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历收拾行李,在房间里坐着,想等人群散尽后离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小镇在世界第一高峰之下,是旅游胜地,因此虽有数万人流,但也能消化。
有许多人住进这家旅店,这里顿时热闹,但其中最受人瞩目者,仍是甘臧活佛。
一层的小酒馆已被人搬走桌椅,清出大片空间,他盘坐中央,接受许多信徒礼敬与供养,赐福一些小孩,面带微笑,很是慈祥。
其弟子在一旁侍立,个个修行有成,不动声色,坚定如山。
有几人很受瞩目,高大英俊,表情坚毅,被许多游客拍照,有些人在微博朋友圈晒出,甚至大胆合照。
金布卓嘎已经恢复如常,在一旁帮着维护秩序,他精通多国语言,为人幽默多智,很受人喜欢,也被多次拍照。
过了些时候,人群将散尽,其中一名活佛弟子对金布卓嘎打了招呼,竟称其为师弟。
“活佛将上峰顶寻找真佛踪迹,以获得启示,我们都要随同,金布卓嘎,你先前不告而别,离开藏地,想不到如今竟然回来,还在这里开了这么一座店!如今正是你赎罪的机会,要一起上去吗?”
后者摇头:“我只是厌倦那里的生活,何罪之有?外面的世界精彩很多。”
那名僧人听了这话似有些恼怒,竟推了他一把。
“那就离开!不要玷污这座神山!你可知活佛天眼已知你在外面做过的事情!杀戮太多,竟不觉有罪!”
两人的冲突仅限于彼此,没让任何人听到,唯有活佛与几名弟子看了一眼。
门被推开,有一行人进入。
为首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了黑色的羽绒服,带着金丝边眼镜,看着气质不凡,仪表堂堂,不是普通人。
但他的姿态很低,像是在做mì shū之类的角色,为身后人开路,恭敬又礼貌。
一名穿着厚实,带着墨镜的壮年人进来,立在那里气场便很足,其随行者,除了表情严肃的保卫人员,还有七八名十几岁的少年少女。
有人专门搬了椅子过来,让这人坐下,摘掉墨镜后,露出一张在藏地常上电视的面孔。
“见过甘臧活佛。”
他微笑,合十行礼。虽身居高位,主政一方,但藏地特殊,有些风俗还是要懂。这次朝圣突如其来,他的应对很及时也很正确,与这位活佛保持了相当默契,控制民众与舆论,维持稳定,辟除国外媒体的臆测谣言。
但两人之前从未面对面交流,只是从各自身边人传话得知一些细节,因此对方的真实目的还不得知。
所谓有真佛在珠峰峰顶现世,这位大人物是打心底里不信的,也不能相信。他更觉得,这也许是这位活佛有什么诉求,或者被什么人驱使,否则一个隐居了几十年的老人,又怎会忽然现身,搞出这么大阵仗?
“您好。”
甘臧活佛面带微笑,同样行礼,他精神矍铄,身体看似瘦弱,脸上满是褶子,但真正知道此人事迹的人们,都不会因此小觑他。
不说解放前曾做过的那些大事,以及曾震动特定人群、令某些隐于暗中的世界发生大乱的约战,单是这次朝圣之行,也足以看出这位老人并不像表面这么虚弱。
其隐修的大庙宫离此少说有两百里路程,这位活佛竟真的一路跪行到此,连随行监视的直升机都要休息、加油,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壮年人想起有关对方年龄的传说,忍不住叹然,几乎是自己的两倍年纪,爷爷辈分的人,竟然能有这样的体力,实在是惊人。
“不知您此行为何?我们可以tí gòng一些帮助。”
他小心斟酌,试探问道。
老人笑了,摆摆手:“无需如此,我与弟子只是为了朝见真佛踪迹,除此外没有任何目的。今夜之后,我们将上山,您可以放心。”
他的汉话很流利,也很正统,声调平稳,言语中透着诚实与肯定。壮年人在思考,几分钟后才回话。
“那好,我会让人送些登山设备来,也会请专人做些准备,您可以稍等。”
“谢谢。”
两个人的交流很简单,壮年人确认,对方应该没有别的意思。除了这位活佛因何能肯定峰顶有真佛踪迹外没任何疑点;但仔细想想又释然:有信仰的人总是有些神神道道,不能以常规思维理解。
随后,两位大人物开始闲谈,聊天谈笑,期间,壮年人叫过身后几个年轻男女。
“这是犬子靖宇,这几位是他的朋友,你们还不来拜活佛?听说活佛的赐福可是很灵验的……”
几个少年少女大多出身不凡,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一名近二十岁的年轻人走过去跪下,接受赐福,随后是其它人……
其中有两位少女站在一起,一rén miàn对甘臧活佛以手抚头很抗拒,似乎觉得那手掌有些脏,不知多久没洗;另一人则恭恭敬敬跪下,坦然受之,起身时表情未变,只露出那张漂亮青春的面孔,整个人气质看起来文静安定,眼睛奕奕有神,一看就知道心思通透,十分聪明。
走道上,几个年轻的少年少女正跟着fú wù员前行,他们已经决定在此住一夜再下山,其中两位少女走在后面,两个人故意落后,低声谈论着什么。
“雨晴,你说张伯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接受那什么活佛赐福啊,看起来好脏的,听说他是一路跪着过来的,我见过他们那种跪礼,整个人要趴在地上,五体投地,路上的灰啊雪啊,什么动物走过的痕迹啊都在身上,恶心死了!万一,万一他摸过那什么怎么办!”
“摸过什么?”
谢雨晴带着微笑,眼神闪烁,盯着友人的脸,看着她困扰表情似乎有些开心。
“就,就是那种我们一路上经常看到的!牦牛的,那什么啊!”友人似乎对一些东西很忌讳,爱干净,连说都不愿说,看到谢雨晴的表情才知道被捉弄了,扑过来抱着她扭打,两个人玩闹在一起,发出笑声与喘息。
“又捉弄我,又欺负我!你这个家伙每次都这样!看我不糊你一脸!看我压扁你的小苹果!”
“别,别闹,停下来啊,小雪,这里还有别人……”
“你的意思是,没有别人就可以随便玩弄你?”
“没有也不行!”
前面有人驻足,看到她们这幅样子,一个英俊少年笑笑,示意同伴们可以先走,他则走过来打算劝架。
实际上根本不用劝,见到有异性过来,两个女孩很快中止玩闹,平复气息。
“对,对不起。”
叫小雪的女生见到这个少年有些拘谨,看起来有些弱气,立刻道歉,这难免,在这行人中,她的家世最平常,容貌也比不过自己身边的好朋友。能在假期来藏地旅游,与这些人同行,还是沾了谢雨晴的光。
人一旦受人恩惠,就难以在对方面前强硬,更别提,这个少年的身份与出身不凡,这次旅游不仅是他组织的,能与那位主政一方的大人物见到、坐对方的车来到这里,也要靠少年的面子。
林晓雪只是个平凡家庭出身的女孩,从未见过这样的豪门公子,有些不适应跟惧怕很正常,何况,对方还这么帅,堪比一些小鲜肉明星。
“没必要道歉,你们朋友关系这么好,我其实挺羡慕的。不过,有些事你想的很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还是不要妄下论断比较好。”
安承业顿了顿,继续说道。
“甘臧活佛身份不凡,曾经是藏地的大人物,过去近百年,这里有很多人将他当做真正的神明供奉,当初建国时,如果不是他十分合作,恐怕很难hé píng解放。后来,他行事低调,几乎不再出现,也算是为国家稳定立下功劳。其实呢,这样的人物,不能当做是一个喇嘛看待,要当成身份地位很高,德高望重的无派别人士对待。他的赐福,或许看上去是有些不干净,但很有用,至少在藏地,出入一些庙宫,或是来做生意,很多当地人都会看重。”
林晓雪恍然,脸色通红,一种自卑感在膨胀。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安承业笑笑,他自然知道这个女孩的心思,但并不在意,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小门小户的出身,的确在为人处世上有些问题,这也是他们注定在底层庸碌的原因。
有些事情意识不到,白白错过机会,或是被花花世界迷惑,沉迷、相信一些无谓的事情,自然无法成为人上人。
在他看来,反而是好事,林晓雪这样的女孩很容易利用,小恩小惠便能收买,对自己追求谢雨晴会是很大助力。
谢雨晴见到朋友尴尬的样子,以及安承业身后那几人有些明显轻视的眼神,略有不悦,将林晓雪护在身后。
“你没必要对她说这些。”
“对不起,雨晴,是我错了。”
安承业很干脆道歉,面带微笑,微微躬身,显得很诚恳,没等谢雨晴说什么,林晓雪就已经拉着她的胳膊主动承认错误。
“是我不好,什么都不懂,说了不该说的话,晴晴,不是他的错。”
谢雨晴无言,早知道就不带朋友来了。林晓雪一路上处处都受到打击,得知这些同龄人的身份后一直很紧张,失去了以往的活泼自在。
虽然在内心中,她赞同安承业的看法,但仍然觉得,像林晓雪这样的真性情与天真是可贵的。
几人闹了这样的不愉快,林晓雪在队伍中存在感更加薄弱,她缩着身体,一路上跟在谢雨晴身后,走在最后,沉默无言。
fú wù员将一些人带到房间,分别安顿住下,对他们很恭敬,她听了先前那些话,明白这些少年少女们都得罪不起。最终,她将林晓雪带到最后一间房前,提前告知她这间房一些设施坏了,无法使用,并且有客人未曾离开,需要等几小时才属于她。
“没有其它房间了吗?”
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令谢雨晴不悦,她表情有些冷,语气透着质问,fú wù员赶紧道歉,随后无奈解释,确实没有,涌入太多信徒与游客,之前就有预订,如今已经住满,没有调配空间。
“我跟你住这里。”
谢雨晴说道,对队伍中一位女生道歉,不能住一起。对方乐得如此,表示没有关系。
安承业看到这一幕,体现出绅士风度,决定让出自己的房间,让谢雨晴与林晓雪居住,他与一个关系要好的男生住这里。
林晓雪急忙拒绝,甚至要谢雨晴与那名女生同住,她对这样的待遇没什么意见,反而有些庆幸。多日来,她已经看清与这些人的差距,被对待差一些,反而甘之如饴,觉得是自己应有的位置。
谢雨晴有些生气,但不好发作,拒绝安承业好意,她推开门,拉着林晓雪进入,要与她同住,反正只有一夜,两个人忍忍就过去了……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