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有钱泡在温热的水中，水蒸气将他的脸庞熏蒸得一片玫瑰色。
贾窈窕给他的浴桶中蓄水。一言不发。
“他们还在？”慕有钱问。
“是！”贾窈窕转过脸去，低声回答。“所长先生，已经两个小时了，您真的不打算……”
“我还是没有想好！”慕有钱摆摆手。“小胖，我就不相信你看不见。”
“看得见。”贾窈窕城市的答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慕有钱问。“那家人，哎。”
“也许没那么糟！”贾窈窕安慰道。
“我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沾到孩子的事情就一定不是平常事，他们家人你也看见了，那对年轻的夫妇的身旁……”慕有钱没有继续说下去。
“要不，让他们走？”贾窈窕问。
“我已经在做了！”慕有钱道“不过，他们似乎铁了心来找我的麻烦。宁死不走，我能怎么办？”
“或者，直接说让他们走，我们不接这个买卖就是了。”贾窈窕将浴巾递给慕有钱。
“能那样就行了！”慕有钱站起来，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皮肤。“他们摆出了芙蕖这张王牌，不接，等着睡桥洞！”
“那……”
“走吧，下楼！”慕有钱穿好衣服，吩咐贾窈窕一起下楼。
两人慢悠悠的走下楼，慕有钱继续坐回沙发上，冰冷的望着这一家人“你们说吧！”
那程峰满脸愤怒，而程子玉一如既往的温和“谢谢您！”他满怀感激的道。
“我们是普通的中产阶级家庭，我和老伴是电力集团的员工，虽然工资称不上高，但是也比下有余，况且工作稳定，我们都很满意。我的儿子虽然不算优秀，但是也按部就班的长大，后来，也进了电力集团做员工。后来和同事结了婚，生活的很幸福。”程子玉道。
“很幸福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捡主要的说，我时间不多！”慕有钱粗鲁的打断了程子玉的话。
“你！”程峰听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愤怒。却还是因为刚才父亲的话所震慑，强行忍耐不提。
“你什么你！”慕有钱没好气的说。“自己缺了大德，还指望别人对你们好声好气？”
这话说得有些重，程峰终于忍耐不住！“你说谁呢？谁缺了大德？我家家世清白，我们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说我们缺了大德？”
“是吗？”慕有钱冷笑“如果你家真的如你所说那样青白，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好好的过你们的小日子不就行了？”
“谁要来求你！”程峰站起身来，拉着父母“爸妈，我们走，我们不求他！”
“峰儿！”程峰的母亲忽然开口“你懂事一点！”
程峰知道母亲为自己的事情已经操碎了心，终于孝心打败了好胜心，他终于还是坐了下来，低头不语。任由父亲继续向慕有钱倾诉。
十月的午后，妻子拿着孕检报告来给程峰看，程峰兴奋得抱着妻子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这个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也是自己和妻子爱情的见证，也是他们双方父母都期盼已久的。让他怎么能不兴奋？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房外，两家人焦急的等待着。不过三十分钟，大夫便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程峰见到大夫，连忙迎上去问。
“是个男孩，但是……”医生还没说完，他的话就被四位老人和程峰的欢呼声淹没！
好不容易等这些人冷静下来，医生望着那一张张兴奋的脸，心内有些不忍。“其实……”
“怎么？？”程峰听到这里，才想起了什么“是不是我太太不好？她怎么了？”程峰想到这里，就要向产房冲，嘴里不停叫着妻子的小名“小艺”
“你妻子很好，是你儿子，有一点问题！”在四位老人的帮助下，程峰终于冷静下来，听医生继续解释。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了？”程峰听到这里，心中更加焦虑！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只是很遗憾的说了一句。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们做过很多次孕检的，都说孩子很正常的！”程峰六神无主的道，他实在不敢想象孩子能出什么样的问题，遗传病？还是其他？
“不，他基本上很健康，除了，他的眼睛！”那医生道“他的眼睛，总之，你们可以先看一看。”
说完，他吩咐护士将孩子先抱出来给他们看看。不消片刻，护士便将孩子抱了出来，众人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这孩子的眼睛，这孩子的眼睛竟然是一片纯白，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般的黑白分明，因为，这个孩子天生的没有黑眼球，这，这，这根本就是书本上说的“有眼无珠”啊！
众人见到这个情形，那胆小的程峰的岳母已经晕倒。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将老人家送到了病房暂且住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程峰抱着孩子，嘴里只念叨着这句话。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他们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也无法将他抛弃，于是，在三年的时间内，他们到处求医问药，但是，无论多么有威望的眼科医生，都无法治疗这孩子的疾病，这孩子因为有眼球，医生并不建议给他安装假眼，但是最后在程子玉夫妇的劝说下，程峰夫妇还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一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的手术，程峰夫妇不是幸运的，这个孩子，因为眼部手术的感染而夭折。
这个打击，让一向开朗的程峰夫妇同时陷入了抑郁之中。抑郁症困扰了他们整整两年，直到小艺又有了身孕！众人的精神才稍微放松了一下。
这一次，他们更加的小心，谁知道，这个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做孕检的时候又被查出了畸形，郭氏夫妇还是忍痛引产了这个孩子。
“就这样，十年之内，我的儿子儿媳连续怀孕了四次，引产了两个畸形儿，而能够出生的两个孩子，一个因为有眼无珠手术失败而夭折，另外一个，是先天的小头症患者……”说到这里，程子玉的儿媳妇忽然开始哭泣，从小小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能够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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