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说好。但是心中很不是滋味，感觉好像在做贼一般，老师到底想让我查什么东西？到现在，老师依然不肯告诉我。我有些担心起来，这样做会不会犯了朝廷的禁忌。
快到家的时候，老师提醒我该带着点礼品去感谢郭缙云大人。我挠了挠头皮问道：我们该送点什么东西呢？
老师说：你上次打的那只剑齿虎的虎皮保存很完整，我让你别卖，现在还有没有在背篓里？
我想起来，说道：在背篓里呢，我们就送这个？
老师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张虎皮很漂亮，正好送礼答谢。
到家了，我快走两步打开小木门，一眼看到小娇孤零零立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一脸凄凉无辜的表情。它看到我开了门，便远远的飞扑到我身上，九条蓬松的长尾巴像翅膀一般，带着凛冽的寒风迎面向我扑来。
我抱住它，它像往常一般，吱吱吱绕着我脖子爬一圈，然后钻进我的衣领，贴着我的胸口细声说道：臭悲歌，大清早居然一个人跑了，留下我一个狐狸，吓得我不知所措。
我解释道：大清早天太冷，我又见你睡得香甜，便不想吵醒你，一个人到翰林院门口看榜单去了。
这时与郭府隔开的那扇槅门咿呀一声开了，郭飞飞如往常一样蹦蹦跳跳而来，大老远的就问道：悲哥哥，榜单出来了吗？
我说：出来了，我刚刚看过榜单回来。
飞飞扯着我的衣袖急切问道：那你是不是第一名了？
我说：如你所愿，我得了第一名。
飞飞拍着手说：太好了，我就知道悲哥哥最厉害了。
老师这时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该去答谢郭大人了。
我从背篓里搜出剑齿虎皮毛，整理成厚厚一叠，用好看的布包裹起来，提在手上。
飞飞说道：悲哥哥，你也太见外了，谢我阿爹哪里要送什么东西，这虎皮不如送给我吧。
我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这，送给你了，我可就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了。改天我再打一头剑齿虎，剥下虎皮再送你一条。
飞飞嘟着嘴巴，一脸不屑的说道：本xiǎo jiě才不稀罕你的虎皮呢。
我觉得女子真是莫名其妙，有时候毫不讲理，有时候又对你极好。
我拿着虎皮包裹，与老师一道，在飞飞的带领下，从槅门进入郭府，来到大厅等候。
不一会，郭缙云满脸愁容从大厅小侧门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对我和老师拱手说道：让你们失望了，这次大朝试没能帮到你们，悲歌只能屈居第二名了。不过，你们放心，虽然屈居第二，但是以后我会想办法给悲歌安排个好的官位。
我和老师面面相觑，莫名其妙。一旁的飞飞有些着急的跑过去拉着郭缙云的衣角小声说：爹爹，你怎么了？
郭缙云这时看我们表情怪异，怔了一怔问道：今日开榜，你们还没去看榜单吗？
我拱手揖礼说道：郭伯伯，我和老师已经看过榜单了，晚辈是本届大朝试的第一名。
这下轮到郭缙云一脸莫名其妙了，他茫然的呆立许久，然后问道：你们确定没有看错？
老师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确定，没有看错。
郭缙云皱着眉头，却强颜欢笑说道：哦，那是我老糊涂了，我脑子记错了。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陪你们说话了，老夫先下去休息了。
我提起手里的虎皮包裹说：郭伯伯这张剑齿虎虎皮是我带来答谢您的。
郭缙云摇了摇手说道：不要了不要了，你们带回去吧。
话没说完，便转身往大厅侧面走去。飞飞搀扶着郭缙云一同往里走，回过头跟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先回去。
我和老师回到家，坐在亭子里，寻思着郭缙云说过的话。
我说：听郭伯伯所言，好像我本该是第二名，却莫名其妙的变成第一名了。
老师点了点头，满脸严肃的说道：可前日，他还兴冲冲地对我们说，你保准是第一名。
我接着说：看起来，前日的成绩是真实的，我应该就是第一名的成绩。可是昨日定榜排名之后，我的名字被人排到了第二名。而且郭伯伯知道我被排到了第二名，却无可奈何。
老师眉头一皱说道：在翰林院初步排名之后，按照流程名次榜单要送给内阁首辅署名，最后是送到司礼监给掌印太监盖印才能生效。
我说道：郭伯伯一定是亲自把榜单送到了首辅大人的手里，却发现首辅大人把我的名字改成了第二，所以才会满脸愁容的说我只能屈居第二了。
老师说：也只有万千秋才能让郭缙云就范。可是郭缙云并不知道后面，你的排名又被改为第一名了。
我说：榜单被首辅大人改了之后，郭伯伯应该回家休息了，首辅大人一定是派了他人将榜单送到司礼监盖印了。
老师接过话说：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东方白，莫非是他最终把你的名次从第二名又改回第一名了？
我恍然大悟道：难怪了，以往都是内阁的人出来张贴榜单，今次却变成皇宫里的太监出来张贴榜单。必是东方白在榜单上做了变动，担心被内阁提前发现了又生变化，便留着榜单等到今日大早公布于世。如此，首辅大人发现后也已经无可奈何了。
老师不解的说道：可是，东方白为什么要变动榜单？阉党虽说与松林书院长期不和，暗中较劲，可这几年一直相安无事，如何突然对你的名次动起了手脚，难道东方白想借此机会拉拢你？
阉党经常拉拢松林书院阵营里的人，这倒是可以解释这两日名次榜单的一波三折。
可是我想起在逍遥乐府见到的东方白，那个穿着红色衣裙，贴着我的后背舔咬我耳朵的阉人。我心中害臊得荒，于是急忙说道：我觉得这个人情实在欠不得，这张虎皮该拿去抵了这个人情。
老师满脸愁容说道：诶，那东方白终究是阉党头目，他们整日里玩弄权术，糊弄天子皇帝，名声极差。我们实在不该与他们交往才是。只是若我们刚才的推理是真实的，这个人情真是大了去。诶，为师也只能告诉你，尽快把这个人情了结了，往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我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虎皮包裹收入背篓，往门外走去。我要去一趟逍遥乐府，我想请李千寒替我约见东方白。
我骑马来到逍遥乐府门外，正准备上阶梯。上次楼门口外的那个门卫说道：这位公子留步，今日逍遥乐府被包场了，若是没有预约，请改日再来。
包场？莫非又是东方白来了？若真是他，那我来得还刚刚好。于是，我说道：在下姓付，前几日楼主李千寒约我一起为东方公公合奏一曲，在下今日便来赴约。
那门卫急忙恭敬行礼说道：公子请稍候，小人这就进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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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