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说》 第三十八章 你是个混蛋

    “老残，走啦！你小子又喝一**儿童饮料，不嫌丢人。”

    利民写字楼的跳楼大事件，业翔也没有料到张雪认错zhào piàn上的人，业翔喊叫还愣愣杵在写字楼一楼大厅的老残，瞧着老残兴趣缺缺的懒样，说着风凉话用手机寻找彩令位置，指望他是靠不住了，为今之计，帮助张雪只有靠笨法子，来寻找到那个失恋后失踪的彩令了，方法被他精炼成了找人三字真言：

    分南北，辨西东，此四方，随便冲，

    遮眼睛，碰运气，去寻人，大不同。

    彩令他又未曾相识，业翔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没法子就是瞎找人，尾随在张雪身后，前往事发地点燕京第二附属医院，张雪边走边拨打的diàn huà，一个接着一个，diàn huà那头大多数是，

    “什么！彩令失踪要自杀了！”

    “不清楚耶。”

    ……

    诸如此类的夸张惊讶与不明所以的迷糊，有用的信息寥寥无几，彩令的手机是关机的，打过去依旧不在fú wù区内，张雪也给她的室友赵琛琛打diàn huà，她是第一个发现彩令失踪的，得到的dá àn很让人失望，她依旧没有找到。

    三人的找人行动陷入**颈，张雪只能寄希望于彩令只是出去散散心，到处逛逛，去消遣烦恼， 而不是如在ktv那般拿起**子，往身上捅个血窟窿，干出更加疯狂的事来。

    一天的时间悄然流逝，天渐暗了下来，拥有无穷尽的魅力的燕京大都市，夜景中的每一处黑暗角落，每一顶霓虹灯火，每一身破衣褴褛，每一口玉盘珍羞，物质充裕带来的精神感情中的匮乏，物质的稀缺更加让人忙忙碌碌，度年如一日，没了情感。

    在这儿，燕京新修建lì yuán公园，小径路灯，柳树飘絮，灯光与柳影斑驳交错，那棵柳树下，被寻找担忧的正主……彩令xiǎo jiě，正坐在长条石凳，托起腮，漠然而视眼前一汪湖水，深绿的丽湖湖水被若有若无的秋风吹拂着，远处亭台楼阁的明光映射其上，湖水中银鱼波纹荡漾，畅游在灰黑的夜色。

    被打击落魄的时候，人总会干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来，然后恢复平静，回想起来，才发觉无比的可笑，彩令不愿待在那满是消毒水的味儿医院中，医院中总有挥之不去的压抑，她自觉是病人，但是医院不能医治痊愈心伤，偷偷离开，不让任何人知道，躲在lì yuán公园，找到了这儿一处静谧的环境，独自抚慰微微发痛的伤口。

    晚间的凉风抚摸在她的脸上，彩令感受到了，那也许不是风儿，是那双温柔而冰凉的手掌，

    细细数数，约莫有一年了，她和孙越交往了这么久了，彩令天天与孙越黏在一起，与他游玩山水，嬉戏人间，懵懂无知相信他的每一句甜言蜜语，欢快笑闹游玩在燕京各个景区，这处公园，彩令与孙越就也曾经来过，留下两人热恋的足迹，现在却转眼成空，从看到那个shì pín开始，一切都支离破碎了，手机被彩令关机了，那些决绝之言却清晰印刻在她还在流血的心口。

    “我是女人，我们分手吧。”

    “我以前都是骗你的，我根本一点都不爱你。”

    ……

    听不见diàn huà中的柔声，只有苍白而空洞的楷体文字，一个微信就草草将她打发，彩令按住胸口，那里有刺伤还未结痂的伤口，在ktv，她震惊之下，手肘碰到酒**，矮桌上**子摇摇晃晃掉落，碎了，她脑海一片浑噩迷惘，捡起碎**，当时想法很是简单，扎心得很想死。

    丽湖湖水，夜已深了，彩令已经坐在她曾今余温尚在的石凳很久了，时间的河流悄然流去，彩令意识恍惚，她拿起那机身乳白屏幕漆黑的手机，骤然有种突兀的感觉，

    男女恋爱崩盘后一般hé píng分手，而她们分手却是惊心动魄，为什么她会接收到她男朋友孙越是女人信息？难道是恶搞？仅仅这样还不够，还非得画蛇添足的发过来床上与其他女子交*合的shì pín，

    彩令与孙越相处约足足有一年了，孙越的身材体型她还是大致清楚的，有过第二次的哭泣的观看，心思更加敏感，，察觉到那个模糊的shì pín明显有ps与修改过的痕迹，其上孙越的脸是一般无二的，但是shì pín胖胖的ròu gǎn身材却与现实中不太对称，孙越骨感瘦削，身上无一丁点赘肉，胸平平，shì pín中的加码凸起的足足有c罩杯，彩令认识中孙越手指纤细欣长，如玉般秀美，灵动轻舞间，可以与钢琴大师的精致的手相媲美，而shì pín中那个假孙越的手指节节短小粗大，手背红紫，手指就算是去医院做增长手术，也不过是个甘蔗结巴，半点美感都没有，还有shì pín中的那女人腿、脚、臀、肩、背等各个部位，相似却不协调，活脱脱退化了一个版本。

    彩令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当时为什么着了魔一般要求死呢？

    先知后觉这些突兀细节处，孙越发来这个古怪的百合shì pín越加诡异，难道另有隐情？

    彩令不敢再假想下去了，至少轰轰烈烈的恋爱过一场，既然失恋了，那就不要在想了，就将烦恼抛弃吧，

    路灯下，她在小径旁草地摸索，找到一颗携带黄泥的鹅卵石，捡起来，朝向那夜色深绿墨色的丽湖用力扔去，抛物线的石头飞翔在半空，

    扑通脆耳声响，水花溅起。

    烦恼好像随着这颗石子被甩开了，彩令盯着那波纹圈圈荡漾开来，起起伏伏，滚动老远，与湖水中白亮亮水纹融为一体，

    还是不够痛快，还是不够舒爽，还是不够过瘾，彩令心的芥蒂还是没有消除，她伸开双臂，喉咙中发出尖脆脆的声音，竭力大声呼喊，手中还有一件坚硬的物什，彩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它甩飞出去，心中突然海阔天空，没有了阴霾，顿觉开朗。

    “咦？我的……手机！快回来啊。”

    那个白色外壳的手机打着旋儿，与彩令的手越离越远，覆水难收，射箭不回头，手机也一样，噗通一声，没入水中。

    手机不回来，张雪还有她们几个室友微微担忧的心情也没有收回，她们的室友在闹出失恋失踪事件，将近十个小时，依旧不见人，没有音讯。

    赵琛琛、张雪、佘云妃三名室友她们报告给了燕京大学她们生物功能材料系学院办的主任，还在学校的官网上发出寻人启事的帖子，张雪还拉着业翔与老残两个大男人做随从，搭上吉普车，在可能彩令会去的地方四处寻找，可惜的是，在业翔驾车逛游遍了燕京市区内各条街道、几处供人休闲的景区、多家常去的奶茶店、口味小吃店。张雪还是没有找着人。

    “啊切，业翔，找不到就算了，人不死，也不能不睡觉，我们回宾馆洗洗睡了吧。”

    老残也随着张雪与业翔二人奔波了下午加晚上，长时间的靠坐在车子内，他疲倦的打着哈欠，车内的暖气暖洋洋的，吹在老脸皮上十分舒坦，困倦袭来，眼皮打架，打游戏玩手机，鏖战到天明都不会累的老残，现在非常想睡觉。

    张雪就坐在这位矮个子的老残旁边，她手指互相捏动，垂下头，黑瀑布般的长发遮面，此状态尽显无可奈何，失望颓然，业翔还在主驾驶位上，他将军用吉普停在路口免费停车位白框内，回头询问张雪，

    “怎么办？张雪，去不去下一个彩令可能出现的地方？”

    张雪担心彩令的安危，也很纠结现在瞎找人的现状，这样下去只是白白浪费力气，手机不通，被打击的有些失望，她没了方向，只能搪塞业翔话

    “我……不知道，我很害怕，但是这样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找到人几率小得可怜，还是……”

    “失恋就想死，耶，成就达成。”

    无所事事的老残这个时候再次翻看手机，手机上地图有一个标注位置的小蓝点，蓝点指向一片湖泊的边缘处，地图绘制的土地是白色，江河湖水是淡蓝色，蓝点几个小时前一直在白色边缘部位，此时已经落在了浅蓝当中，举起手机，欢呼一声，老残摇首呵呵轻笑，似乎遇见很开心的事。

    “好熟悉的语调啊，老残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呢？”

    人的大脑记忆是单向的链式结构，在浩瀚而混杂的记忆当中，人脑不能面miàn jù到通过记忆，思考到每一处可能性，链式结构即是关联，有关联逻辑才会刺激记忆中的回忆，拥有超强记忆力的业翔，嗅闻到了老残的话中调笑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小白脸，你怎么在地上挺尸呀！咦，真臭，什么味！”

    “失恋就想死，耶，成就达成。”

    这话与当时老残将他带出人事部测试监狱时的语气如出一辙，细思极恐，霎时间，业翔联想到了关键处，老残这家伙，当时是用什么方法，找到关在不知地、不知名监狱他的呢？沈志国也曾说老残的偷鸡摸狗的能力是寻找人，那么说，老残难道是在消极怠工？也许是知情不说，根本不在乎那个失踪女的死活。

    回头看见老残时时刻刻都不放下的新手机，难道老残沉迷新手机的新功能？在菲律宾经历过生死熔炉锻炼的老残，他会在意这个新手机吗？

    业翔联想到这一点，脸色不变，装作平常一般对老残问话，他感觉到了老残有事隐瞒他。

    “老残，那个彩令死透了没有？”

    老残低着脑袋玩手机，想也没想说道：

    “死透了，都掉进湖里去了，尸体估计早就都被喂鱼了。”

    顺口就吐出真言，随着他的话出口，一段时间车内商讨声骤然消失，

    玩手机的老残旋即发现不对头，气氛有些凝重呀，他身边的张雪错眼珠圆睁，一脸错愕望着老残，

    业翔直接从前驾驶扑向后座的老残，在老残来不及掩藏住犯罪工具时，猛的抬手将老残的手机夺过，检查老残的手机一遍，顿时发现了新大陆，业翔指着老残的手机屏幕，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老残，能不能解释下，这个地图上的坐标是什么吗？不要告诉我这仅仅是百度地图，你敢说这句话，我就把你打得你满地找牙！”

    老残被业翔贴着脸逼问，他讪讪的假笑，推推手掌，急忙撇清关系。

    “嗯……我不知道，我随便点进去的。”

    业翔冷笑一声，拖长了语气慢悠悠的说出这些话，

    “你不知道么？人命关天的事，知情不报，老残，你回人事部，我会如实报告你的冷血无情，漠视生命，人事部应该是会教育你的，就算没有，正义感强的沈志国，他的剪刀腿也会夹爆你的脑袋，反正你想作死，我也管不着你。”

    这是威胁吗？老残咕隆一声吞咽口唾沫，喉咙干涩，武艺还没有练到家，仅仅凭借青年热血，也打不过曾当过兵的上级沈志国，这要是被老家伙知道了，又要拖着做格斗锻炼了。

    老残很早就知道了那个彩令位置在何处，即使是关机，gps位置定位的xìn hào也会稳定的发出，而老残dài lǐ中就破解过他人位置信息，暗地谋取利益，用燕京大学信息网获取了彩令的私人diàn huà，而后获取她的位置，轻而易举，简单到只需要动动拇指，老残一直在看着这地图上的小蓝点彩令，坐在丽湖边，瞅瞅是不是要跳湖，现在发现果然如此，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隐瞒彩令位置多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老残，你这这样做，你的目的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很好玩吗？”

    在老残的世界观中，自己不珍惜自己生命，老期待他人拯救，死了也没人收尸，人当自强，才能猖狂。

    向前倾视，业翔的冷笑的脸距离老残越来越近，鼻对鼻、嘴贴嘴，快要亲上了，吓坏了老残，他急忙摊摊手，承认事实。

    “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是知道彩令在哪儿，手机上的那个地图上的小蓝点就是彩令的位置，不过现在位置刚刚移动到lì yuán公园的湖水中，估计是跳湖自杀了，这种没点心里承受能力的女人早死早超生，留着是祸害。”

    啪！手掌击打入肉。

    张雪眼眸喷火，她一巴掌甩在老残的丑恶的嘴脸上，怒气斥骂，

    “你是个混蛋！”

    她被气坏了，说话间就要离开坐了半天的军用吉普，张雪拉开车门，铁青着脸小跑走开，业翔也是很气愤老残如此做法，冲出车门将张雪拽住，业翔他对张雪赶忙道歉，

    “张雪，你是不知道老残这个人性格，他是脑残，心灵有缺陷，你千万不要和他计较，现在找到你的室友最重要。”

    业翔还对车内满不在乎的老残恶气冲冲说着。

    “老残，等会再收拾你！”

    张雪确实被老残这话震惊，在她相处这几个小时中，业翔是一个热情温和的人，现在这个矮个男明明知道了她室友的位置，却知情不说，他的同伴老残，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张雪很疑惑他们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怎么会融洽相处在一起的？

    老残捂住他被女人的巴掌甩了一脸，他自觉很痛，痛却不知道悔改，气哼一声，强词狡辩，

    “我是混蛋，业翔有资本随便慈善，而我没有，我过去只是一个干dài lǐ赚钱学生崽，你可以打我，甚至可以痛恨我不早一点告诉你失踪室友的位置， 但是，我的心灵没有缺陷，我是正常人，哪怕是会变成蝙蝠，我依旧是正常人！正常人才不会管你室友的死活。

    你的室友仅仅是失恋而已，如果因为这种事就要失踪自杀，她死掉更好！”

    业翔用他空闲的手扶额头，头痛无比，老残惊世骇俗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你当着张雪的面说这些置气的话，张雪能不生气才怪了，老残这小子明明很看好张雪进入人事部的，说这些扎心的话，今后张雪要是能够进人事部，你用何种嘴脸来见她？

    “老残，行行好，拜托——请闭上你的臭嘴。”

    车外，业翔在张雪耳边好说歹说，不断贬低斥责老残，还说明室友的如果真掉进湖里，那么救人迫在眉睫，不能在浪费分毫时间，终于将一脸不情愿的张雪劝回军用吉普内，业翔重新发动吉普，开往lì yuán公园。

    进车内，老残与张雪同是坐在后座，二人无话，张雪用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老残，老残无所畏惧的迎接那种让常人刺痛的目光，时不时臭屁的哼哼，似乎在挑衅张雪，脸上写着“无情绝义，丑恶无双，我是个坏人，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