她的年龄缩短了一些。
但却不妨碍她的美。
这般美人放在哪里都会招来人喜爱,但在这马车里,却没有这待遇。
袁柯无差别的吵架,已经让唐容将她刁蛮性子彻底激发,如果不是马车空间有些小,估计早就厮打了起来。
袁柯轻轻摸着放在旁边的黑色长刀,手指划过圆润黝黑的刀鞘,像是抚摸女人的肌肤那样轻柔,望着唐容的嘴脸,微笑说道“这一路太过单调,不吵吵架那还有什么乐趣。”
“有病。”唐容撇了撇嘴“在开始认识你的时候,让你说一句话都像是施舍一样,现在倒好,哪来的那么多的话。你那冷漠的脸呢?像是别人欠你钱的眼神呢?”
袁柯摊了摊手“人嘛,都是会变的。我病也好的差不多,也修道了,还修的不错。除了某些人非要让我干的事儿外,我也没必要天天担心自己要死了。心情自然好了。”
袁柯此时面容已经算是开朗,每一次的笑容都带着阳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牧弘那里传染过来。
但总的来说,袁柯不在那么冷漠,对待生活也有了品味和感受。
他长大了,并且在这两年里长高了,也变得帅气了,除了那白色碎发没有变,整个都像被翻新了一样。
只是那嘴还是不留情面,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气人。
唐容不在跟他说话,而是看向小果“你可得看着点你这十九爷。以前他是有顾虑,今后如果再跟窦章这样的人混在一块,小心那天就把他带到青楼里了。”
小果眨了眨眼,微笑轻柔说道“十九爷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我又怎么能管得住。不过我觉得十九爷不会那种地方的。”
小果回答的很自然,而唐容听着格外无语。又看了一眼袁柯那得意的模样,便沉默别过脸不在看着两个人。
牧弘这一路一直在沉默发呆,在他思想里还徘徊宗主在他耳边说的那话。
有些想不通,有些震惊。
马车走了一天,几人便住下了客栈。
开了三间,袁柯和小果躺在一张床上早已经不是秘密。
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二人早就发生关系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关系。
随着年龄长大,袁柯已经十九,小果已经十八。
虽然经常生活在一起,发现各自的变化没有那么明显。
但在视觉上,比如小果身体越来越凹凸,那容颜越来越漂亮,气质也越来越好。
而袁柯也不再是那懵懂少年,也已经十九岁的,足以可以过chéng rén礼的人。
从此二人发现了不同。
今晚两人便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同时看着棚顶。
二人的沉默,让这房间里的氛围变得一丝丝尴尬。
“十九爷。”
“小果。”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回荡在这安静的房间。
声音微微说出,便又再一次安静下来。
“我们”二人声音又一次同时而起。
这次声音而出,让小果白嫩小脸上出现了微红。
以前是因为小果实力不济,怕有了危险。
更是出门在外,小心为好。
在道宗的竹林的竹屋里,只有一张床,加上早就习惯也就不在意这件事儿。
但如今小果已经得道境的人,更是生之门的修行者。
能打她主意的人,实在太少。
如此便出了问题。
“我们分开住吧。”小果声音有些低沉,也很小。
袁柯听得愣了愣,只感觉眼前那白色头帘,有些碍眼,胡乱拨了拨“好。”
袁柯答应了,小果便点了点头。
二人又趴了许久,袁柯便坐了起来。有些不自然说道“那个你早些休息,我去在开一间。”
“恩。”小果微微点了点头。
袁柯也点了点头,而后便拿着衣服走了出去。
小果看着袁柯的背影,那平静的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要叫住他的冲动。
但没等说出口,人已经走了出去。
小果有些怅然若失,而后躺回床上。
许久后,摸了摸袁柯躺下后留下的温度。
许久后,她将身体挪了挪,感受这大了不少的地方。
在这漆黑的房间里,小果有些失眠。
等到第二天清晨,大家从房间走了出来。
唐容揉着稀松的眼睛,路过小果房间的时候,发现她也刚刚走出来。
而隔壁房间里,袁柯也走了出来。
唐容揉着眼睛的手,也停了下来,很是不理解“分房睡?吵架了?”
说着,便看向袁柯,扬了扬下巴,带着质问“你是不是欺负小果了?”
“没有。”袁柯打了哈欠,而后拉着小果下了楼。
唐容一愣,很是不解。
再一次启程,马车里的氛围便少了许多乐趣。
像是安静了不少,而小果和袁柯之间一路下来也没有什么话。
唐容感觉除了一丝丝不同,而后看向坐在旁边的牧弘。
发现牧弘脸上还是有些发呆。
忽然之间,唐容发现这些人都怪怪的。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袁柯和小果依然分床睡。
唐容在暗中密切观察,二人的关系好像发生了微妙变化。
短短几天时间里,两人像是很默契的没说话,但行为举止还是hé píng常一样。
就比如此时小果靠在袁柯身边轻轻闭眼,而袁柯也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但唐容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对。
马车晃了又晃,嘎吱嘎吱的轮毂上除了单调,便是烦闷。
马车并没有马夫,一切的走路以及停歇,都是大黑马负责,就像袁柯说过“吃了那么多药材,这点事儿还做不好,不如杀了吃肉。”
大黑马尽心尽责,但没有得来谁的夸奖。
当日头中杆,袁柯张开了眼睛,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牧弘,轻声说道“师兄,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出发,道宗就没有派别的人?”
“其他人已经先到了,准备一些事宜。我们能做的很少,就没一起走。”牧弘张开双眼,微笑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我们已经走过了三条护城河,也就将近三千里。而这方向是往城中去,莫非地方就在城中?”袁柯的问题他已经想明白,这些天没有问,是感觉有些奇怪。
自己这些人坐着马车,那是费时费力,如果凭借个人的境界,估计不久就会到,但牧弘却执意坐马车,这让袁柯不理解。
但牧弘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他在思考,这一路的默不作声,都在想宗主的话。
稍微整理了一下汉服,轻笑一声“就在城中。”
“师兄这一路都在想事情,不知道可是和这三宗有关?”袁柯笑容清淡,靠在角落的脑袋,有些倾斜,带着一丝慵懒。
牧弘闻声,摇了摇头“不全是,如果师弟觉得我们走的慢,那我们走快些就好。”
“全凭师兄做主。”袁柯微笑一声。
牧弘微笑一声“你想见你那几个朋友了吧。”
双眼像是看透了一切,让袁柯讪笑一声“分别两年,最重要的还是看着他们活没活着。上次师兄去看,说是活得很好,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孰是孰非,是死是活还是未知数嘛。”
“你倒是嘴下不留情。”牧弘脸上笑容很灿烂。
袁柯拍醒了旁边的小果,轻笑说道“如果我说他们死就能死,那一定保佑他们一直活着。”
小果还有些困意看向袁柯。
“我们先走一步,师兄就和唐容一起走吧。”袁柯轻笑一声,便拉着小果,背上长刀,迈出车门,跃上大黑马。
小果坐在前面,袁柯抓着大黑马的马鬃,轻声说道“走了。”
大黑马闻声,便抖了一下长脖子,嘴唇掀起,像是兴奋一笑。
而后便化为黑影,在这宽大的街道上,冲开了一条缝隙,撞倒了无数人。
牧弘嘴唇抿笑,而后温和说道“我们也走?”
唐容微笑点了点。
拉着她的手臂,二人迈出这辆马车,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辆马车缓缓停下,最后这三匹马有些茫然的站在道中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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