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既然犯人认罪，甬城基地军事法庭宣布……根据末世法第……”
我没有心思去听什么结果，我一直看着那个站在被害者家属位置的莫小夕。她从进来开始就没有看过这边哪怕是一眼。
“终于承认了。”
“也算还有点良心。人家小夕她爸妈这么惨，拿你一条命换两条命值了。”
“诶，什么两条，三条。夏老爷子也是被他杀的。”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你说这不是作孽吗？杀了这么多人，图个啥？”
“一个畜牲shā rén还图啥，图个乐子呗。”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算是我看错这娃子了。”
我隐约能听到那帮人的窃窃私语。我始终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只能做那些大人物伟大计划的其中一个小步骤。平凡而弱小的人从来都没有脱离过那帮权贵的玩弄。我不是第一个替罪羊，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不知道姓唐的到底想干嘛，我甚至还没接触到那个阴谋的一丝一毫就要离开世界。也对，我最后的牵挂也消失了。
“郁叶磊被判死刑！”法庭上的法官庄严地宣誓。
“哈哈，好！”
“好啊！”
……
“明日行刑。”
审判结束，我的事情被全城人知晓，法院外早就挤满了人，他们有的是来骂我的，有的是单纯来看热闹的，人群很激动，在极度需要团结的末世里居然出了我这么个想搞分裂的大罪人，人群的愤怒程度可想而知。
他们朝我扔尖利的碎石块。他们辱骂，用尽了最恶毒的词汇。更有甚者直接突破军方的封锁冲上来打我，法院到囚车的距离在现在看来居然如此漫长。
我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他们，随便他们，一部分原因是人太多，我反抗也没用，还有一部分是累了，心死了，什么东西都失去了意义。当全世界都唾弃你，没有一个人理解你，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来到了熟悉的监狱，亲切的监狱，这里没人会打扰我。过来的途中我的身体变得满是伤痕，狱警见我都有些同情，想必是他们不知道我的罪行吧，我这么想。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我带回我的牢房里，反而是把我带到了监狱长的办公室里。当然，前提是我愿意接受医生的治疗。
我很奇怪，这又是怎么了。在他们百般劝说下我同意先把这一身的伤包扎一下。
药很有效，我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但这又是什么意思？对于一个死刑犯的怜悯？
我来到了办公室，一位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坐在椅子上，他双手不断摩擦，一副焦急的样子。看到我后他对我笑了一下，满脸堆笑地邀请我坐下，叫shàng mén外的助手泡茶来。一副和我非常熟络的样子。
“你这是……”我不解。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江作人，这个监狱的监狱长。”
“我看的出来。”
“嗯。你的伤还好吧？”
“客套话就算了，你找我干嘛？我不过是一个死刑犯而已。”
“哦，那好吧。”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继续说，“郁兄弟，这几天辛苦了。”
“什么意思？”
“唐少爷刚刚打diàn huà来说今晚就让你离开这里。”
“我不是死刑犯吗？”
“照道理是这样，可人家在这基地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所以我不用死了对么。”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拳紧捏，一定是这样，姓唐的本来肯定想杀了我，他能改变主意一定是因为……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今晚唐少爷会派飞机来带你走……”
“我会被带去哪？”
“这个我不知道。”
现在我在监狱的豪华会客室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的光慢慢消散在西边的天空。
夜幕降临了。
我想了很多。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走，我能活下来一定是小夕，她还爱我，她一定同意了姓唐的什么要求，条件就是我的命。
该死的，我居然需要靠一个女人来换我的命。如果这样我还不如去死。所以我又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救她。
但如果我要救她就得活下来，活下来就得接受那个唐少爷对我的安排。这样我很纠结。我到底该怎么办！
“叮咚——”
挂钟的铃声响了，这意味着时间到了。我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完了最后一口。我起身准备出发了，江作人早就等候在门外，我推开门就看到了他，他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我跟上，快步走在前面。
我深呼吸，抬脚跟上。
监狱的停机坪上放着一架喷涂黑色油漆的直升机，很难在黑夜里发现。
几个穿着西装的人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等我。他们见我来了向我鞠了一躬，接着替我打开了机门。
我有点愣神，不过还是上了飞机。
直升机在外面看挺小的，进去了才知道空间其实还挺大的，两个穿着黑西装，样子非常酷炫的犹如特工的男人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我两旁。
直升机带着巨大的风压起飞，引擎在寂静的夜色里响彻，像野兽的咆哮那般。现在没人会觉得看到了飞机很新奇，所以这架飞机飞过居民区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我在飞机上看到那些楼房里灯火通明，快要过年，街道上都是人，基地为了让人们过得和hé píng年代一样，耗费人力举办一场又一场huó dòng，年味也渐渐回归了人们的生活之中。高空看着那些人流有不同的感受，他们就像血液一样支撑着这座钢铁堡垒正常运行。我不由得有点羡慕，如果一切都没有变化的话，我和小夕也许现在就像地上的人那样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散步，手牵着手，如此甜蜜……
飞机很快飞过了居民区。又飞了一会儿，能看到城墙就在不远处。我能明显感觉到飞机加速了，快要出去了么。
小夕，等着我来救你，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随着城墙离我越来越近，我看到城墙上有人。在靠近后我看清了，不过心又莫名地绞痛起来。
城墙上站着小夕，我的心里从未有如此激动，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从监狱长告诉我不会死后我的心里就蒙上了一层愧疚，一层对于小夕的愧疚。我想对她说话，我想面对面看看她，感受她的气息。可后来我压抑了心中的所有情绪。因为小夕后面有个男人，他温柔地给小夕披上了他的风衣，搂着她的肩膀看着在飞机中的我。我看到他的眼里充满了挑衅，似乎还有一种优越感。
该死，我想杀了他。
飞机飞到了墙头，在那一瞬间，我和小夕的距离变得很近，我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她流着泪用唇语对我说了三个字。
“活下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