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里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在低着头办公，叶子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在实验室忙碌着，张一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窗。
叶子走出来关shàng mén点点头：“头儿。”
张一上前问道：“比对结果怎么样？”
叶子把一摞资料递给张一取下口罩：“我对比过资料库里的dna，发现这截断臂是之前死者丢失的肢体。”
“之前死者丢失的肢体？怪不得断臂的伤口面看起来那么熟悉……”张一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随后抬起头道：“大奎他们的打捞结果怎么样了？”
叶子摇摇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张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抬头对叶子：“你待会跟市局申请并案侦查，这一系列案件颇有联系，并案侦查总比一个个找突破点的好。”
“行。”叶子点点头就去忙活了。
这时林帆接了个diàn huà回来：“一，那个记者已经到了。”
林帆有些犹豫的接着问道：“要不要我去机场接她过来？”
张一食指敲打着桌子，然后停下来：“去，我们一起去。”张一怕林帆一个人照应不过来于是跟他一起上了车。
这倒不是张一多疑，仔细想想走土门这个古老神秘的部落就连历史教授都不太清楚，可她一个名不见传的记者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而且这个部落行事诡秘更别提祭祀这种严肃庄穆的仪式，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她抓拍到举行祭祀时的zhào piàn？
平安镇离市区很远，林帆打着转向灯上了高架桥。车在高架桥上疾驰，穿过水库的时候张一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水面波澜不惊看起来一片祥和。
张一又想起了杨勇，看他今早上鬼鬼祟祟的模样肯定有问题。
张一摸着下巴发现自己绕进了一个死胡同，如果杨勇是凶手的话那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显眼，而且警方这边也掌握了不少有关他的信息，如果顶风作案肯定会露出马脚，像他这种心思缜密的老狐狸不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全身瘫痪女儿，这就更没理由了。
张一摇摇头试图不再去想这件事。不管怎么，就算人不是杨勇杀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在张一心中他仍是头号嫌疑人。
“来一根？”张一递给林帆一根烟，林帆摆摆手：“开车呢。你也少抽点吧，上次解剖王有财的尸体整个肺就跟刷了层黑漆似的。”林帆完还装模作样打了个寒噤。
张一笑骂两句突然楞在了原地，点着的香烟在他两指间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烟灰落在鞋上一点都没察觉。
林帆打着方向盘看了张一一眼笑着：“吓着了？”
张一没搭腔，直到手指被烫了一下才扔掉烟屁股转头问林帆：“林帆，你还记得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是怎么死的吗？”
现在已经出了平安镇，前面是收费站，林帆换挡减速排在其它车后面道：“你是王富贵跟王杏儿？”
“对。”张一两臂抱在一起把座椅倾斜后躺上去：“王富贵死的诡异，我们排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而王杏儿是死在阳台，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案发现场的样子？”
林帆依次向收费站开去：“王杏儿的死状惨烈，身上有多处伤痕，案发现场也都是狼藉一片。我还记得阳台上的一排花盆都摔碎了，可能是死者跟凶手争执的过程中打碎的，死者身上包括整个阳台都是散落的泥土。”
“没错，那第二起案发现场你还记得在哪里吗？”张一故作神秘的问道。林帆交了过路费后慢慢加快车速：“在镇上水库旁边。”
张一点点头接着问：“第三起案发地点是什么工厂？”林帆想了想答道：“好像是个木材厂，我还记得里面除了白狐身上的骚臭味就是木材受潮散发出来的腐木味，而且当好像还下着雨。”
到这林帆的脸色渐渐有了变化，眼神一滞随后道：“泥土，水库，木材……这……”
张一把车窗打开耳边都是呼啦啦的风声，他裹了裹衣服然后又把车窗关上开口道：“你解剖王有财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肺是漆黑色的，看得出来常年抽烟，抽烟要用火点，所以他就代表火……”
“五行？”林帆下意识开口道，张一点点头没有话。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王杏儿代表土，第二起案件案发地点靠近水库所以代表水，第三起案发地点在木材厂同样代表木，而王有财的死虽然跟火没有直接关系但抽烟得有火也算是有间接关系，也就是代表火。
金木水火土，五行已经齐了四个，还差最后一个金。如果林可人是最后一个金，那么凶手的作案手法或者是作案地点就能推测出来一二了。
想到这张一给森子打了个diàn huà过去问问可人的情况怎么样，森子可人现在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估计没多久就能正常上班了。
张一跟森子：“这几注意病房进出的医疗人员，发现什么行为举动可疑的人物直接带回所里审讯。”
如果林可人是最后一个金，那么凶手很有可能会选择管制dāo jù之类的金属凶器作案，或者会把作案地点选在矿脉附近。
挂完diàn huà张一仍感觉心里有些悸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给所里打了个diàn huà。接diàn huà的是大奎，他已经回来了，结果跟张一猜的**不离十，打捞队搜索了镇上的区域水库并没有发现其它肢体。
“头儿。”大奎叫了声，张一知道没什么收获随便问了问情况。大奎接着：“那明还继续打捞吗？”
张一想了想对着diàn huà：“打捞工作暂时先放一放，这几加上镇上的巡逻安检，必要的时候可以让镇区保安协助你们工作，如果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特殊情况下可以开枪，但要记住，切莫单独行动。”
“明白。”大奎答道。张一接着：“尤其是夜间巡逻，眼皮子都给我盯紧了，医院跟靠山的地方重点排查，另外再派两组人去协助森子，务必保证可人完完整整的归队！”
大奎在diàn huà那边苦笑着：“头儿，我们人员编制可能不足，要不你跟李局沟通沟通让他调点人手过来？”
张一听后愣了一下，自己还真没考虑到人员问题。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人手不够，光靠所里的人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或者按大奎的那样跟市局明情况调点人员过来？
张一摇了摇头，案情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现在跟李育德那老子谈条件岂不是自寻死路。
打定主意张一对着diàn huà：“人手不够把执勤的民警都给我调回来，实在不行通知镇上的交警协警，消防队也给我叫上，什么物业保安都知会一声临时协助我们办案，我就不信那么多人还抓不到一个凶手！”
完张一就挂了diàn huà靠在座椅上，林帆开着车也没话。跟凶手打交道那么长时间张一相信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林可人是最后一个金那么凶手很有可能会顶风作案，况且林可人现在在医院相对来更容易得手。
之前张一有想过利用林可人最后一个金的身份引出凶手，不过也只是想一下而已并没有出来，估计出来林帆会第一个不同意，当然张一也不会让林可人当这个诱饵。凶手的惨绝人寰自己是清楚的，可人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别林帆，就是张一自己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不过可人现在更危险，还好张一及时反应过来让大奎加强人手。上次王有财的死到现在张一还耿耿于怀，从那以后他也学会了用另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张一又想到了杨勇，犹豫了一下再次给大奎打了个diàn huà。大奎还没刚挂了diàn huà张一又打自己shǒu jī，于是问道：“头儿，又怎么了？”
张一紧锁眉头：“你派几个机灵点的同事去趟三里棺镇，记住要便装前去不要穿zhì fú，最好能在镇上住下来，多留意镇东头的一个木匠，他叫杨勇。”
大奎应下来之后张一躺在座椅上用帽子盖住了脸。窗外的渐渐黑了起来，高速公路的两侧亮着路灯，霓虹璀璨，万家灯火，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祥和之下是抽象的肮脏。
平安镇没有海，只有一条从不话的水库。水库从不话，水里面的鱼儿也找不到家。鱼儿没有家，却蹦蹦跳跳去涯，你问涯在哪，去听一听人们的悄悄话。
他们，嘘！这世上没有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