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如期而至,这天一大早黔中郡首府的广场摩肩擦踵,人山人海,旁边的树上、台子上乃至房顶上,无不是人头攒动,有些聪明的小商贩拼死挤出一方空间,摆张台子,卖些高价茶水,天兵派的人考虑着他们生活不易,也没来轰走他们,只是派出十倍于常的人力,以防意外事故发生。
辰时又到,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再次在场上响起:“今天,是江湖论道大赛的决赛日,为了本届大赛能够取得圆满成功,本派掌门孙戈将亲自坐镇,而本次比赛的最终奖励-千年祝余草也将由掌门亲自颁发,下面,有请掌门上台!”
孙戈魁梧的身躯在潮水般的掌声伴随下出现在中场上,他今日穿着极为简单,一改昔日戎装样子,只着素衣。他几次示意掌声停下,但是下面依然欢声雷动,孙戈未再制止,一直微笑示众。几个部下抬上来一个xiāng zǐ,这几个部下虽然重胄在身,但是步伐轻快,神态自若,应非凡人。孙戈打开xiāng zǐ,从里面的锦缎里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然后又打开,说道:“诸位!这就是本届的冠军奖励-千年祝余草!它的功效我就不再赘述了,但是珍稀物品必配德才兼备之人,得奖者,不仅本事实力可以获得极大提升,更是所属门派莫大的荣耀!下面,请各位闯过前几关的勇士做好准备,看谁能获得本届的至高奖励!”,说罢,孙戈转过身去,部下奉上茶水,但孙戈未饮,他坐在中场的主席台上,静待决赛开始。
“第一场,杜歌阑对申干越,请两位准备!”传令官铜锣版的嗓音响彻全场,场上开始安静下来。
邹黎鼓励杜歌阑道:“相信自己,注意方法,你肯定行的!”,杜歌阑点了点头,迈上场去。
杜歌阑与申干越同立于中场,这幅场面,连孙戈都暗自称赞,这男的英气逼人,女子清丽雅致,真是多少年都未曾看到的景象,而且两人都通过层层厮杀(孙戈并不知杜歌阑第二轮轮空),到了决赛这一步,真可谓才貌双全!
申干越微笑着对着杜歌阑说道:“杜姑娘,看来前不久我说的没错,真的可以在论道赛上与你切磋,而且还是在决赛,再下真是三生有幸啊。”
杜歌阑静静说道:“你是实至名归,我则是有运气成分在里边,若不是守儒派的弟子突然身体有恙,我想必是难到这一关的!”
申干越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很多人往往就是缺少那么点运气呢!”
“好了,既然能站在这里,我也会努力的,请赐招吧!”,杜歌阑一个抱拳式,然后“嚓”的一声,抽出苍冥剑,运起静意诀来。
台下人见到苍冥剑,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什么剑刃?如此典雅却又精美,难道是欧冶子打造的吗?”
申干越见状,亦是抽出剑来。杜歌阑舞起苍冥剑,唰唰唰刺出三剑,剑尖如同在空中画了三朵蓝色的梅花一样,人们不禁大声叫好!申干越也未曾招架,只用着慎法派的纵横步,闪将过去。俩人就这样,开始切磋剑术。
“唔”,许知吾只觉得头又酸又涨,他用力的捶了捶自己脑袋,只见自己身处泉水旁的石板上,“我这是在哪儿呢?”,他摸摸自己衣服,浑身湿漉漉的,也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他努力的回忆起昏迷之前的场景,迷迷糊糊里觉得有人把他拖着走了一会,而后便一直到现在才醒来。神智稍有恢复之后,许知吾听见肚子咕噜咕噜直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幸亏已入深秋,这山上到处是野果,他强撑着身体上去摘了一堆果子,也不管有毒与否,直往嘴里塞去,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方才觉得自己身体逐渐有了气力,于是慢慢向山下走去。
杜歌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对苍冥剑的掌握愈加娴熟,有时她觉得苍冥剑甚至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而这时,苍冥剑也奇迹般的会有相似的回应,但她却并不能理解,以至于她经常觉得是自己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精神恍惚所致的幻觉。
杜家的静意诀的确有它的独到之处,修习静意诀可以让练武之人始终保持冷静,进而不会被多余的情绪冲去理智。申干越的御龙神功虽然厉害,但是一他倾慕杜歌阑在先,未敢用上全力,二则杜歌阑防备甚为完全,他一直未能发现破绽,就这样耗下去,申干越看起来像是落在下风。
但是申干越心里却一直不以为然,在台上多耗一会,他便可以多与杜歌阑相处一会,二则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输给杜歌阑,虽然江湖历练较少,但是他悟性极高。江湖里的武功境界无非就是那么几层:“炼体、炼物、炼气、炼心、炼神、炼人、法地,法天、法道、归一,每个境界又根据资质不同多少会有些上中下的差别。
人生下来的简单运动,即为炼体阶段,有的人身体强壮到了一定程度,极难提升,需借助兵器之力,如此一般的习武弟子,无非就是炼物初期,资质好点的,可能是炼物中期,这个阶段所需要的时间通常需要一到数十年不等,即使强如七大派掌门,也就是炼神阶段罢了。再往上能突破的,基本就是江湖里流传的传说级人物了,可知这境界的突破何其难也!但是这申干越却与众不同,尽管他只有20岁左右,但却已能将御龙神功突破到炼气初期,到了这层境界的人,便能将武功收发自如,所以他在江湖同辈中远近闻名,慎法派的掌门韩循实视之为慎法派中兴之栋梁,更是宠爱有加。
申干越趁杜歌阑一直不注意,暗自盘算着用第一场对阵玄樱时的方式,用了一招”飞龙在天“,想把杜歌阑的苍冥剑夺下来,只是这次未曾更换wǔ qì,而是直接以手为剑,眼看申干越就要握住杜歌阑的手,突然身上一阵无力,他身形一滞,杜歌阑趁机逃了出来。申干越极度懊恼,眼看着就能触到杜歌阑了,可是却突发状况,他暗自骂自己关键时刻怎么会出了问题。
而杜歌阑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从开场到现在一直能按照邹黎说的以退为进,以柔克刚,以守为攻,但是不知怎么的,竟是越来越疲惫,也是因为如此,刚才才露出破绽,差点着了申干越的道。
“歌阑,二哥,玄樱,朱阳,我回来了!”许知吾老远看到杜歌阑在台上与申干越比试,拼了老命的往前面挤。
杜歌阑在台子上恍惚听到有人在叫她,然而往台下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她告诉自己,可能是比赛的太久,只是幻觉罢了。她聚精会神,强提一口气,但是不知怎地,身体却是越来越不听自己指挥。
许知吾上衣一片凌乱,总算挤到邹黎身边,“二哥!总算看到你们了!太好了!”,邹黎扭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饶是邹黎稳重如斯,也忍不住泪眼激动:“三弟,你总算回来了,你可知我们都担心死了!”,邹黎看到他头发乱如蓬麻,衣服也不知是因为从人群里挤过来还是怎么的,褴褛条条,不禁一阵心酸。他说道:“等歌阑比完,我们好好给你拾掇拾掇!你看你都成叫花子了!”
许知吾抑不住的兴奋,拼命的朝台上挥手:“加油,歌阑,加油!”,杜歌阑这次看到许知吾了,她欣喜若狂,只见她把剑往背上入鞘,跃下台去,紧紧的抱着许知吾,泪流满面的说道:“知吾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掉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许知吾眼眶一热,说了一句:“我命这么大,怎么会出事呢?”而后未再多言,只是紧紧拥着杜歌阑。玄樱一旁看着,亦是感动涕零。
但台下人却是齐刷刷的傻了眼,这可是五年一度的论道大赛的决赛啊!跳下台去相当于自动认输了,这姑娘明明还处于上风,怎么会这样呢!
申干越在台上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酸涩交织,他从小在慎法派里被掌门和师兄弟宠着,一直未曾受过委屈,加上相貌俊俏无比,多少个少女追在他后面甘心首疾,他却一直都视若无睹,自从看到杜歌阑,他便觉得自己无比喜欢这个女子,他喜欢她的清丽,喜欢她的自强,喜欢她对着自己时不卑不亢的态度,于是去做了很多他觉得能感动杜歌阑的事情,结果现在杜歌阑却被这一个籍籍无名的臭小子抱着,他心里醋意翻腾,竟是有了恨意,他想把许知吾揪到台子上痛打一顿,然后让他跪在自己脚下出丑,想到这里,申干越的脸上涌出一股奇怪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