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晨身上伤病从那个所谓化龙池出来后,彻底好了,伤疤竟然也消失不见,如同从没受过伤一样,若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根本没受伤。
对于这些,白川梦瑶都只是淡淡道“它要是治不了一些伤病,还能算化龙池吗。”好像化龙池有这个效果天经地义。
三人一路走来,那场大雪融化后,缓解了大旱,空气潮湿,道路旁的枯树抽出一截嫩芽,倔强坚强的迎风摇摆。
路上逃荒人少了许多,许多人没有撑过那场大雪,若晨本想离开,去找那座庙宇,在周围打听若奚的讯息。
但他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没有一丝熟悉痕迹,而且他跟姐姐当时在哪里也没有概念,一路逃荒,只有个大方向,具体到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偶尔问人,得到的答复也不一致,最后只能作罢。
梦瑶离开在一个清晨,她看着朝阳东升,知道自己要离开了,说了一句“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就消失在两rén miàn前。
若晨只看到朝阳里有两个小黑点,渐渐消失。
若晨看着升起的朝阳,火红的太阳渐渐升起,照耀在脸上一片红霞,若晨迷茫在朝阳中,不知何去何从!
燕京城,自古便有都城之名,听说那里有十八条主街,数不清的街道,古城极尽繁华,夜夜笙歌,歌舞笙箫,纸醉迷金,华灯长明。
白川路上问若晨,他准备去哪。
若晨说他也不知去哪,走一步看一步,不管去哪,都要先撑过即将到来的严冬。
白川说燕京城如今遇明主,开仓放粮,东西南北城门都设有一粥铺,每天发放米粥。
若晨犹豫一番后决定,跟着白川去燕京城,等大饥荒过去,在决定以后应该去哪。
这一走就是三个月,若晨身上的肉干早已吃完,没有撑下来,三个月,两个人,一路乞讨,最终到达燕京城。
路上白川叫若晨二弟,若晨叫白川大哥,两人互相照顾,结为异姓兄弟
那场大雪过后本以为是冬天到了,没想到竟然化了,化为雨水,滋润万物,深秋里万物复苏,竟有初春的感觉。
有人将积攒的稻谷种在地里,稻谷发芽,一片绿色,冬天却忽然来了,满地寒霜,草木凋零,这个深秋不知多少人在看到希望后又绝望,失去希望后再也没有挺过这个寒冬。
若晨两人到达燕京城时,正好赶上除夕那天,满城喜庆,张灯结彩,挂对联响鞭炮,冲淡了不少哀伤的气氛。
两人进入城门,看到城内的景象,那一刻若晨泪流满面,至于白川,他身上的白袍也黑的看出来是件白色衣物,上面还有几个洞,但他神色自若,好像并没有因为穿着而卑微下去。
白川对这里特别熟,带领若晨找到一处粥铺处,今天每人竟然gòng yīng一个白馒头,粥更是喝饱为止。
白川将自己那一个馒头递给若晨,道“你先吃着,吃完找个地方休息,我先去个地方,明天会过来。”
若晨拿着手中的馒头,馒头的热气从手上传来,一时竟舍不得吃下肚,多久了,他没吃过白馒头了,现在还模糊记得,逃命前那无忧的生活,可惜一切都过去了。
拿着馒头,却想到若奚,也不知姐姐有没有吃上饱饭?如果姐姐还在,能吃上白馒头一定很兴奋吧!
若晨一口一口咬着馒头,吃到泪流满面,他多喝了两碗米粥,最后找到一个避风处,哆哆嗦嗦挤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鞭炮齐鸣,新年新气象,若晨抬头看着远处的烟火,万家灯火,眼里也露出希望。
白川第二天没有出现,第三天还是没有出现,第四……第十天,半个月后,白川终于出现,他身穿一身云纹锦衣,手里提着一只烧鸡,两个烧饼,找到若晨。
若晨平静看着白川,没有问他为什么失约了,也没有接过那只烧鸡,从白川身旁走过,就当没认识过一样。
白川道“对不起,我失约了。”
若晨依旧走着,声音平静传来“没有对不起,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走吧。”
白川一愣,道“你说的是这个?”指着自己的衣物。
说完便脱下身上云纹锦衣,随手扔掉,将长发拨乱,哈哈笑道“这样就算一个世界的人。”
若晨停下,看着白川双眼道“你不应该在出现的。”
白川笑嘻嘻道“别忘了,你是我二弟。喏,给你的,先吃饱肚子在跟我吵。”
………
风卷残云过后,若晨没有说话,白川开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如果听完后,你觉得我们还不是一路人,那我就走,从此不在出现。”
“在一个小镇,忽然出现一个女子,女子未婚先孕,全镇人都瞧不起她,可她依旧坚持生下了孩子,她觉得自己受再大苦和委屈都无所谓,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五岁那年冬天,女子因长时间劳作,积劳成疾,一病不起,临走时告诉孩子,别怪我,我也想陪你慢慢长大,只是我支撑不下去了。”
“女子死后,全镇人竟不愿搭手埋葬,说她有辱风气,应该扔到山谷里,五岁孩子拼命抗争,却无法改变什么,那个冬天特别冷,孩子被撵出小镇,一个人不知该去哪里,去哪里才能有在母亲身旁的温暖。正在这时,有一队士兵找来,寻找这对母子,最后只找到了这个小孩子,那一天,小镇整个被屠,祭奠母亲。”
若晨听的云里雾里,有些不确定道“那个小孩就是你?”
白川点头,道“是我,我从五岁开始流浪,如今已经八年了,再也找不到母亲怀中的温暖。”
白川又道“我现在看起来有一个光鲜的身份,那又如何,在我眼里,它一文不值。知道我为什么叫白川吗?”
若晨摇头,白川道“白吃白穿,就是我了。”
若晨挠头道“虽然不太懂,但我觉得你跟我好像一样,同样没有了亲人,好像也没人要你了。”
白川笑吟吟道“现在我们是同一类人了。以后我还是你大哥,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以后乞讨时,别人问你,你就说是白丐头罩着,想来会给你些方便。”
若晨瞠目结舌,道“大哥,你是道上的?”
白川笑吟吟回答“你以为这声大哥白叫的,我已经混了八年了。”
白川看着若晨挤在一处荒废的屋檐下,道“我知道一处地方,就是荒凉些,如果你胆大,可以住在那里。”
若晨疑惑,燕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还会有荒凉地地方,白川招手,若晨跟他走,半天后,终于到了一处荒废的院落,院落布局宏大,不过真的破败了,半人高的荒草,房屋大部分倒塌了,还有假山流水的痕迹,院落里有一股清水一直都在流动,听白川说这里有一个小泉眼。
从残留的遗迹可以看出以前主人的显赫身份,白川神秘一笑,道“一般人不敢住在这里,听说这里闹鬼。”
若晨有些迟疑道“以前我不相信鬼神,但见过那条巨蟒后,我怀疑了。”
白川无奈一笑“好吧,还以为我二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呢,没想到也信这些。”
最终若晨在荒废的院落所处的那条街的末端,找到一个角落地方,白川在黑夜到来前,竟然找到两床被褥送了过来。
站在远处,白川无奈叹息道“别怪我,我还以为自己能给你们平凡人的生活,却发现已经自身难保。等我摆平一切,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想要的生活。”
若晨在黑暗的角落低声道“白川大哥挺好的,不过我不想要这样,我不要当一个乞讨者,我要自力其食。”
人活着,要有尊严的活着。即使别人善意的施舍,若晨也不想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