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海洪额头上终于有了汗珠,刘启年松了一口气。
“哎,秦兄啊秦兄。你助我赢钱喝上宝酒,我感激你才故意引你去见韩老前辈。想着他若肯卖你一口宝酒,对你练武自是大有裨益。但你也太鲁莽!内力既弱,为何如此贪杯?幸亏有人送了我一颗温玉丹,要不然你的性命可就难保了啊……”
叹气归叹气,他手上却不住为秦海洪身上浇热汤。又过了好一会儿,见秦海洪头顶上冒起腾腾白气,方知他已无危险。
“秦兄啊,如今我救你一命,也不求回报。只希望你能践行你自己说过的话。此值多事之秋,大陈确实需要人才啊……”
刘启年扶着木桶自言自语,昏迷着的秦海洪自然一无所知。忽然有士卒在门外传令,说张将军有事找刘参军商量。
刘启年知道半夜传令必有要事,不敢耽搁,忙将秦海洪捞了出来在床榻安置好。换好衣服,便急着和传令兵一同前去。
刘启年走后不多时,秦海洪也悠悠转醒。他见自己躺在床上,傍边还有一只盛了热水的大木桶,一时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只记得自己喝了第二杯“宝酒”,之后便痛苦万分。昏迷过后这会儿却没事了,是谁救了自己,难道是刘启年?
他在房间里走动,忽然看见书案上有一封刚写完还未发出的书信,便忍不住看了两眼。
信中用的都是文言,秦海洪中学时代也学过古文,大概能看出是发信人感谢好友向自己介绍了一款好酒还免费赠送自己解酒药。落款是刘启年。
额,果然是他?
秦海洪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想要道谢,却不见刘启年踪影。便闭眼sǎo miáo,却在中军一座大帐里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张亚夫和刘启年。
“张将军,您深夜找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启年你来的正好,刚才有哨骑来报。说在关外50里处发现有敌兵靠近安营,约有几万人,且都是骑兵,旗帜是孤竹。我大陈近来与孤竹有些嫌隙,虽然刀兵相见,但都小打小闹。这回敌兵大军犯境,不知是否该当即迎战。你有何看法?”
刘启年思考了一下道:“将军,据我所知孤竹国的骑兵在饮马河一战中损失殆尽,这突然冒出来几万骑兵,却不知从何而来。不如派一队人马前去侦查,看看对方虚实如何。另外动员军中士卒,随时准备迎战。”
“正合我意!”张亚夫一拍手笑道,“老夫换防铁门关这几年来一直没甚战斗,早就烦闷了,哪有在西域时痛快?今天正好可以伸伸筋骨!启年,你在这替我料理一会,我去去便来。”
刘启年闻言大惊失色:“将军,万万不可啊!您是军中主帅,怎能亲自侦查?万一有个闪失,我可如何交代?更何况对方的意图很可能是……总之,还是派他人去吧!您在军中指挥,万一敌军有所动向也好迅速布置兵力啊!”
张亚夫见刘启年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便道:“启年兄弟,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你说的有理,我自会听你的。”
刘启年见张亚夫追问,皱了一下眉头:“将军,前日里咱们关口曾过了一个孤竹国的重要人物。我怕对方意在引诱我军出战,然后俘获高级将领以求谈判。这样的话……如果您不放心,可挑选得力干将去,但不必要亲自冒险啊!”
“嗯……”听了刘启年的话,张亚夫也皱了皱眉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好几年都没碰见这么好的机会了,真想****一干!这样吧,启年,你代我去好了。你平日里总说想亲自上阵,这回就给你个机会。你挑选一队精兵,多带gōng nǔ,骚扰一番看清虚实就回来。战场上刀剑无眼,可千万小心,莫要恋战。”
刘启年闻言十分兴奋,说道:“多谢张将军,在下一定不负将军厚望!”说罢领了令牌,向账外去点兵拨将。
望着刘启年离去的身影,张亚夫微微一笑。转身取出一封已拆的信件,走向桌边的火烛……
秦海洪在远处sǎo miáo,两人的对话看得清清楚楚。他见刘启年忙着安排出征事宜,自己总待在他账内也不太好,便想返回自己营帐,心想等他回来在再道谢。
有神眼sǎo miáo,路便好找。不一会走到自己营帐门前,却忽然被后面一人叫住。
“停住停住,喂,说你呢!这都快出发了,你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走,一会没马骑了!”
秦海洪一愣,转头发现一个士卒正用不耐烦的目光看着自己,正是先前聚赌的那个。
他不明所以,见对方一个劲催促自己,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士兵衣服!
说来惭愧,他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随身的衣服早就刮磨的不成样子了。后来靠着打猎获得的兽皮才修修补补穿到现在。只有那件白色斗篷因为不怎么舍得穿,这才勉强得以遮身。
心想定是刘启年见自己破衣烂衫,这才找衣服为自己换上。秦海洪身材较高,也不知刘启年从何处找来的合适衣物,想必费了些功夫,不禁心生感激。
此刻既是误会,他笑了笑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又改了口。
“这个……好,你等我一下,我拿上兵器。”
秦海洪转身进帐,他心里想的是:自己上一世只在diàn yǐng和游戏里见过战争,却从没见识过真刀真枪的场面,眼前摆着个绝好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更何况自从练成玄空步法后,他的运动和躲闪能力都十分惊人,只要多加注意,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想到此处,他便回帐取出宝剑,欲和那士卒一同前去。谁知他刚出门,却见对方露出极为不耐烦的眼神。
“哎,我说你快点行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去晚了可就抢不到马了!你以为去看戏呢,磨磨蹭蹭的……哎,我说你拿剑干什么,上面不是说让多带gōng nǔ尽量避免近战嘛,难道你不知道吗?”
“啊,对不起,我觉得还是带上剑保险些。”
“什么保险不保险的,你爱带就带吧,快点走,一会儿真的抢不到马了。”
秦海洪跟着士卒往前走,心里却纳闷:这个大陈国的军营是怎么回事,怎么马匹还要抢的?而且管理也很成问题,分马不成吗,还得抢?
他心中疑惑,便跟着士卒一直走。等到了马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那场面还是吓了他一跳。
一百多人围着十几匹马来回打转,你争我抢,好不热闹。
带他过来的士卒见抢马无望,扭头便走,路上不禁叹了口气:“哎,我就知道!真应该先抢马再去取gōng nǔ!哎……”
秦海洪见他懊恼,虽有一肚子疑问,却又不敢问。怕对方发觉自己的身份不实。
他不知接下来该去哪,只好继续跟着那士卒。谁知走了几步,那士卒却忽然转身道:
“抢不着马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欸,不对,你不是辛字营的。喂,你是哪个营的,怎么住在我们营的帐篷里?欸,你不是之前和参军一起来赌钱的那个新人吗,你手气倒好……你到底是哪个营的?”
秦海洪怎么知道自己是哪个营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士卒不耐烦,便走近掀起他左臂一瞧,谁知却突然一脸疑色。
“欸?你是神字营的?”
啊?秦海洪抬起胳膊一看,自己的左臂上有一个圆圈,里面的确写了一个“神”字。
秦海洪懵懂地点了点头,那士卒却一脸疑惑:“我听说神字营里都是些老不死的废物,怎么会有年轻人?”
“啊……那个,我是新来的。神字营那边……有些……不方便,刘参军安排我暂时住在这。”
秦海洪撒了个谎,谁知那士卒却突然如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和刘参军关系要好,被安排到神字营做饭的新兵?”
“啊?啊……”秦海洪迷茫地点了点头。自己这就成了做饭的了?
“啊,我说呢。既然你和刘参军要好,定是他安排你出征的了。算了,神字营怕是只有你这一个能上战场的了,你便跟着我吧!第一次上战场可小心些,刀剑无眼,不要白白送了性命。斩获立功什么的,不要心急强求。先积累经验,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着,他递给秦海洪一支短弩,自己将长弓背在背上。
秦海洪接过短弩。他觉得眼前这人虽然语气稍凶,但话里却透着善良。便点了点头,继续跟着他走。
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原来你早就知道和我一起来赌博的是刘参军么?”
那人回过头来反问道:“参军天天和将军一起出入,遮块头巾我就不认得了?兄弟们也早就知道,只是谁也不说破罢了。参军向来严禁军中聚赌,这几天突然来参与,我们会猜不出他缺钱?要不是兄弟们故意让着,每天最后几把逼着他先押宝,再使劲按着他押的去摇,他怎能连赢十天?倒是你手气好,没人让着也能把把猜中,下次咱俩到可以好好过过招,嘿嘿……”
秦海洪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十赌九骗”的道理,看来这大陈军营里也是一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