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桥,马车便马不停蹄的向前赶去。这条长街始终是望不到头。
两侧高低不齐的商铺中人流量依然往常,仿佛这片世界只有这一条街,再无其他。
马车的突然而来,撞翻了很多摊子和行人。
如此霸道视为无物的行为,惹得众人谩骂。
但看着身后那几百名侍卫手里握着窄刀,一身软甲,威风凛凛的样子,再紧紧追赶。
当即便助威加油。
但毕竟是两条腿,追的再快,也没有那八匹马拉的快。
几百名侍卫跑了将近十里,体力逐渐跟不上了。
眼看着那大黑马车逐渐消失在眼前,再无他法。
打头的那名侍卫,冷哼一声。
他们站了下来,四下看了看,便默不作声,消失在了右边的街巷,无影无踪。
天空骄阳暖人,树上白雪莹亮,两条车轮毂在地面上留有深深的印记。
这辆大马车跑了很久,八匹马从未停歇。
古戈在马车后面向外看了看,轻声说道“他们并没有追来。”
“如果不是要尽快赶往道宗,我们也没必要这么莽撞。”袁柯眉眼已经平息,此时只是淡静,靠在角落里,显得整个人很慵懒。
黎青闻声后,不由的叹了一声。
而窦章哼了一声“诸多理由皆是借口,以你现在的面相,在活个半年完全不是问题,这么冲过来,还不是因为怕死。”
他说的毫不给面子,甚至说的有些如冰碴般的讽刺。
正常人已经露胳膊要和他来一场殊死搏斗。
但袁柯却没有,只是抿了抿嘴,悠然说道“是人就怕死,既然能更早赶到道宗,那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而且,在道宗也不定会有什么事会浪费时间。先前以你所言,道宗已经很久没有收人,难道我会例外?所以早到早做打算。”
窦章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那你觉得中芒城的人都是吃泔水长大的?这么大的城,城内治安自然要严谨,这么大的马车横冲直撞,丝毫没有把军方放在眼里,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
袁柯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双手枕在脑后“有你这个富家子弟,怎么也不会对我刀剑相向吧。”
窦章冷哼一声“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虽然本帅哥身份足以让所有人仰视。但那只是表面,得知我在这车上,不定你什么时候喝口水就死了。而且这件破事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拿我身份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耀武扬威,因为我离这里远,死了很容易就能查到谁的头上。”
说着,看向袁柯,认真说道“而这里是中芒城,所有大家族的人总部都在这里,我死了,就很难查到。所以,中芒城动手很方便。”
几人听着窦章说出其中利害关系,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一直隐藏身份,没在他家门口酿出身份。原来竟有这么大的潜在危险。
袁柯听着他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他一直都很感谢窦章这一路的所作所为。
袁柯并不是喜欢把事情挂在嘴边的人,所以每次他做的事情,嘴上不说,但暗暗记在心里。
望着窦章的眼神,变了变。
“放心吧,只要你不去青楼,被那个姑娘玩死在床上,我不会让你死的。”袁柯说的很真诚。
窦章闻声后,摆了摆手,像是没在意。
前有大黑马开路,后有八匹马跟随。
八匹马拉着的是漆黑大车厢,车厢上箭痕斑斑。
走在白雪路上,显得壮瑟悲萧。
如同大将军的专属马车,显眼无比。
当那骄阳落在阡陌中芒城之上,那通红如腌好的鹅蛋黄。
这辆大马车停在了一间大客栈前。
众人侧目要看看这辆大马车里装的是哪位英雄人物。
马车的门轻轻推开。
他们看见了,几名青年少女,披头散发走了下来。
而且身姿摇摆不定,像是喝多了假酒一样。
白色碎发的少年身边有一位少女搀扶“十九爷,我们就在这里住下?”
袁柯那迷离的眼神望了望客栈“就这里吧,再坐这车,估计身上衣服都要散了。”
小果此时也有些浑浑噩噩,只因为马车这一路晃得再厉害。
速度够快,弯转的还急。
是因为大黑马前面带路,追上了几匹母马。
窦章扶着腰,摸着大黑马的鬃毛,自我感叹说道“想我这些年,从来没担心过腰的问题。今天算是被你折腾到了极限。”
他的头发已经如要飞的荒草,一脸的苍白之色。
这时,店内走出来一位伙计。
黎青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含笑说道“准备五间上房,安顿好马匹。”
伙计弯腰轻笑一声“客官里面请。”
几人漫步走了进去。
伙计拉着那马车,拐进了客栈旁边的偏门。
当几人走进去后,在旁边街边,出现了许多黑影。
在这暮色下,显得鬼魅。
一人眯着眼睛,气喘吁吁。
望着从马车里下来的人,愣了一愣,他没想到竟然是几个青年。
慢慢收回了视线,靠在街边的墙面,陷入了沉思。
在他身边,竟然整齐站着几百名侍卫。
此时这些rén miàn色潮红,一双火热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头儿。
“这件事儿需要报告一下大人,请他定夺。”这人略微思衬,觉得这么贸然行动实为不妥。
如果车上的人是成年人,定当不会放过。
但如果是青年,就值得推敲,恐怕会是谁家的少爷。
就算商不敌兵,但这件事儿终归不是自己可以拿主意的。
这人说罢,有人便将身后的口袋拿到身前,从里面掏出一只信鸽。
而后又有人递上纸笔,草草写了一段话,绑在鸽子腿上,便放飞了。
鸽子为白色,当腾飞之时,便直入云霄。
在暮色下,和那一望无际的城为背景,像是绝美的油画。
逐渐消失在了高空。
这人望着天空那鸽子已经消失,脸色一整沉声说道“藏好,等消息。”
“是!”众人闷声应道。
这时,有一人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头儿,地方官已经发现了我们私自过界,此时已经派人过来交涉了。”
闻声,这位头儿的眉间皱起,显得有些不耐烦“去见见。”说着,便转身从几百人的中间穿过。
当走过后,便看见了同他穿着一样的人,微笑等待着。
这位头儿挠了挠因为赶路出汗变得黏黏的头发,苦笑一声“怎么又是你?”
面前那人轻笑“好久不见了,姐夫。”
此话一出,身后那刚刚转身的侍卫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袁柯几人各自回了房间,没有吃晚饭,而是直接趴在了床上。
缓一缓在马车上的颠簸。
马车里就算再好,在华贵,也是移动的,也会让自己腰酸背痛。
坐了这么久的车,怎么样都会让人烦闷枯燥发愁。
待到天边那红阳逐渐落下,一轮新月逐渐升起。
伴随着闪耀星辰,对应着万家灯火。
还有人流不息的条条大路。
有人来到了客栈内。
不见刚才的软甲,而是换上了普普通通的衣服。
找到了这间客栈的老板,从怀里拿出令牌让这人看了看。
老板望着上面的字样,双手一颤,差点将食指上的宝石戒指甩了出去。
一脸惊恐望着这人,颤微说道“这位大人我我在中芒城中生活几十年,可可从来没有干过,违章乱纪的事情啊”
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面前这人眉间忽然升起一丝怒气。
老板浑身一震,紧张无比说道“我我就是用了不干净的油而已,但也没死过人,顶多是闹肚子,这这也不至于,让大人便装前来吧我这就去官府送金子,我认罚,认罚。”
老板说的很委屈,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
如果是正常官兵来抓人,自己何须这般紧张。
但这人手里拿的牌子,却有权利先杀后奏,实在招惹不起啊。
“那来那么多的话。今天傍晚是不是有一辆大马车停在你家门口。”这人正是在那街边带刀侍卫的头儿。
等了许久,收到了回信。
上面写着‘探,议。’
所以,这次他便装便是来探一探这些人的底。
老板闻声听见并不是来拿自己,松了口气“正是。”
这人认可般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他们可说明来意,从何而来?”
老板摇了摇头,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这倒没有,从进门后,便一直待在屋内,从未出来过。”
“当真?”
“自然当真。”
这人再次点了点,一双眼睛直勾勾看了看他“给我开一间房,不要惊扰别人。”
老板当即应下,顺势自然将房费也免了。
带这人上了楼,开了一间房,老板恭敬问道“大人,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现在开始不用叫我大人。没事也别来打扰我。”
“是。”老板说着,便转身要离开。
但在这时,这人忽然说道“先等等。”
老板脚步一顿,而后转身低着头。
“明天去官府把钱交一下,毕竟你用了不干净的油。”
“是”老板当即苦容一皱,心想自己真是个棒槌,没事儿自己说那么多干什么。
当老板离开。这人便站起身来,来到墙前。
看着洁白的墙面,拿着手指敲了敲。
当当的声音很清脆。
回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大口放在了墙面上,而后附身用耳朵去听。
原本平静的脸,逐渐皱了起来。
因为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这时,有一人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壶酒。
淡然走了进来,而后看见那人这个姿势,皱眉说道“姐夫,这么多年,你还是用的这招?”
听着身后人的话,这人叹了一声。
放下茶杯,淡声说道“说好了的,我来盯着,你怎么也来了?”
将酒壶放在了桌子上,脸色淡然,平静说道“借着这个机会,我们来说说我姐的事儿。”
来到桌前,摇了摇头,身为侍卫的小队长,平时走到那里都要礼让三分。
虽然坐在对面这人和自己身份一样,但他那小舅子的身份,自己得让着他三分。
于单今年三十五,娶了妻,但却没有善终。
对面坐着是他的小舅子,叫时牧。
也是侍卫的小队长。年龄比于单要小五岁。
两人都有天赋,原本应该一条大路走上巅峰,但却以为一个女人,就此决裂,而后不相往来。从此对那条路不在期望,变得平平碌碌。
:收藏,推荐。拜托了各位抱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