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醒来,时已正午,眼眶有些微红。
他极是安静,只是穿衣,洗漱,开始拾整行李。
朋友来了信息,约好去离山游玩,算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买了归程车票,看时间还要等些时候,他有些饿了。
“光头面馆”
车站外,有一面馆。
柳洛最是喜欢这家面,以往在绵城时,他隔几日总会来解馋。老板那手艺儿当真是一绝,离开绵城后,柳洛再是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面条!
柳洛惊疑,面馆换了装修,他再抬头一看。
“苏爷面馆”
店内空荡,没有食客,有一花甲大爷翘着腿,口中吧嗒不停地吸着旱烟,神色间满是享受,好不惬意。
烟气呼出,直让店里烟雾肆绕,真称得上“红尘仙境”
老人向柳洛看了来,柳洛却是眉间微皱,就要离开。
门口站了位年轻人,直奔这来,怕是旧客。
他望了望招牌,再看店里,面上生了不满。
老人深吸了口旱烟,再打量年轻人,年纪尚幼,双眼又是微红,身子单薄,多半是个柔弱学生。
老人再看了看店内,空无一人,他起身迎去,心下琢磨,shàng mén的客人,不能让他溜了!
好大一股烟味扑面而来,柳洛偶尔也抽一些,却奈何这烟味实在太重,生生把柳洛呛得咳嗽。
老人赶忙熄了烟,脸上堆出笑来,却奈何褶子生得多了,笑得难看。
他拉住柳洛,道“小兄弟,来都来了,尝尝我的手艺呗,绝对童叟无欺,艳香十里”。
柳洛一愣,艳香十里?还有这样的面?
老头真是风趣。
他摸了摸肚皮,最重要还是老头那不肯松开的手,有些无奈,只好洒然一笑。
“好,来都来了,那就尝尝”。
老头见柳洛应声,急忙招呼着他入了座,再是斟好茶水,热情万分。
看着老人忙碌的身影,头发稀少花白,怕是近了花甲之年,却还为了生计这样忙碌,柳洛心中生了莫名呜叹。
不得多时,面上了桌,还散飘着热气。
面条入到口中,柳洛不由一呛,差点吐了出来。
这面,味道实在太过怪异。
老头满脸笑容,他直巴巴望盯着柳洛,眼里带了些希冀,让人看来,有些好笑,他在等待柳洛回应。
一双老手,来时柳洛没去细看,如今再看,怕是好久没洗了,都黑的亮了起来。
他却没注意,老手本该生有老茧,却是怪异细嫩。
柳洛吃的反胃,却强忍了下去,没有发作,反而作享受摸样,外人看来吃得正津津有味,口中赞道:“老大爷,您这面真好吃。”
老头嘿嘿一笑,似是了然的样子,摸样看来憨厚老实,他高兴哼起小曲儿,得意洋洋走开了。
柳洛犹是无奈,心中却是思索,走时给老头说开了,这样面味儿,迟早要破产关门,断了生计。
面已吃尽,碗里连面渣都没剩下。
柳洛抹了一把冷汗,他第一次知道,吃面也能似要人命一般。
老头接过饭钱,而后他露出笑来,笑得有些怪异。
柳洛刚要开口与老头说面味难吃,老头却摆手打断,道:“我做的面,世间只此一味,能吃着那叫缘分”。
老头突然怪异,和来时热情有些差异。
他然虽是面上真诚,语气诚恳,却奈何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让人听来很容易bào dòng。
柳洛心中直呼狗屁,心道,我为你生计着虑,善心想要提醒,这老头倒好,悠哉不论青红,还自顾自的胡乱吹嘘起来。
他索性不管,甩手而去了。
老头见柳洛居然要走,上前去拉,奈何老头一把年纪,柳洛虽是心中有气,却也没有发作,他侧过身来,道:“缘分大爷,您还有事?”
老头不理会柳洛嘲讽,只讪讪一笑,干巴巴伸出手,说:“小兄弟,你还差一半面钱没有付,别赖账要走。”
柳洛闻言,道:“你这面怕是有我来吃过,你要开张吃三年?”
那大爷再嘿嘿笑起,搓了搓手,回道:“那可不是,小兄弟你是唯一的客人”。
柳洛听言,真是差点背过气去。他再付了钱,心中不停安慰自己,不和这老泼皮一般计较。
客流涌动之处,多有这样事儿,这样位置不要回头客,物价自然欢天喜地飘了起来。
但归根还要以人而论。
柳洛不气面钱的事儿,他其实只气老头冥顽不化,不愿听人相劝。
绵城站,依然是这个地方。
柳洛凝神去看,虽只是一块招牌,他却看得认真。
如来时一样,他深深吸了几口气。
形单,影只!
他背负一只轻包,踏上了归去江城之路。
时节未暖,屋外还散着寒意。
柳洛的居所很小,漫了些热气,屋内看起来迷蒙。
窗子关的死了,不引风来,屋内气息呼来,让人顿觉昏沉。
可屋里似乎太过热,还生了些稀薄雾气。
柳洛睁开眼,刹那思绪顿住了。他头疼至极,又如骑在柴火上,灼热难忍。
伸手摸了摸额头,却又没有异样。
而后,一阵烧热自胃里再传来,比那过度烈酒犹胜万倍,如是胃里燃了起来。
柳洛昨夜便已知觉,却又是睡得沉,哪里分的清楚,只当作是梦。
如今醒来,烧热亲觉,才知难受。
“怕是病了”
柳洛身子硬朗,极少生病,烧热感来得莫名奇妙,却异常凶猛,直灼得人浑身乏力。
“嗡”
脑中生了响声,柳洛现下有些虚弱,再来了这无由声响,直颤得眼前嗡嗡乱旋,再引胃中一阵翻腾,让他极欲发呕。
他挪身靠在床沿,做好了姿势,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几番折腾下来,他早已筋疲力竭,只觉眼前一花,倒过头昏了过去。
夜,无梦,无觉。
清晨初晓
滴滴
门铃声吵醒了柳洛,他揉揉惺忪的眼睛,起身开门,门外挤进来俩人,看着眼前情景,他哑然失笑。
“二胖,你身子本来就粗,还背了这么大块行囊,可不要把这门给挤变形了”。
二胖是柳洛好友,也是同事。
来江城这些年,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中,对柳洛都极是照顾,莫看二胖有些呆愣,却是仗义得很。
二胖嘿嘿直笑,扔下行囊,道:“旅途多饿死,我怕饿着你们了”。
刘青道:“得了,是怕饿着自己吧,我和洛哥身强力壮,饿饿有啥,倒是某些人要是撑不住了,身材会走样”。
平日里,稍微有些体力活,二胖那是躲得老远,使他去做重活,莫不如杀了他。
柳洛估摸着行囊不轻,这样负在二胖身上,想想有些笑人。
他盯着二胖,微微眯眼,似笑非笑。
二胖有些涨红了脸,道:“我正寻思减肥,多带些能增加运动量,释放多余脂肪”。
柳洛,刘青哑然失笑,完全未料还有这般说法。
果然是吃货世界,常人不可意会。
“回过绵城了?”
问话传来耳际,有些突兀,柳洛默然,没有回答。
欢愉情景冷了下去,他们倒是不晓得,柳洛未曾介意,只是不晓如何回答。
刘青使了眼色,二胖知觉问错了话,改口道:“洛哥,快些收拾收拾,旅途路远,咱们早些出发”。
绵城!
柳洛轻轻拍了拍头,似忘记了有些事,昨日自己好像是病了,现下,却未有丝毫不适,甚至没有饿意,他记得,该有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脑中混乱,理不了头绪,他索性不再去想,也不想让二人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