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p>
君引尘指指自己，不大确定的发问。</p>
“是。”</p>
翠儿眼神一转，团扇轻拍掌心，面上笑意越发妖治。</p>
“原来是萧少爷的朋友。”</p>
她痴痴笑，仰首望向男人，虚礼一拜，逶迤上楼身影消失在转角外。</p>
“公子请。”</p>
君引尘觉得今日大概是他出生廿十一年中最懵逼的日子。</p>
先是被诓入妓院后又因囊中羞涩而遭人威胁，不等他想好这么动手，又天降救兵。</p>
糊里糊涂便跟那个男人去了二楼雅室。</p>
以他的性子本不会赴这个约，游历想当于会有很多麻烦，有时候一些麻烦是可以避免的。</p>
但此时在他很多年后回想，算得上鬼使神差也称得上命中注定。</p>
剑与鞘的相遇，推动命运的齿轮，展开一卷卷chuán qí的故事。</p>
沉山铁之秘。</p>
“你便是天机老人最小的弟子，引尘？”</p>
门被外面推开的那刻，萧素持着酒杯，详装半醉，半真心半假意的问。</p>
君引尘捏了下鼻梁。</p>
“是。”</p>
无涯，太过显眼。</p>
“请坐。”</p>
萧素勾唇，扬臂邀人入座。</p>
“孟然，你先出去，我和他有要事说。”</p>
孟然明显一愣，欲言又止。</p>
“我不会动他。”</p>
君引尘看了萧素很久得出这么个结论。</p>
“他不会武。”</p>
孟然的神情有一瞬的扭曲，当和主子含笑的眸对上，只觉从脚底板凉到大脑。</p>
萧素听人这么说也不恼，为对方斟满一杯，悠悠解释。</p>
“我天生不足，经脉有伤，习不得武，他对你多有警心也是应当。”</p>
君引尘不置可否。</p>
孟然小声嘟囔句，缓缓向后退出房间还细心替人关好房门，挺有腰板跟雕塑似的守着。</p>
“你，刚来不久。”</p>
君引尘撩袍入座，很自然将酒杯取来，也不起疑仰脖饮尽，末了还咂咂嘴，提出建议。</p>
“这类酒醇香有余烈性不足，柔的像个姑娘。”</p>
“我刚从郊外赶来，气息不稳你内力深厚看出并不奇怪。”</p>
萧素提箸夹了块桌面摆着泛金huáng sè的鸡肉放在盘里，空下的手取匙觅了勺清汤浇在上来，做完把盘推去。</p>
“尝尝？”</p>
君引尘没动手。</p>
“怕有毒？”</p>
“我不喜欢鸡肉。”</p>
萧素耸肩，也不多说。</p>
“下次再请你。”</p>
此语不假，满盘除酒便是各种菜式的鸡。</p>
“为什么，请我？”</p>
君引尘单手拖颌，眸半眯。</p>
“我认识你大师兄。”</p>
他一本正经的又自顾自添满两杯，“烈酒虽好但我这孱躯饮不得，下次再见定要好好请你。”</p>
君引尘闭上嘴，</p>
“不把无涯解下来？看着都沉。”</p>
“你不怕它？”</p>
没经过大脑惊诧反问。</p>
因为剑含戾气，江湖人对这把剑都避之而不及，就算是黄青明知它是伪品也不敢离得太近。</p>
“既入鞘便是拔了牙的猛虎，有何可怕？”</p>
萧素伸出手抵在唇上，温润的声线刻意压低，勾人心颤。</p>
“没了牙可有爪子。”</p>
君引尘不自觉的摸上左臂膀，打猎为生的他对此深有体会。</p>
“我今年二十有七，长你许多。”</p>
本以为对方不会回话，怎料他突然转了话头。</p>
“……所以？”</p>
“你该唤我声萧兄。”</p>
“萧兄。”</p>
君引尘从善如流的改口。</p>
他对这个人并不厌烦，甚至还产生了好感。</p>
“乖。”</p>
萧素拍拍衣上不存在的落灰，站起伸个懒腰，半是打趣的回道。</p>
“嗯。”</p>
君引尘跟着站起，神色平淡似乎不为对方语气所动。</p>
“出去走走？今个夜色不错，若是来了性还能下几局。”</p>
“我不会棋。”</p>
萧素眉梢一挑。</p>
“那你会？”</p>
“打架。”</p>
君引尘反手抚摸背着的无涯剑鞘身沉声道，眼里隐隐有光亮起。</p>
“这个我可陪不了。”</p>
他以指点额，眉眼间略带亲昵。</p>
“所以没指望你。”</p>
二人相视一笑，尽不在言语。</p>
举杯对饮。</p>
觥筹交错，宾主皆欢。</p>
有时候，缘分很奇妙，一杯酒，一场云里雾里的谈话便结下了生死之交。</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