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颜倒是听见了刚刚推门的声响,但她便也是习惯性地以为自己现在还在大将军府,唤她的是杏桃那丫头,并未在意。
抬头却见立在一边儿的是那柳衣,约莫站了也有一会儿了。缓过神后,赵清颜感到有些抱歉地朝她笑了笑。
柳衣抿了抿嘴唇,开口道:“爷托柳衣给xiǎo jiě带来了一件礼物。”
赵清颜听后,有些兴味儿地挑起眉,“哦?是何物?”
柳衣将手伸入衣袋,握住了那只冰凉的玉钗,刚想掏出来,心念在这时却徒然一动,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她咬了咬牙,指尖又往里面探进一些,碰到那物之后,紧紧攥在手心,然后拿出,呈在赵清颜眼下。
赵清颜顺着柳衣的手,抬眸一望,望见了一只雕工精细的银钗。
十七在她公主府办事的几年,锦绣阁大大小小的物件儿都是由他一手张罗的。他懂她的喜好,他经手的事,她一律放心满意。
可这,女人家的小物,他倒还是第一次送她。
这又闹的是哪一出?
赵清颜不留痕迹地勾起唇角,拿着那银钗在手中仔细端详把玩。
而那柳衣,作贼心虚。将银钗递给赵清颜后,便心虚地垂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心跳如鼓。
但她又想着,爷通共买来两只发钗的事,便也只有她一人知晓。倘若她不说出去,到时候就算是爷发现了,她只要和爷解释说,是这xiǎo jiě自己喜爱银钗多一些,也便能糊弄过去了。
她无需在这里揣揣不安,自个儿吓自个儿。
柳衣刚松了一口气,赵清颜这个时候却唤了她的名儿。她身形一怔,怕赵清颜莫不是发现了什么猫腻。
下一刻,柳衣发觉是自己想太多了。
赵清颜却是递了一封书信给她,托她把这书信交付给爷。
柳衣点头应下,偷瞟了案上之人一眼,见赵清颜仍托着那只银钗没有怀疑她的意思,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走在去向别苑的路上,柳衣突然开始困惑。若是那xiǎo jiě有东西要给爷,爷现在也在府上,为什么她不自己送过去呢?而那爷也是,想送钗子给那xiǎo jiě,费尽心思,还要特意经她的手。
她曾经怀疑过,那女子也许是爷过去的旧相好。许是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二人分开,现下破镜重圆才将xiǎo jiě接来古宅。
但以她的观察和女子的直觉来看,好像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爷对那女子有情又似无情,而那xiǎo jiě显然也认识爷,却对爷避而不见。
这个xiǎo jiě究竟是谁呢?
好奇在心中慢慢扩大,柳衣放缓了脚步。手里的那封书信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让人难以忽视。
这封信,约莫着大概是这xiǎo jiě寄去家里的家书。信中有很大可能性提及了xiǎo jiě的身世背景,甚至有她困扰已久的,这个xiǎo jiě与她家爷的关系
只是看一眼,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她仅仅是瞧一眼而已,为得也是杜绝这女子对爷图谋不轨的可能性,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就看一眼吧!
柳衣顿下脚步,环顾四周,此刻恰巧四下无人。一条长廊空荡荡的,不会有人发现她做了什么。
她咽了一口口水。
手有些发颤地掀开了信封,从里面摸出一个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张。
墨水透过薄薄的宣纸,隐隐看得见里面娟秀工整的字迹。
柳衣小心翼翼地把纸摊开。
平常人家的女子,在赵国是不被允许和男娃一般上书堂的。而柳衣家里也不宽裕,自然更是供不起她去私塾识字。
柳衣认识的字并不算多,还都是些平日里看别人书写,默默记下来的。
这张书信足足有两大页,柳衣看得吃力,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识,然后在脑海里回忆自个儿之前见没见过那些个字儿。
在来回通读了五遍之后,柳衣总算看懂了个三四成。
她重新读起最后两大段,却是越往下读,眉头拧得愈紧。到了最后,她口微张,攥着信纸的指尖发颤,满脸的不可思议。
又过了好一会儿,等那书信上的一笔一划都好似印在她脑海上一般,她将纸张重新叠好,塞进信封内。
再往别苑走的时候,柳衣的脚步轻快,娇嫩的唇瓣溢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题外话
你们猜柳衣为啥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