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评，咱这是去哪啊？”
“七月初十。”王皓掂掂衣袖，把手放在柳小天脑门上，“莫不是病了，烧坏了脑子？”
柳小天拍开王皓的手，依旧问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没来过杭州城的。”
“你是住山洞的吧，就算没来过杭州城，七月初十天下青楼共选花魁的日子都没听说过？那是眼都会看花的呐。”说完，王皓眼中亮闪闪的，向往之情跃然脸上。
柳小天一听也来了兴致。
不过会儿，两人已到西湖河畔，此时天色渐黑，湖中一眼看过去，数不过来的画舫，船只，最显眼的莫不过正中间的一处大型官船，官船上灯火通明，装点着各式装扮，柳小天注意到，寻常人家装扮的都驻足在岸上观望，而一看就出身富贵之家的，或是有些风度的书生都会走上那官船。
王皓看柳小天在琢磨，解释道：“说是天下共选，但真正决定花魁落谁家确是船上之人，正好柳均衡那个表面正人君子不在，走，随吾上船去。”
带着柳小天牛逼哄哄的走到大船搭在岸边的梯木，梯木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小厮，上船人都要递给那两人一份红色请柬似信件，柳小天见王皓好像没有拿请柬的意思，眼看要到了，只好拦住王皓道：“你带请柬了？”
“请柬？哈哈，我王莫评纵横杭州城十几载，自五岁，额。”
“你五岁就来跟着选花魁？”柳小天觉着纳闷。
王皓尴尬的摸摸鼻子，随后整整衣领道：“这都不重要，知道什么叫刷脸吗？”
不听劝阻，王皓行至船入口处，迈开大步就要上船去。
“这位爷，可有请柬？”
王皓心情又一次不好了，怎么离开杭州城才三年，遇到的都是这样没眼力见，没见识的，之前戏凤楼的小二是，这个迎宾小厮亦然。
正要发作，一道戏谑声音从后方传来，“瞎了你的狗眼，王家三少爷都不认识了！”
柳小天跟着众人一起看向来人，英俊不潇洒，风流却不倜傥，长得不错，但总觉着有些阴险，差不多比柳小天高出半头，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穿着亮丽的富家子弟，那人说完走到王皓身前，完全没看到柳小天一样，把柳小天当成王皓书童一类的下人了。
“薛昔年！”王皓抬头盯着来人咬牙切齿道。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消散，摇头装作无奈道：“莫评啊，莫评，守丧三年受苦了，可是，你怎么还是这么胖啊，哈哈。”后半句却是憋着笑，嘲笑之色溢于言表。
王家的？杭州城有几个王家？和薛家，柳家，张家并列的王家？豆大的汗珠从迎宾小厮头上滴落，我这贱嘴，能上船的哪个家里不有点背景？怎么可能有人闹事冒充的？得罪了王家三少爷，前途无无量啊，呜呜！
另一边没说话的小厮乐了，让你欠欠的，薛家家主的女儿是当朝贵妃，家中又有多名在朝为官的，柳家更不用说，即使没了柳家老爷子，柳家大郎和二郎那也是可以扛起一片天的，王家？那就厉害了，王家最狠的就是联姻，家中子女基本被王老爷子嫁出去了个遍，女婿的门槛嘛，马马虎虎最低五品官，或是家里财宝堆山的。
不想继续和王皓交谈了，薛昔年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走上船梯，柳小天却在这些人里看到了熟人，这不是被黄瑞琪打个半死的庞宠吗？此时被几个下人搀扶着，跟着薛昔年一齐上船，果然臭味相投，柳小天不禁想着。
“仁刃，我是不有点憋屈？”王皓没再上船，柳小天也只好陪着，半天王皓挤出两句话。
柳小天安慰道：“不妨说来听听。”
“那个，王少爷，咱先上船吧。”小厮硬着头皮道。
柳小天不想人家难堪，拉起王皓上了船。
之前只是在岸上就觉着这官船大的很，踩在脚下，柳小天才知道，还是把它想小了，这少说得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甲板上只有少数几只桌椅，但这上面却没坐人，显然还有背景更硬的人没来，正中央有一只铜炉大鼎，大鼎旁放着两张桌子，桌上纸墨笔砚应有尽有，想来是吟诗作画用。
薛昔年一帮人看了眼柳小天二人一眼，又转头和周围人谈笑风生起来。
柳小天和王皓找了一个比较偏颇处，听王皓讲了一堆。
柳小天听出来了，总结出几点，薛昔年今年十九岁，比王皓大了五岁，所以小时候王皓没少挨欺负，其次，王家主经商，朝中做官不太多，行事多有不便，王家老大虽是杭州知府，掌管一州府，但薛家有一个是杭州御史，这相当于现代，高官和纪检委委员长的关系，最重要的一点，王皓以前无论是日出逛青楼，还是选花魁上，没赢过薛昔年，这让王皓很受伤。
有些人心就是很大，刚才还在黯然神伤的王皓一想到一会儿的视觉盛宴，把不高兴的抛之脑后，一扫阴霾的开始给柳小天讲起选花魁的流程，“仁刃，我跟你说啊，一会你可要睁大眼睛。”
“讲重点。”
“没意思，你看到那口方鼎没有？”王皓自讨没趣，但还是指着方鼎道。
柳小天之前就注意到了，问道：“是要烧香？祭拜个先人？”
王皓觉着柳小天脑洞有点大，说道：“选花魁，简单粗暴，你再看那些画舫，小船，伊人们现在都在那上面，等开始了，逐个出来演奏词曲，或是来段美舞，之后她就可以选择接受财物，或是有人给填的诗词，银票扔鼎中，诗词直接现作，我就纳闷了，为什么那些姐姐们都选择要诗词，却不要钱财，要不然我早抱得美人归了。”
钱都会花光的，而好的诗词却不会，好的诗词带来名气，还会缺钱吗？
柳小天想着看看那些画舫，不经眼睛扫到一只彩布包裹的画舫，对着王皓道：“那家是哪里的？”
“哦，你说彩云楼的那条船啊，行啊，有眼光，那就是苏大家的画舫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