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迈步,真的不是撒谎。
透过韩肃我能闻到张玮鸿的味道,难受。
“孕妇的嗅觉通常很灵敏。”身后传来沈文拓戏谑的声音。
不过韩肃却并不依着我,仍旧跟在我身边,“有些事,你该感受一下。”
我脚步一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要我感受什么?感受他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抓着我的胳膊,命令我。
“那我该用什么眼神看你?”我逆着他的力道,不愿上车,“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我配合你的话,三年之内你不会碰其他女人,你不会忘了吧?”
韩肃朝我身上挤过来,长指捏着我的下巴,阴鸷的开口,“那你配合我了吗?”
“我哪里没配合!”我仰着头,明白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我不是你心里的蛔虫,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要求请你明示出来!”
黑色的瞳眸覆上冰膜,他还是不打算回答我。
“所以你碰了张玮鸿?”我越发觉得香水味道往我鼻腔里钻,不待他回答,我一把推开他,弯腰在干呕起来。
我以为一会儿就好,可是这呕吐折磨了我将近半个小时,最后韩肃又请来了沈文拓。
“嫂子,别用心结折磨孩子。”
他这话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登时觉得火辣辣的疼……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胸口堵着一口气,呼吸不顺畅,所以出口的话又横又硬,“沈文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以啊,你现在就让你的好兄弟跟我离婚!”
我瞪着他,强忍着眼底蓄积的泪,“反正追求他的人多了去了!我不过是一个二婚的不要脸的女人,想用折磨孩子的拙劣手段绑住不属于我的男人!”
铃铃铃。
我包里的shǒu jī叫嚣着响起,颤抖着拿出,眼泪瞬间就掉了,“西晴……”
“心岩?!”那头的好友吓了一跳,“怎么了?你怎么了?在哪里?”
“我今晚可不可以去你那里?”我不理身后的两个男人,快步朝前走,眼泪不停的飙出,让我看不清脚下的路。
“可以,当然可以!”罗西晴自然听得清我的哭声,不停的安慰着我,“你现在来,我到小区门口等你。”
“秦心岩。”韩肃拽住我,黑眸凝着我,“哪里也不许去,跟我回家。”
“你滚蛋!”我大声喊着,甩开他的手,“韩肃,不要觉得你有钱就可以随意侮辱我!你的钱我不要!”
说着,我翻着倒出包里的东西,将他给我的卡甩给他,“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你等不及大不了将我和我弟送进监狱!”
他不说话,也不接卡,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明显在压制着怒火。
“三哥!”沈文拓疾步走来,摸了摸鼻子,“孕妇很容易发脾气的,你不要当真。”
我脑袋嗡嗡的,不想听他的侮辱,冲到一辆缓慢行驶的出租车前,在司机骂出来之前,上了车。
报了地址,我透过观后镜看到韩肃仍就站在那里,很快变成一个小黑点……
“西晴,我难受。”下车的时候,我几乎瘫在好友的身上,没了气力。
“心岩!”罗西晴半拖着我回了家,“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空洞的躺在床上,良久才反应过来,“我饿。”
她一怔,赶紧去了厨房,给我做了一大碗鸡蛋面。
吃完了,我有了些气力,理智也恢复了,“谢谢你,西晴。”
“跟你说过了,不许这么客气!”她气得摔了筷子,“快说,你怎么了?眼都哭肿了,韩肃欺负你了?”
“嗯,或许我跟他真的不适合。”
“秦心岩!你脑袋是不是抽了!”罗西晴叉着腰骂我,“怀孕了,你才说不适合了?”
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翻出shǒu jī,上面有好几个韩肃的未接diàn huà,我没理,只是给好友听了李秋爽的录音。
“!!”罗西晴咬着后槽牙,“你怎么能相信李秋爽那个死女人!”
“可是韩肃听到了,却没有反驳。”我丢开shǒu jī,心头烦闷,“而且,他对我……并不单纯。”
“啊?什么意思?”她蜷着眉头问,随即又朝我摆摆手,“等下,我接个diàn huà……喂,韩总。”
我一顿,翻身躺在了床上,不想理韩肃。
“她刚吃了点东西,稍微好点,刚到我这的时候差点晕了,眼睛也哭肿了,韩总,她这是怎么了?问她也不说。”罗西晴真是撒谎不眨眼,“她可是怀孕了,韩总,你不看中心岩,也得看中自己的孩子不是?”
一段沉默后,她挂断了diàn huà。
“想不想知道韩肃说了什么?”
“不想,我累了,想睡觉了。”我闭着眼睛,脑海里,鼻息间似乎还是刚才的记忆。
罗西晴叹了口气,坐在我身边低低说了句,“韩肃在楼下。”
瞬间,我的心像被投进了石子,搅得涟漪频生。
但是,我没动。
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
或许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会更好……
半睡半醒之间,我好像听到了韩肃的声音,“心岩,你怎么就不信我?”
“是你不信我!”我看着坐在我身边的男人,冷沉犀利。
他看了我很久,语气淡漠,“你真想离婚,那就离吧。”
“不要,我不想!”我想要抓住他,可是他却站起身要走,“韩肃!”
我一急,坐了起来,眼前黑漆漆一片,这才发现我是在做梦。
“心岩,做梦了?”罗西晴像是梦呓般咕哝了一句。
为了不吵醒她,我翻身下床,去了客厅,摸摸后背,都湿透了。
“哎,秦心岩,你真是自作孽。”我捂着脸靠在沙发上,心里骂着自己,干嘛逞一时之气。
我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怎么着,也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啊……
坐了好一会儿,我打算再回去躺会儿,毕竟才凌晨三点,转身间,我瞥了眼窗外,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透过月光,我看到了韩肃的车子,以及站在车旁的人。
他竟然站在车外面!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仰头看向我的位置……
我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想想,又抓起外套下了楼。
凌晨的夜清冷又安静,我只能听到自己沙沙的脚步声,“韩肃。”
我立在单元门口低低叫了一声,明显看到他手中香烟的火星颤了颤。
只是,他没有回应我,仍旧像个雕塑立在那里。
我走出一步,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将手中的烟扔的老远……
“回去休息吧,我没事,明天会正常上班的。”我没再走,怎么说,我们还算在吵架的阶段。
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在我转身的刹那,落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他炙热的掌心箍着我,烫人的唇贴在我的脖颈间,呢喃着,“别走,别走。”
我叹了口气,我们这是何必,自我折磨吗?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恍惚间我发现了他的异常,手覆上他的手腕,果然温度极高!
“你怎么了?发烧了?”我转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更是烫的吓人,“天,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别走……你答应我的,你食言了!”
我一僵,这话……不像对我说的。
强忍住心头的疑惑与哀默,我搀扶着他,“韩肃,你上车,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不要!”他想也不想就拒绝,“医院没有她,她不理我了……她是个骗子!我要报复她!”
报复她?金薇吗?
“你说谁?”我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在我以为我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韩肃忽然瞪大了眸子,反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冷酷犀利的开口,“秦心岩!”
我缩了缩脖子,有些骇然这样的他。
“你是我的!”他俯身堵住我的唇,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大力的掠夺与纠缠。
从唇,往下。
“韩肃,别,”我推拒着,却不敢太大声,生怕吵醒了楼里的人,“我是你的,我不走,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秦心岩……离婚没门。”这是他睡过去之前最后的一句话。
我一刻不敢停,也没有去沈文拓那里,而是去了蝶水清苑附近的医院……
一通检查之后,高烧40度,医生给韩肃上了点滴。
“哎。”我坐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不敢相信一向铁打的他,竟然烧成了这样!
我将冰贴贴在他头上,他却抬手要扯走。
“心岩,帮我拿走。”
我按着他的肩膀,贴在他耳边,“贴上这个头会舒服的,等你不烧了,我就拿走。”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明白了,反正不动了。
“秦心岩。”
“我在,怎么了?需要什么?”
他并不回答,估计是烧的太厉害,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来来回回反复了好几次,到凌晨四点半的时候,他的体温终于有了下降的趋势,我也困得趴在了他手边。
“秦心岩!”
“嗯,等会儿烧退了就拿走冰贴……”我无意识的拍了拍韩肃的肩膀,“乖,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