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凤凰花开》 第17章 舔碗的李老师

    这位舔碗的李老师，就是住萧剑和奶奶隔壁的李老师，也是萧剑和小胖他们的高等数学老师。

    第一次见李老师，你一定会以为他是烧锅炉的大爷。头发蓬乱，满脸胡子，消瘦，穿一双胶鞋，提一只破包，弯腰驼背，一点都没有高级知识分子的神韵。

    李老师非常节俭，一年四季就那两件衣服，除了吃喝基本没有开支。可是李老师没有存款，他把剩余的工资资助给了大学生。李老师知道，大学生自尊心很强，从内心深处，不愿因不得不去感恩别人而低人一等，所以，李老师资助大学生从不留名，当然就不会存在回报问题。萧剑带着奶奶上大学，李老师本想资助一下这个邻居，不料想这小子有志气，竟然谢绝一切资助，只能作罢。

    李老师上课和蔼可亲、妙趣横生，从不点名，从不批评学生，但是堂堂爆满。他上课不带任何资料，无论多复杂的多重积分，一律口算，讲到忘情处，往往yīng yǔ、法语一起上，有时候外文讲得比中文都好。

    李老师的舔碗，是秦岭大学餐厅的一景。每逢李老师到餐厅就餐，饭菜吃完之后，总是把碗盘前后左右舔得干干净净，往往引来陌生人的围观——好有特点的人民教师！当然，对于司空见惯的师生，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觉得我们的李老师特别可爱！

    李老师的舔碗，来自于童年，来自于童年家里的贫困。

    李老师是朝鲜族，家在美丽的鸭绿江畔，与朝鲜隔江相望。李老师的家乡，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美景如画。朝鲜族人民不仅能歌善舞，而且特别注重教育，有“宁肯啃树皮，也要让儿女上学”的好传统。所以，童年的李老师，虽然吃不饱，穿不暖，非但一天都没耽误上学，还提前了一年。

    童年的李老师，放学之后的乐趣就是放牛。牛儿悠闲地吃草，他就躲到树荫下悠闲地看书。牛儿吃饱以后，到江边饮足，往往夕阳开始西下，骑上牛背，掏出竹笛，吹奏起悠扬的《阿里郎》，伴着落日的余晖，返回在乡间的小路上。相当逍遥。

    可是回家后，老是吃不饱。家里姊妹多，粮食少，吃完饭，父亲带头把碗盘舔得干干净净，哪个子女不从，定会遭到严厉的斥责。母亲也经常警告孩子们，惜福吧，与隔江的人们相比，你们幸福多了。由此，童年的李老师，虽然有时饿肚，但是，还是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小时候的李老师异常聪明，不仅过目不忘，而且对数字特别敏感。老师在黑板上刚写好算式，李老师就把dá àn心算了出来，其他同学连个机会都没有。李老师偶尔指出他老师的错误，弄得他老师怪不好意思，碰到难题，干脆让李老师代讲，免得尴尬。李老师让他老师下不来台，他老师拿他也没办法，他老师还指望他争荣誉呢！

    从小学到高中，李老师接连跳级，小学念了三年，初中念了两年，高中念了两年。即使接连跳级，李老师的学习成绩也是稳居全校前几名，加上舔碗的习惯一直保留，使他始终是受人瞩目的奇特人物。舔碗，成了李老师标榜自己的一大特色。

    高二，十三岁，被保送到科技大学少年班。少年班里的同学是来自全国的少年精英，李老师的学习成绩不再那么突出，也不再那么受人关注，即使加倍努力，在班上也就是个中等。越是不受关注，李老师就越是通过舔碗来标榜自己。受人关注习惯了，一旦遭受冷落，是一种致命的心理打击。

    běn kē期间，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李老师翻烂了一本牛津英文词典，从头到尾背得滚瓜烂熟。所以，李老师英文十分了得。

    běn kē毕业，考取本校研究生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导师以舔碗的样子有伤大雅为由，把他调剂到zj的一所高校。可见，本校的老师并不喜欢他。

    上研究生时，李老师十七岁，还未成年。同学们把他当作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看待，这让他很受伤害，就越发用舔碗盘来标识自己的与众不同。

    研究生毕业，李老师考过多次tuō fú和yǎ sī，都通过了，但据说因为没有家庭背景，美国大使馆不给签证，就没办法去美国深造。年轻的李老师一再受挫，正当心灰意冷之时，接到法国大使馆的通知，最终去了法国。但是不懂法语，于是他用三个月时间把法语词典背了下来。所以，李老师的法文也十分了得。

    法国留学期间，有个中国女孩十分看中李老师舔碗的样子，觉得他舔起碗来憨态可掬、帅气十足，就做了他的女朋友。李老师为他的女朋友献出了处男之身，终于觉得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在法国博士毕业，一心回国，想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增砖添瓦。于是李老师带着他的女朋友，回到国内，一起签到秦岭大学。

    李老师和他的女朋友相当恩爱，白天教学科研，夜晚享尽鱼水之欢。两人商定，放寒假就回老家结婚。可是就在结婚的头天晚上，李老师的未婚妻到县城去化妆，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死了。

    世上最欣赏自己的女人、最懂自己的女人，在我最得意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没有任何征兆地离自己而去。命运，你对我太残忍！老天眷顾我，给我超人的智慧，却让我屡屡受挫，承受如此突如其来的磨难！

    受此打击，李老师一度万念俱灰。

    好在，还有课堂，还有充满朝气的学生们，让李老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只是，看淡了一切。

    李老师至今依然单身。想念亡妻时，就听听理查德的《致爱丽丝》，拿出zhào piàn看一看，实在想的厉害了，就到她的墓前转一转，顺便用她最喜欢的野花给她编个花篮。

    李老师珍藏着一组zhào piàn，是他和爱妻的，zhào piàn已经泛黄。在一张zhào piàn的背后，写着一首纪念亡妻的《长相思》：

    蝶成双，鸟成双，鸳鸯相对浴红妆，春深情意长。

    爱一场，梦一场，梦到醒时隔两旁，与谁诉衷肠？

    李老师课讲的极好，业务水平极高。他是本省唯一一位全国数学建模竞赛评委，指导的学生多次在国内外摘得大奖。李老师近五十岁了，可是他的职称，依然是讲师。他留校的学生，成为教授、副教授的大有人在，有的已经成为博导。可他，依然是讲师，他不在乎这些！他没有心情去填哪些表表格格，也没有心情去写那些没人看的垃圾论文，更不愿看到老师们因评职称名额有限而明争暗斗。所以，他一直没参加职称评定，就连这个讲师也是自动晋升的。

    这样算来，我们的李老师应该有三大特色，舔碗当然是最传统的，再就是终生单身的老光棍，三是一成不变的老讲师。

    令李老师可喜的是，在这一级的新生中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就在萧剑那个班，胖胖的，说一口sd普通话，好像是叫张三丰，名字很特别，要好好培养培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