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像》 第4章 归程

    4。归程

    天黑了，星辉混杂着徐徐微风使这个夜有种难言的安详。风逍醒了，他眯起眼看着不远处正在噼里啪啦的火堆，混沌的思想渐渐清澈，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着，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坐起身来，但一波突然袭来的痛感让他嘶嘶叫出了声，还没直起来的身体又往后倒去。想象中的与大地的亲密接触没有发生，他的头往另一边看去，正对上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的风瑶。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木柴炸裂声不时响起。

    “扶我起来吧！”风逍又叹了口气。

    风瑶没动，“快点啊，磨蹭个什么！”他咳嗽着嚷道。风瑶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坐起来的风逍环顾四周，讶异问道“你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他们现在在森林的入口处不远，风逍有点好奇她是怎么走出森林的。

    “喏”她向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风逍顺着看去，隐约间能看到一个冷峻的坐着的身影，他明白了，又问：“我一晕他就出现了？”风瑶点头。

    他想了想，恶狠狠地问：“那只黑猪呢？”风瑶也想了想，低下头回答：“风臣叔叔说你只是打晕了它，没有杀了它，不算你能过关……”

    风瑶看到风逍脸色变了，她悠然接着说：“不过，他还说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在最开始受了伤，所以，你的束发礼他会为你束发。”

    风逍沉默了，他在最开始只是想猎到一只差不多的野兽就行了，并不想像大人们说的去生死搏杀，可是真的面临死亡或失去时，他无法言说当时的心情，他现在都感觉心里堵堵的……

    看着脸色有些憔悴的风瑶，他摸了摸她的头，不顾她的娇嗔弄乱了她的短发，“活着，真好。”他在心里说着。

    夜，就在两人的相互依偎中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他们三人上路，踏上了归程。

    风逍的家是在大图皇朝东域落沙州泗北城，地处皇朝东南角，与八大仙山之一的昆山毗邻。

    大图皇朝划分东西两域，两域之下又划分九州十三省，九州为大图皇朝直接派遣官员管理，而十三省则是十三个异姓侯的封地。九州又是由三到七个大城组成，每个大城下辖万村，百村为一县，十村设一镇。这是对地域的划分。

    无尽森林名义上也属于大图皇朝的领土，反正也没人反对，可实际情况是朝廷在无尽森林既不设村镇，也不派人管理。

    风逍从无尽森林里出来就是在铁壁城的管辖范围了，三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进入了一个叫木语镇的村镇，镇子不大，但风逍走在街道上放眼望去，这个镇里酒楼、茶馆、赌坊、当铺、妓院各种fú wù场所应有尽有，正应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到妓院时风逍还多看了几眼，妓院大门上方牌匾书曰极乐阁，极乐阁楼层很多，得有四五层，只不过此时大门紧闭，让现在满腔期待一睹姑娘们衣衫半解模样的风逍有些遗憾。在泗北城里有一块特定的区域全是这种场所，可风逍被管得严，一直没能去参观一下，他只能在那一群狐朋狗友的唾沫横飞下想象着那种旖旎。风瑶也没接触过这种东西，所以也就无从了解为什么哥哥会一直盯着那栋看去很漂亮的房子。

    风逍满心遗憾一脸正经的从这栋‘红楼’面前走过，偷偷着闻着浓烈的脂粉味，片刻后三人通过知情阁的消息找到了一个马贩子，风逍难得和这个一脸猥琐的人打交道，直接扔了一百两银票给他，这个长得瘦瘦小小面黄肌瘦的中年人眼珠转了几圈，恭恭敬敬弯了下腰就带着三人到了一个破落院子里，里面关着十几匹马，看得出来，这里的马都是经过挑选的，配得上膘肥体壮这个称呼。穿着黑甲一直沉默的风臣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很聪明！”

    那汉子谦卑的地一弓腰，信声回答到：“我的荣幸，大人。”

    风逍没在意那么多，直接去挑了两匹马，马都比较大，风瑶得和他共骑一匹马了。

    那猥琐汉子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目光闪动，片刻后低头笑了笑：“风将军的儿子么？有意思，他才十三岁吧。”看他现在哪里又有猥琐不堪的样子。

    不过风逍不会知道这一幕了，没有经历江湖险恶的他仅仅通过书籍是不会弄清草莽多龙蛇这句话的含义的。

    三人纵马奔腾，速度极快，不到中午就能看到远方的一条黑线了，那是铁壁城，经过铁壁城再绕过昆山山脉就到泗北城统辖范围，不过这说起来简单，这几句话的距离得花好几天才能跑完，所以他们得在铁壁城休整一下，并且准备接下来几天的食物和水。风逍和风瑶现在的武道修为还没到食气的层次，所需的能量还需要从食物中摄取。

    快入夜时三人才到城门口，城门处开了一大两小三扇门，大门高三十多米，侧门也有二十多米，都是呈厚重的青铜色。中间大门现在紧闭，他们是骑马从右侧门进去的。这个时候是人流量高峰期，因为有不少在城里工作的人现在得赶回村子，也有不少人从外面进来找乐子，夜晚正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出城与进城分别走左右两扇门，泾渭分明。

    城墙很高也很厚，看它一眼就让人生出‘余是蝼蚁仰对巨人’的错觉，使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感。风逍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有点疑惑，建这么高的城墙有什么用意，这对真正的武道强者肯定是形同虚设，那些弱者想来闹事还需要防他？当城里的将军是摆设么！至于风瑶有没有风逍不知道，不过看她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就知道这个问题无解了，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风臣还是一脸雕塑样，不过风逍猜测他小时候一定被吓到尿裤子，他对这个宣誓效忠风家却一点面子也不给风家独子的古板大叔无半点好感。

    “哗！哗！哗！”一**声浪打断了风逍的腹诽，定神一看一条由人头组成的长河从城门处一直延伸到遥远不可知之地，叫卖声，卖艺声，喊人声，交谈声，哭闹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嗡嗡一片，风逍三人眨眼之间就像是水滴汇入了河流，被行人推着，挤着，骂着驶向前方，看着脸色有点发白的风瑶，风逍猜测要不是三人还在马上风瑶准得哭出来。

    大城是本来按照能容纳万户人家的规模建的，后来先帝在位时先后几次扩建大城，事实证明了这个决策的英明，看现在三十多米宽的街道人都挤成这样，不难想象未扩建之前的场景。

    “打架啦，不，比武啦！”一五大三粗的汉子发出了孩子般的尖叫，风逍风瑶听了都来劲了，驭马向大汉叫喊的地方走去。其实也不用他驭马了，人潮就将他推到那去了。

    大图朝民风尚武，庄稼汉子和大妈都能耍几个把式，相应的学武之人精力充沛，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再加上只要不是将人打成重伤朝廷是不会过问的，因此架打多了，事也出多了，久而久之，民间就自成规矩：打架或者说比武得有人见证，分出胜负之后，围观的见证的得负责拉架，别把事给闹大。

    对这些淳朴的汉子来说，有啥商量不好的鸡毛小事咱干上一架，谁赢谁说的算，打完了闷气生几天咱还是朋友。发生在风逍面前的比武起因就是如此，一个衣着朴素的大妈和一个身穿锦衣嬉皮笑脸的年轻人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在对峙，一个一脸无奈的中年汉子拿着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的珠子的手链站在一旁。风瑶看到这“啊”了声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位大婶好可怜，一定是那个臭男人要抢这位大婶的手链，哼！臭男人。”

    抱着风瑶的风逍一脸无奈，这算是殃及池鱼么？再说，那个男人品味都这么低么，那条手链也就是随处可见的廉价工艺品，至于去抢么？

    风逍翻身下马，随后将风瑶也拉了下来，他得教育一下mèi mèi。风逍四处打听，终于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不过却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