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满苍山》 第二章 七星剑

    和记古董店的伙计石头刚刚卸下门板，就看见台阶上坐着一个脏兮兮的汉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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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大清早的就跑到这儿要饭，晦气！”石头不痛快的踢了那汉子两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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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也不生气，自顾从腰间抽出来旱烟锅子，瞅着石头笑眯眯的说：“你是刚来的吧？去告诉你家掌柜，就说买卖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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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上下打量着汉子，没好气的说：“就你？浑身值不了一个铜板，也敢和俺掌柜的谈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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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子慢腾腾的站起身，一把将石头推了个趔趄，径直走到店里，大咧咧的找把椅子坐下。石头火冒三丈，挽了挽袖子，冲上前去就要打人。汉子把眼一瞪，旱烟锅子用力在桌子上敲了敲：“咋的？想打架是咋的？撒泡尿看看自个是个啥德性！把店里最好的茶给俺沏一壶来，耽误了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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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一时被唬住了，正犹豫间，只听有人呵斥：“不得无理！”大掌柜和远山从内屋走出来，冲那汉子一抱拳，呵呵笑着说：“原来是六爷！伙计不懂事，见谅、见谅！”又转向石头说：“还不快去沏茶。”石头吐了吐舌头，心里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颠颠的沏茶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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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六子让进里屋，和远山眯着眼看了看他，问：“一大早的六爷就驾临小爷，可是又得了什么宝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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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子眨巴眨巴眼睛，嘴角露出一些得意的笑，干咳了两下压低声音说：“和掌柜，咱俩多年交情，俺可就有啥说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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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倒是不假，两人虽说谈不上深交，却是打了多年交道。六子每每盗得值钱物件，大多卖给了和远山，两人之间一直合作的还算顺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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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心里纳闷，但是依旧不露声色，听六子继续说：“你也知道俺的脾气，大大咧咧惯了，身上留不住钱。虽说读过几年私塾，毕竟干的是伤天害理的活儿。这些年，您可是从俺这儿赚了不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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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六子顿了顿，看着和远山。和远山嘿嘿干笑了两声没言语，算是回答，支着耳朵等下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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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端着茶进来，拿眼光扫了扫两个人，放到桌上。六子往桌腿磕掉烟灰，烟袋锅子别到腰间，端起茶碗闻了闻，说：“好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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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示意石头出去，又直勾勾的盯着六子：“兄弟，有话就直说吧，这些年咱也没亏待你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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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原来那个伙计呢？”见石头出了屋，六子冷不丁冒出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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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愣了愣，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含糊的说：“啊，那个，回乡下了，他老娘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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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愣头青。”六子喝了口茶，“现在没外人，俺可就直说了哈。前几天我刚挖了件好东西，保你稀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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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一听来了精神，忙问：“啥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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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个不比以往。我临来的时候，碰到青花斋的王掌柜，他死缠着要买下。”六子慢慢的用碗盖拨着里面的茶沬，漫不经心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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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暗骂了一句混球，脸上却堆满了笑：“嗨呀！这话怎么说的？咱哥俩啥交情？王掌柜算哪根葱？有好东西也得先照顾老哥我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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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对呀！俺也是这样子说的。”六子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俺六子虽不算什么好人，义气还是懂的！和掌柜出手大方，这青州城里哪个不知道？咱不能不值情。何况这趟买卖关系着兄弟后半生的富贵，娶老婆生孩子全指望它了。王掌柜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咱谈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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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眨巴眨巴眼睛，哈哈笑了起来，调侃说：“听这意思，兄弟是想金盆洗手咋地？还念叨起老婆孩子来了。就你这副熊样，上下没一块好肉，拆巴拆巴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谁家的姑娘能看上你？照我说，你干脆找个瞎眼婆子算了！老婆到手了，孩子也有了，啥事也不耽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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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嘛，这买卖还得跟和掌柜谈！俺能不能讨上老婆，全凭和掌柜一句话。你还别门缝里看人，说不定就有哪家的大xiǎo jiě看上咱了！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要是进了门，俺馋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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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吧！说正事，究竟得了啥宝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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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子收起笑容，表情凝重，压低嗓门，俯在和远山耳边说了三个字：“七星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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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七星剑”时，和远山表情一下僵住了。对于这三个字，他再熟悉不过了。传说明朝宪宗皇帝的第七个儿子朱祐楎镇守青州，为表彰其功绩，宪宗皇帝特赐御制宝剑一口，上面以北斗七星分布状镶嵌了七颗域外宝石。数百年来，人们一直都在寻找其下落，终无所荻，七星剑是否真的存在就成了一个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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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用狐疑的目光询问六子：“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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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样用目光回答他：“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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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假如六子说的是真的，这口七星剑真的存在，勿庸置疑是价值连城的宝物。那么他是如何找到的？会不会是个贋品？一连串的问号塞满了和远山的脑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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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转身，刚要开口问，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问题和疑点。六子明白他的意思，果断的挥手打断他，说：“和老板，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俺知道你想问宝剑的来历，在我们这行是忌讳。实话跟您说了吧，这是我最后一次买卖。您如果感兴趣，准备好五千现大洋，明天一早，我把七星剑给您送过来。从此咱俩天各一方，您继续发您的财，俺去过俺的小日子。如果不感兴趣，俺可要去找王掌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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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现大洋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七星剑来说，其价值远超过这五千大洋。和远山想了想，又看了看六子，似乎不容得讨价还价，最后一咬牙，说道：“好！就依你说的，五千大洋！但是要容我几天筹集，还有，我要先验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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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自然！”六子脸上洋溢着笑容，“今晚饭后，俺在城西城隍庙等着你。哦对了，你一个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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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远山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若果真是七星剑重见天日，不知道是福还是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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