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六期生的预料，当然也包括若晨，他本以为这件事后，最起码的皮肉之苦还是要受的，没想到青鬼没有任何反应，更上层也没有任何反应，这件事就这么慢慢淡了，要不是最后那个人又出来，其他人大概都要把整件事忘个干净。
在那件事过后，若晨便没有在隐藏身体情况，基本每天在午时前回来，已经算最后这批人里最快的那个，在最后一次大考时，顺利通过kǎo shì，进入下一个阶段，最后有六十多个无法通过，他们的命运谁又能知？他们自己都决定不了了。
封命堂里，封喉一人斜躺在檀木椅上，眼睛眯起，下面站着一人。
整个堂里长年不见阳光，平常堂里人多，倒也罢了，今天大堂里只有两人，青云有种错觉，一种阴森错觉。
封喉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摆摆，暗中有人无声离去，待一切平静，封喉身子略抬几分，敛眉道“说吧。”
青云拱手，随后道“青铜峡那边传来消息，几个月前送进去的那个小孩，前几天将一名同期学员捅伤…”
“捅伤？用剑？难道他好了？”封喉打断青云道
“确实是捅伤，不过不是用剑，那边说用的是碎碗片，不过有一个好消息，他的身体确实好了。”
“身体好了，还用碗片，可真有出息。呵，呵呵。”封喉语气有些嘲讽道
青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待在那里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封喉示意他继续说。
“青铜峡那边询问一下师父你的意思，该怎么处置？”
“处置？”封喉声音明显提高不少。
“那边意思是处置。”
“处置个屁，既然我让你们将他带进去，死了也是我的人，他们无权干涉，同期生相争，不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青云不太确定道“师父，那边要话，我把您的意思传达过去？”
封喉明确道“不是传达我的意思，把原话带过去，下次再是这点破事，就不要问我意思，行了，你下去吧。”
青云拱手离去，封喉闭上双眼，两根手指在檀木椅把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过了不知多久，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房梁，自语道
“看来你勉强算涅槃了，至于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你自己了。”
随后又低声自言自语“一生……活着…不如死去。”
…………
出乎意料，本以为第二阶段训练，教官不是青鬼，没想到那天训练时青鬼还是站在那里，不过现在有三个教官，青鬼只是其中之一，并且似乎不是主教官。
第一天整整一天蹲马步，直到夕阳西下，结束后，一帮人都站立不住，休息一会，大部分人开始吃饭，若晨手里拿着一张大饼。
青鬼从一旁走来，到若晨旁停下，拍拍他的肩膀，看似平常，实则巧用暗劲，若晨肩膀明显一沉，又缓缓立直。
青鬼也不好太过明显，手又缩回，压低声音道“小子，隐藏挺深，以为一次通过kǎo shì，就可以逃避开我？不怕告诉你，我会跟着你们这期学员直到结业。”顿了一下带着玩弄味道“你逃不掉的。”
若晨一句话没说走向别处，青鬼无所谓的走向别处，半夜时分，忽然集结，青鬼踹开若晨的门，吼道“起来，训练。”
半夜数百人背着沙袋绕着树林奔跑，两个时辰后，一帮人累死累活的回来，勉强休息会，再次集合。
一个看起来比青鬼成熟稳重的男子现在学员前面，手里握着一根皮鞭，来回走了几圈，忽的停住脚步。
“我是你们的主教官，你们能站在这里，证明你们是初步合格的，却不是真正合格的，对于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活下去，不管多艰难，不要放弃活下去的信念。”缓了一下“我希望的是，四年后结业的时候，你们这些人里有一半可以活下来。”
下面人听见教官如此说，sāo luàn一片，纷纷扭头询问，主教官猛地抽一下皮鞭，“啪”地一声，空气炸响，嘈杂地声音瞬间安静。
主教官声音沉沉道“今天加练三个时辰，现在开始训练。”
青鬼在一旁指挥“找到自己的木桩，开始练习。”
“哐当，哐当。”整个训练场响起训练的声音，木桩有碗口粗，击打木桩是每天必修课。
然后是蹲马步，下午练习臂力，一般是举石锁，不过他们身体较小，比chéng rén练习石锁小许多，有时会练习弩，弓箭，夕阳时分会进行长跑，并且是负重跑，身上悬挂五公斤沙袋。
夜里基本不会有好觉，半夜集合，加强训练，学员小声议论这是魔鬼训练，有几人没有坚持下去，据说累死在途中，若晨只亲眼看见一位，那个比他还壮些的少年，正奔跑时突然停下，嘴大张着，“嗬，嗬”喘着，手不停摸着胸口，脸蛋涨红，忽然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对于若晨而言，第二年的训练比上一年好些，最起码可以吃上饭，有时回来早些，还有肉吃，自从那次事情后，很少有人主动招惹他，但人多了，总会拉帮结派，总会有老大，而且还不止一个。
据他所知就有五个小团体，暗夜，暮野，晨歌，魔眼，寒雪梅。五个小团体内部等级分明，外人很难进，听说好几次互相看不顺眼在居住地打起来，不过这些都跟若晨无关，他住的地方只有他一个，如果偶尔有场架可以打，至少不会那么孤单。
教官对于他们私下这些小九九知道的一清二楚，平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训练的目的就是淘汰掉弱者，谁强谁便是王，在这里是永恒的法则。
三个月后，忽然出现一批人，一批所有人以为已经死去的人，第一年没有合格的人突然出现在大家视野，每个人身上衣物破烂成棉絮，头发乱糟糟，几乎是一帮野人，但他们眼里有一个特性，一时间若晨也无法说清。
一个上身裸露在外，下身穿着棉絮的少年推开身旁人，走了出来，径直向若晨走来。
少年脸上脏黑脏黑，一时无法判别到底是谁，当看到那个少年肚子上的疤痕，若晨面色一沉，他知道是谁了。
几个月，一个人变化能如此大，大的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啼飞，这个若晨都以为让他失手杀了的人，活着站在了他面前。
啼飞没有了以往的狂妄，一步一步走的十分沉稳，走到若晨近前，停下平静道“还认识我吗？”
若晨皱眉，没有说话。
啼飞嘴里翘起，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继续道“看来你也没全忘，我也一直没有忘记，日思夜想便是回来，现在我终于回来了。”
声音没有喜怒，只是平静叙说，似乎说着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若晨终于说话“你回来不回来跟我没关系，现在，让开路。”
啼飞伸手挡住若晨的去路道“我还有最后一句，听我说完。”不等若晨回来，自顾自说起来“这次回来，我要跟你进生死台，有胆气就接招。”
周围所有学员寂静一片，生死台对于他们而言，还有些太早了，也许再过一两年他们就会真正懂上生死台的意思。
出乎所有人意料，若晨的回答让许多看热闹的学员暗暗吃惊“生死台？没兴趣，我不喜欢shā rén。”
啼飞面色平静，让开道路“你确定吃定我了？”
若晨停下已经抬起的腿脚，道“你怎样认为无所谓，那是你的事。”
青鬼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旁边，先是呵斥一番周围学员，待众学员散开，在若晨耳边低声道“小子，生死台上最起码会公平些，如果我在背后做些动作别人是发现不了的，要不我下次再给你吃次泔水，嗬嗬”？最后笑的真如阴间的小鬼。
若晨慢慢握拳，又松开紧咬的牙齿，让自己尽量平静道“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
青鬼眯眼“也许墨玉的本事更大，但他在青铜峡外，不只有他会照顾你，我也会的，而且会好好照顾你，嗯。”
若晨没有理会青鬼的威胁，而是道“如果你告诉我他的来头，我不介意上生死台。”
若晨指的是啼飞，青鬼不算实诚道“你这是害怕了？嗬嗬，他就是个普通少年，不过是我看他可怜罢了。”
若晨说了两句话青鬼面色大变“青灵仙枯，炎帝不死。一期一字，为避帝名讳，取用啼，啼字为姓，他现在可没有这个资格。”
这是青铜峡的内密，青鬼都所知甚少，也不过偶尔听过上面人谈起，此时心里巨震，眼前的少年到底是谁？他背后人又是谁？
青鬼心里忐忑，试探性问道“你到底是谁？”
若晨呵呵一笑，反问道“他又是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