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二知道自己今天是摊上事情了,对方上来就问老板郝爷的情形,自己万万不能把话说准了,便硬着头皮说道:“老板哎,我是真的不晓得,我就一个做工的……”
话没说完,便感觉脖颈一凉,他吓得一颤,低眉一看,只见一把利刃正架在眼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便听身后那独眼贴着他的耳畔轻声说道:“你要是觉得自己活腻歪了,我也不在乎手上再多条人命。”
孙二吓得浑身止不住的战栗,他抬头看了看张韬,只见他狞笑着看着自己,笑而不语。
他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开玩笑的,眼下保命第一,便只得从权。
“郝爷住在鼓锣巷,是个大宅院,门口两个大石狮子,进了巷口便能看见他家。”
张韬向前迈了一步,凑到他脸前冷冷的问道:“他跟江夏镇的府衙什么关系啊?你痛快点个,没时间跟你磨牙。”
“知府是他姐夫,我就知道这么多了。老板,别为难我了,我也是当小弟的,没办法的事情。”
张韬听了点点头,心里有了份盘算,便继续说道:“走,带我们去看看瞧。”
那人诧异的点点头,随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张韬一把将他搂着,笑的哈哈的,好像是好朋友一般往巷外走去。独眼继续扮做乞丐不远不近的跟着。
那“马眼子”不敢节外生枝,想着反正进了郝爷那里,他们就两个人纯粹就是找死,便索性由着他们,反而走的轻快起来。
走了半晌,终于到了那鼓锣巷。果然看见里面有个大宅院,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如烟似雾的蒙蒙细雨在夜幕中无声无息的飘着,大石板路如同刷了油一般,微微映着大门口的红光,湿漉漉的。
三人走到门前,那“马眼子”得了吩咐,走到角门前冲里面门房喊着:“梁哥,今天你值班?”
只听里面骂道:“他妈的谁啊?干嘛!”
那“马眼子”看了看张韬,独眼在旁边冷不丁的猛的一杵他的肩旁,他赶忙说道:“郝爷在啊?我这里有个生意,有人要借五百两,这个钱放不放啊?”
“我操,就这么个吊事,你还要问呐?放哎,你现在找郝爷找死嘛不是。”
张韬听了,和独眼对视了一眼,看来那个郝爷在家,这就好办多了,便一把扯着那“马眼子”先离开再说。那“马眼子”也是人精,走着走着发觉,跟来的路不一样,怎么那独眼竟是往河边走?想到此处他脑中轰然一响,这不会是要shā rén灭口吧!
他立马赖着身子不肯走了,哭丧着脸哀求道:“两位老板,我都按你们说的做了,求你们,就让我走吧。”
张韬嗤的一笑,那边独眼也咧着嘴,眼中闪烁不定的说道:“不是带你走了嘛,你怕啥啊?怕我灭了你啊?”
那人苦笑了一下说道:“不不不,我不是想跟两位老板交个朋友满,家去拿点银子孝敬孝敬二位,以后互相也能稍微拉一把嘛。”
独眼若懂非懂的听着那人的南方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张韬在一旁解释了一通,独眼听得嘿嘿的笑。
那孙二看着独眼的笑心里盼着赶紧放了自己,便见那独眼狞笑着凑近了说道:“我还真是要在这里,灭了你!”
话刚说完,独眼一刀洞穿了那人的肋骨缝,刀透脾胃,直插心脏。便见那“马眼子”眼睛猛地一瞪,身子剧烈的一抖,脚尖都情不自禁的颠了起来,嘴里“喝喝”有声却又发不出。
孙二烂泥一般的摊到在地,脸扭曲的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两人见那人已经死透,便拖着那沉重的尸体放在河边的杂草乱木之中,又扯了些枯枝灌木堆了个严实,便四下看了看,往那“郝爷”的宅院走去。
张韬心里盘算着事情,总觉得有些唐突,便低声招呼了一下独眼说道:“不能这么去,还是先探探动静再说,好歹心里有个数。”
那独眼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韬说道:“嗯,我正琢磨着呢,想着你怎么会这么着急。”张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轻笑了一声说道:“不是我着急,是这个破镇子嗅着味道不对啊。”
两人嘀咕着刚走没几步便听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个声音出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张韬和独眼一听,猛地转身,拉开架势,立马默契的一左一右闪开距离,凝神戒备。只见夜色中,一个黑影孤零零的站在道上。
张韬凝眉注视着面前不远处的那个黑影,依稀心中有点纳闷,刚一愣神,便听那人嘿嘿的笑了出来,独眼凑近了两步细看,笑骂了一句:“操你奶奶的,是黑子!吓死老子了。”
只见那黑子笑吟吟的从阴影中走出,看着张韬和独眼说道:“你们就两个人就想着夜闯郝家大院?出的来吗?”
张韬细一寻思,脑中也是反应快,便抢在独眼开口之前说道:“黑子说的对,现在冒冒失失闯进去,动静闹大了不好。”其实他也知道,官府那头一旦受到惊动,线索立马掐断,得不偿失。黑子到来无疑是个助力,但是却让自己变得有些尴尬了,那《百官录》虽说未必在他们俩身上,可是眼下谁有说得准呢?
他不愿点破,扬了扬下巴说道:“你来多久了?”
“今天第四天,我就寻摸着独眼那长相也就能扮个乞丐,全镇的乞丐我都摸遍了,总算给我找到了,便跟着他一路过来了。”
那独眼稍一寻思笑骂了一句,随后说道:“行了,别扯没用的,现在事情都办了半截了,收不了场了,也不能拖,你拿个主意吧。”
黑子走近了他们,低声说道:“那郝中发开赌场的,跟县衙关系深,他在镇子养了个粉头,隔三差五的便要去偷腥,我估摸着他也憋了两天了,咱们暗地里盯着那粉头,在那里动手。”
夜色中黑子的面目有些看不分明,但是张韬听了却眼神一跳,黑子来了四天怎么摸得这么清楚?这里可不是北平王的地界!
他脸上不露声色,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黑子的话在理,就这么办,但是要快,这尸体万一被人发觉就难办了。要是那郝爷最近不去那粉头那里,我们也不能干陪着。”他想了一会儿说道:“要做两手准备。”
独眼也认真的思索着说道:“黑子你带了几个人过来?”
那黑子苦笑了一声说道:“就我一个,就咱们这差事,难不成我还能带着人马呼呼啦啦的过来?”
张韬余光瞥了黑子一眼,却冷不丁装上黑子若有似无的目光,他心里一拎,忙扭过头装作不知的跟独眼也说了一句:“这个江夏镇,应该不止我们一伙人伏在这里,总之还是小心的好。”
独眼“嗯”了一声说道:“我们三个人要想不出动静就把差事做了,估计难。所以要想办法摸清楚那郝爷什么时候能落单,就是不落单,只要别窝在家里也行啊。”
黑子没有接着说下去直接开口说道:“你们随我来,我这里租了个宅院,还算安全,你们现在每天都在太阳下面,太招摇了。”
独眼嘿的笑了一下,刚想张嘴,似乎转了念头,硬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便点了点头算同意了。黑子也不再多言语,冲两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带路,张韬神情复杂的看着黑子的背影,心里窝了絮草一般的有些郁闷。
他们俩随着黑子在夜色中静静的走着,此时天阴得很重,细得雾一样的雨尚在飘落,岸边远处稀落的麦田在风中不安地摆动着沉重的身躯。放眼北望,黑沉沉的河面蒙在霾云一样的霰雨中无涯无际,漫漫荡荡消失在混沌不清的远方。
而在他们身后较远的夜影中,却有一双双眼睛正散落着在幽暗的角落里,偷偷盯着他们。
有道是:顺藤摸瓜赌场初探见端倪;蔓引株求郝宅细查辨真章!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