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惊鸿挥退了敏敏,刚刚睡下,闭眼假寐。脑袋里还在思索着明日还是要出府去一趟郊外,最好把那锦盒找回来,握在手中,砸到南宫朱雀面前,再问他一次,为何要和皇后合谋害自己的孩子? 还是,要去找方嬷嬷? 她也知道这件事,那会不会,她还知道更深处的东西? 元惊鸿翻了个身,呼了口气。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总有一定要离开……” 本低声的自言自语,却被翻窗入室的人听全了。 一阵凉风扫过,元惊鸿惊的要起身,只是还没做出动作,便被男人一把压制住了。 动也动不了…… 男人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被拉制住,胸膛重量全部倾斜给了元惊鸿。 似乎又怕伤到了她,男人慢慢的起了身。 寂静的黑里,元惊鸿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脸,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于熟悉,不可能认不出…… 直觉却并不想见到他。 “殿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冷冷的话平叙直出,不带任何情感,冷淡的像问了句‘你吃了没’。 “你想离开这里?想离开我?” 南宫朱雀问她。 元惊鸿呼吸一滞,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是却能很准的捕捉到对方的目光。 她偏过头,下意识的不愿和他相对,淡淡道:“殿下在什么,我听不懂。” “你想离开我?你别忘了你过永不相离!” 南宫朱雀俯下身,准确的捉住了她的下颌,微微一用力,逼迫着她抬起头来。 两人距离极近,能很好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心跳。 “殿下也过与我生死不负,可你也一样要娶司徒涵雪,要把我嫁给司徒和舜,还害死了淳儿,那可是殿下的亲骨肉。怎么?殿下的生死不负就这般随性?” 元惊鸿的话已没有昨日那般尖锐逼人,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 可绕是如此,那内里的疼痛感和酸楚却是愈加明显。 让南宫朱雀胆寒…… “我有我的理由!淳儿这事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了,我给你道歉,给你赔不是。你要做什么我都随你去,但是离开?不行!” 南宫朱雀的语气或许是高高在上惯了,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迫感。 但是过耳一闻,元惊鸿还是被那惊慌失措和慌乱紧张吓到了。 他在怕什么? 怕自己离开他? 可是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 心头有太多疑问,元惊鸿已不想再去想。 “殿下的,我做什么都随我?”元惊鸿似乎在跟他确认着某种筹码。 “是!”南宫朱雀回答的干脆。 元惊鸿深深呼了口气,爽快应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不会离开殿下。” 南宫朱雀松了口气,却在此时,又听见她冷笑一声,那一声笑如同岁时第一声炸开的爆竹,打在冷空中,声音刺耳,气味难闻…… “就算为了给我那可怜的孩子报仇,我也不会离开殿下……” 元惊鸿嘴角挂笑,冷艳的不可方物。 南宫朱雀只觉浑身一颤,连连抱住她,吻住了那张唇,好叫她闭上嘴不要再些让人心伤的话出来。 身下的人没有拒绝他,却也没有回应他。 她的姿态更像一句行尸走肉,毫无生气。 南宫朱雀自觉无趣,又轻轻在那唇上碾磨半晌,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甫又呼吸到新鲜空气,元惊鸿却是嘲笑道:“怎么?殿下想要我?” 南宫朱雀眼一凛,直直的盯着她,不做声。 “呵。” 她轻笑着,仰躺在床上,手却从被子里伸出,伸向南宫朱雀的腰间,解起了他的束缚。 “做什么?” 南宫朱雀猛的抓住她的手,目光冷了几分,隐忍问道。 元惊鸿反手一推,打掉了南宫朱雀的手,笑道:“殿下不想要我?” “你想让我现在要你?” 南宫朱雀不喜,哪里看不出元惊鸿一字一句都在讥讽着自己。 于是,干脆的翻身而上,压住她。薄唇微张,着更加**的话。 元惊鸿心下一疼,还没开口。 男人却在她耳边道:“只怕你现下身上还未干净,叫我如何要你?” “南宫朱雀!”元惊鸿咬牙切齿。 “玉儿!”南宫朱雀按住她的肩头,更像是一种抚慰,“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了,只要你不离开,你要做什么我都随你,你要给淳儿报仇,随你,都随你。” “是你害死了淳儿,什么随我报仇,那你干脆现在就死在我面前好不好啊!” 元惊鸿声调高昂。 “唔” 下一秒,脖颈被男人狠狠的掐住。 南宫朱雀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和惊诧。 “你真的很想我死?” “咳咳……” 元惊鸿拍打着他的手臂,猛烈的咳嗽起来。 狠狠的瞪着他,就是不答一句话。 半晌。 南宫朱雀缓缓松开她,闭上眼,决然道:“若真要我死才可解你心头之恨,也不是不可。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完,他翻身而起,便要离去。 “朱雀!” 元惊鸿喊道:“你要利用孩子的死去做什么?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自觉这样的问法很可笑。 南宫朱雀只停了一下,仍然还是又离去了。 偌大的屋内只剩了她一人。 怅然若失的呼吸叹气声在屋内连贯而出。 站在院中的南宫朱雀垂眼低眉,自言自语道:“玉儿,现在不是时候……对不起……” …… 翌日。 敏敏端来了清水,伺候着元惊鸿梳洗好后。又蹲身道:“姑姑要用膳了吗?” “恩。”元惊鸿梳着发尾,对着铜镜,看了看敏敏。 忽然笑道:“敏敏,你今年几岁了?” 敏敏狐疑,仍乖觉道:“十八了。” “到了这个年龄,也该嫁人了。”元惊鸿笑盈盈道。 敏敏惊诧不已,连忙道:“姑姑!” 元惊鸿转过身,拉起敏敏的手,问道:“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如何?” 其实,敏敏自觉理亏,很是对不起元惊鸿。可是,那不如让元惊鸿直接杀了她,或者南宫朱雀又怎么还不对自己下手,这也让敏敏近日来,一直提心吊胆着。 “司徒家的大公子是个不错的人选,虽然不良于行,但是家世样貌,学问为人,无一不是上乘。听闻他曾是太子伴读,你一直侍奉在太子身边,想来对这司徒公子也不陌生是吧?” 元惊鸿偏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敏敏的手背。 真叫人心惊! 敏敏被这冰冷强硬的气场吓的不了话。 元惊鸿又道:“你若愿意,想来太子也不会拒绝。” “姑姑,司徒公子对姑姑您青睐有加……”敏敏语塞。 “认错人了,也是有可能的。”元惊鸿笑了笑。转而,笑容转瞬即逝,又阴冷道:“还是,你觉得直接死掉比好好活着更好?” “扑通”一声,敏敏忙不迭的跪下。视线慌乱的扫在地上,忙道:“姑姑若想赶走奴婢,直便是了。” 元惊鸿一把拉起她来,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赶走你,可是,也不想再看见你了。你若嫁到了司徒府,对你对我,对太子,都是有益的,明白吗?” “……”敏敏无言。 她从身为南宫朱雀的暗卫活着,若不是当初东宫突如其来元惊鸿这人,只怕南宫朱雀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的见日。 更别嫁人了。 “我便与你直了。敏敏,我要你嫁给司徒和舜,是有目的的。司徒一直对太子咄咄相逼,甚至很可能我产一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你也不想我继续这般和太子冷战下去是不是?也不想我和你继续这样疏离是不是?” 元惊鸿这些话的时候,心头却是狠狠的在唾弃自己。 什么时候,她也成了这般工于心计之人。 敏敏深深呼了口气,垂首道:“只要太子殿下和姑姑安好,奴婢万死不辞。”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元惊鸿软软一笑,扶了她起来,笑道:“好。” 什么要报仇,要南宫朱雀死。自己内心,却也是不愿离开的不是吗? 元惊鸿抓起木梳,重新把玩起了发尾,看着铜镜中的人,脸色好了些了,精气神也足了些了。 可那愁眉不展,目光阴郁的人,真是自己吗? 元惊鸿摇摇头,忽然道:“敏敏,你不要怪我。我与太子,都有太多的不容易……” 敏敏顿悟,了然道:“姑姑别这样,姑姑能自觉如此,敏敏替太子殿下欣慰。姑姑别怪太子,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木梳的齿轮被元惊鸿生生的抠下了一排,饹的她手心发疼。 元惊鸿眨眨眼,没有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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