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掀开后,只见一个以jí pǐn夜明珠和金丝串成的龙凤雕像立于金座之上,各色珍珠镶嵌其中,珍贵的金珍珠、血珍珠不要命的往上码,美轮美奂,华贵非常,颗颗无价。</p>
拓跋焘此时非常想翻一个白眼,仗着靠海得瑟是吧,跟朕炫富不成,知道你们盛产海货,不用特地告诉朕,毕竟朕和肖先生都不爱吃海鲜。</p>
“北燕有心了,魏国也希望天下靖平,百姓安康。”</p>
按照礼数,应该给使国远高于贺礼的回赠,只是,这种一看就是拼财力的贺礼,魏帝还真是不好回,再说,朕是过生日不是娶妻,你送个龙凤呈祥,难不成我要还个儿孙满堂?</p>
“只是,此礼太过贵重,朕身为国君,为了魏国人民谋福祉,自然不会独占如此厚礼,不知肖先生有何高见。”谨慎起见,魏帝还是决定让专业的来解决这种问题。</p>
面对魏帝踢过来的球,肖逸尘脸上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大字,淡定的起身,收扇,先拱了拱手:“臣以为,明珠无价,但是,国泰民安更是无价,魏国之中不少富可敌国的人家,就以宝珠,换的各位善主广发善缘如何。”</p>
肖逸尘说的一脸正气,拓跋焘和纳兰律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说白了就是说要卖了这个东西,而且还是拆了卖,天知道肖逸尘看着空虚的国库已经算计了这些高官权贵们的私库多久了。</p>
纳兰律的笑脸差点就一个没绷住,破功了,北燕的面子问题暂且不讨论,光是在寿宴上明目张胆说要卖了皇帝的寿礼,肖逸尘不愧于一代神人的名号。</p>
拓跋焘表示正合我意,马上转移话题,没看见肖先生嘴唇白成那个样子,哪有精力陪着纳兰律胡扯。</p>
“肖先生高见,大皇子以为如何?”</p>
魏帝看起来是在问拓跋子书看法,实际上是在回答拓跋子书的问题,那天两人谈过话之后,魏帝想起久远前肖逸尘的话,魏国有钱人那么多,何必事事依靠国库。</p>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魏帝一个人一句话,换了全国上下的好名声不说,顺便把脏水往其他人身上泼,还成功削弱了皇亲贵胄高官重臣的财力,妙极。</p>
拓跋子书起身回礼:“父皇英明。”</p>
纳兰律对此明智的保持了沉默,然后开始仔细的看着肖逸尘,前两天聪聪一眼,便觉得此人不凡,今日上了朝堂,才知道这位就是名扬天下的贤人肖逸尘。</p>
身居高位,却一身谪仙气息,眉目柔和,明明那么耀眼夺目,却内敛深沉,任何人站在他旁边都不会掩去光芒,难怪武林上人人都知道有事就找肖逸尘。</p>
“肖先生确实高见。”纳兰律知道魏帝是真心拿肖逸尘当兄弟看,都说千漏万漏马屁不漏,“先生为天下万民谋福祉,魏国皇帝为百姓为己任,魏国有两位,是苍生之幸。”</p>
“大皇子赞缪了。”肖逸尘说罢坐下,明显不打算继续说话。</p>
拓跋焘看了一眼明显不准备说话的肖逸尘,正在思考着拿什么回礼,然后现在用什么来拖一下时间。</p>
随即一个声音在魏帝的耳边响起:“主公,后方已经准备好了丝质真珠屏风,正好回敬北燕皇帝的苦心。”</p>
听见肖逸尘的千里传音,拓跋焘当即一颗心落地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肖逸尘愿意出手,那结果都不会太差。</p>
“北燕用心良苦,朕铭感五内,当以良苦用心回报。”魏帝大手一挥,只见下面几个侍卫抬着一扇三页屏风进来。</p>
玄铁为骨,檀木为刻,丝绸扇面,上方麒麟脚踏祥云山河,头顶日月星辰,五彩斑斓,在烛光映照下,发出瑰丽虹光。</p>
见此屏风,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纳兰青鸢也不得不思考一阵子,这东西上面的麒麟到底是什么材质,如此美丽。</p>
“当真是绝世珍宝。”纳兰律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在下目光短浅,尚不知如此祥瑞神兽,到底是何所制。”</p>
魏帝面色平静,露出庄重不失亲和的微笑:“北燕赠珍珠,朕自以珍珠相赠。”</p>
“珍珠?”纳兰律看上面闪闪发光的东西,怎么也不像是珍珠啊,然而自己蒙归蒙,还不能显得太过蒙圈,这就要靠着从皇宫养成的高深演技了。</p>
不只是他们两个,就连下面的大臣也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使劲看,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自家皇上有这种东西?</p>
拓跋子书淡笑:“珍珠,真珠,此珍珠非彼珍珠真珠,味甘,无毒,有安神、清热、解毒之用。在下略读医术,真珠乃是海珠贝内壳薄膜,此屏风,正是活贝生杀,半个时辰之内完整取下薄膜,按不同颜色需要修剪,粘贴后,以无色漆整体涂刷而成。”</p>
肖逸尘淡笑着点头,不愧是玉子清的学生,这点常识还是有的。</p>
这句话如果让千古一师玉子清听见,指不定怎么吐槽肖逸尘,然后就会上演太傅独居小院的不定时特色风景,两小儿,呸,是两智者辩机。</p>
纳兰律一副了了然的样子,好歹是人家魏国国宝级军师,自觉地结束了这个明显没有胜算的谈话:“大皇子学识渊博,那时闲暇,纳兰律定登门拜访。”</p>
“魏国当然欢迎纳兰皇子,请。”魏帝及时的给纳兰律找回面子,先把人安顿好再说。</p>
今年夜宴的游戏,可以说是魏帝穷极无聊,看的腻歪,穷尽了一个下午的脑细胞所想。</p>
大殿旁边的乐队人全部撤走,各家的公子xiǎo jiě,上场演奏,另一人上前配以音乐或是舞蹈,如果有人的表演没人可配,这位就可以讨要一个奖赏。</p>
拓跋子书贴心的命人把肖逸尘面前的酒壶撤走,换成清淡的茶叶,顺便把大鱼大肉也撤走,免得人家看着心烦。</p>
肖逸尘看着下面的武将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看着对面拓跋焘盯着纳兰青鸢的方向,眼眸半嗑感叹,太聪明有时候也是一种悲哀。</p>
“先生。”</p>
肖逸尘睁开眼抬头,只见刚刚盯着美人看的拓跋镝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旁边。</p>
魏帝无视像条哈巴狗一样跑过去的二儿子,看着肖逸尘还坐在这里,难得没有早退,再看着北燕的使团,魏帝表示可以理解肖先生还坐在这里的原因。</p>
“二皇子。”肖逸尘嘴角是万年不变的浅淡微笑。</p>
拓跋镝倒了一杯茶,巴巴的递给肖逸尘:“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先生。”</p>
“二皇子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只是,想必太傅会更加善于回答二皇子的问题。”</p>
肖逸尘腹诽,如果问我怎么把纳兰青鸢追到手,在下一定十分乐意跟主公建议让你选妃,只怕你们家的太傅跑到长天秋水跟我吹胡子瞪眼,说起来,上次玉子清跟人家打赌输了剪掉的胡子不知道长出来了没。</p>
“不要,先生,肖贤人,肖哥哥,我要听你讲。”</p>
肖逸尘仿佛是看见了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蹲在自己旁边,面不改色心不跳,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前几天接自己进宫的和现在这个拓跋镝,真的是一个人吗。</p>
拓跋子书仿佛已经知道肖逸尘拿茶杯掩饰的是什么,在一旁无奈地苦笑:“二弟就是这个性子,先生别见怪。”</p>
“怎么会,二皇子天真豁达,是不可多得的好脾气。”肖逸尘清了清嗓子,“不知二皇子想知道什么。”</p>
“前几日镇远镖局送来三百战马,吾十分喜欢,随后,又见到了先生的手书,道此战马应配轻灵弓箭手,吾不解,如此良种,不是应该配以骑兵并重甲护卫吗?”</p>
“镇远镖局送来的战马,是北凉踏雪乌云,轻灵迅速,耐力绝佳,是千里马的不二之选,但是负重能力不足,以重甲护卫无法发挥踏雪乌云长处,故以轻甲射手,战士方便四处调动最佳。”</p>
“原来如此,吾明白了。”拓跋镝继续追问,“还有,上次见先生排兵布阵,与兵书上所言并不符······”</p>
“以巧藏拙,力忌全露,二皇子,永远都给自己留有退路是生存的根本,真要到了破釜沉舟之时,就要有将目的和利益最大化的决心。”</p>
浪费了这么好的人才,绝对会是肖某的过失,师弟一定会非常感谢肖某的,肖逸尘转眼就对拓跋镝说:“武林中藏龙卧虎,当今盟主是个豪爽大气的人,二皇子若有时间可以上武林盟拜访,想必会有所收获。”</p>
肖逸尘点名,拓跋镝知道这是在提点自己,当下就点头:“等手头的事情完结,儿臣定会一去,到时父王可别不放。”</p>
正好整以暇的好奇自己两个宝贝儿子跟肖先生说什么的魏帝忽然被说道,哈哈大笑:“你快点干活,别整天往演武场跑,就可以早点出去。”</p>
拓跋焘真心不是不想放人,留在平城自己看着心烦,放出去惹了事情更心烦,可怜他这个皇帝还要整天操心儿子的教养问题,玉子清那一张嘴能把人活活气死,要不是有肖先生撑腰,自己估计都不敢去见他。</p>
好吧,年度最憋屈皇帝有了,对自家太傅怕成这样,千古一师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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