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闹残阁》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冰风剑意的醒悟

    刺耳的嚣张笑声，令天灸眉头一皱。冰刺在接触到扭曲空间的那一瞬间，恐怖的吸力从中爆发而出。冰刺被极速扭曲，黑色触手伸出，颇为不屑地挥舞着。天灸没有发现自己咽了咽口水，身形化为冰风，人还未至，古寒剑剑芒亮起，冰风袭卷而去。残留的幻影化为古寒剑地模样，数十道古寒剑剑影直冲天空，剑影成河，冰蓝色光芒绽放，天灸整个人都融入了这道冰蓝色亮光。

    剑河化为冰河，托举着天灸持剑站立在空中。浪涌似的冰河，闪耀着不逊色于剑芒的锐利光芒。千年古冰凝聚之下，不时有古寒剑影掠过，大有冲破冰河之势。天灸抬起手臂，单手使着古寒剑旋了一圈，一把古寒剑竟化作十来把。剑指扭曲的空间，古寒剑脱手而出，十几把古寒剑，分不清真假，呼啸着飞向所指之处。

    “造化剑形？哈哈，没想到天灸你的剑术走的是化形之路，和帝宗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与你一战，不算贬低我的剑域。”严程昊的声音悠然响起，声源不在那扭曲空间之中，仿佛来自这苍穹之上。正当所有人疑惑时，扭曲空间的狰狞波纹缓缓平静下来，与此同时，严程昊的身躯出现在了天灸后面。

    沉重的巨剑架在天灸的脖子上，这一架，连冰河都有了破裂的迹象。天灸面色剧变，古寒剑不在手中，只需要严程昊剑域爆发，他就不可能再拿回古寒剑。收回古寒剑，天灸没把握能比严程昊出手更快。

    “可惜，和帝宗主比你差太多。只要我乐意，你已经死了。”严程昊收回自己的巨剑，冷冷地说道。脚下重踏，轰然一声巨响，冰河便破碎了。严程昊借着重踏之力，落在比武台地另一边。伴随着“砰”的声音，烟雾飘然。巨剑插在严程昊身边的地面，他的身形看上去有点飘忽不定。

    古寒剑回到了天灸手里，仙人降世一样轻轻跃在了地上。天灸风度翩翩的沉稳，和严程昊的大动静形成鲜明对比。此刻他以不可察觉的幅度，颤抖着持剑的那只手，面色僵硬，紧盯着古寒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躲在了哪里？”片刻之后，天灸抬起头，不合时宜地问道。

    台下一片唏嘘，观战者议论着天灸的不是。这一轮交锋的结果再明显不过了，天灸的风度翩翩，也掩饰不了。正当这些后生认为严程昊会嗤之以鼻时，严程昊淡然说道：“蛮荒之力的小把戏罢了，只是掩盖住了我的行迹，和剑术扯不上干系。你太在意眼前看到的，却忘了用剑者和自己的剑心意相通。随随便便的剑意扩散，就能发现我的存在。你不相信你的剑，这是你的悲哀，也是古寒剑的悲哀。”

    “受教了。”天灸把古寒剑插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对严程昊抱拳施礼。

    一直以来他排斥严程昊，除了对巨剑地不认可外，还有些许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嫉妒。他不愿意接受严程昊，甚至到了放弃自我的地步。直到和严程昊真正交战，天灸才找回了对剑最初的认识。他能够感觉到，听完严程昊的话语，他放下了以自我为中心的骄傲，努力去容纳古寒剑，古寒剑在刹那间作出了回应。

    只是一个刹那，冰风剑意上升到了一个新境界。到此刻，他放弃了对严程昊的排斥。他知道，严程昊的剑意绝不是他能比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要是自己早就能领悟到这些，冰风剑意或许已然大成。严程昊能拥有剑域，不是没原因的。

    谁更有风度，谁更配用剑，显然可见。刻意临摹高人前辈的潇洒，和严程昊的粗中带细，对同样用剑之人惜惜相怜，大方指导相比，天灸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剑意、剑术，都是要自己去悟道的，严程昊在这悟道一方面，强于无数人。

    “所以你的等级，和我差不多了吧？”天灸收起傲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啊……”严程昊又换上那副嚣张得意的样子，嘲讽道，“啧啧啧，实在不好意思。你修炼这么慢，还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啊？老子严程昊，现在实力是小阴阳层小成。下次和大师兄打，严哥我一定赢。傻逼胡恒，我知道你在听，等着，下一个就来收拾你。”

    “该死的，他发现那事是我指使的了？”一人咬牙切齿地低声怒语道，悄然消逝在了人群深处。徐神忆在这人走后，若有若无地朝这边瞟了一眼，淡然一笑。就这点心性也配斗权？我们又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揪出来打一顿，跑啥？

    天灸没有围观者预想中的暴怒，反而点了点头，叹息道：“不错，是我天真了。以你的天资与领悟力，实力超过我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今天这排行榜，真的要易主了。先前让天贵来挑战你，是我们兄弟俩不自量力了。多谢你手下留情。”

    “我有我的原则。行，别扯淡了。”严程昊翻了个白眼，“包袱放下了，可以好好和我打了不？我对你的冰风剑意，比对你感兴趣多了。”

    严程昊抽出巨剑，重重扫去，画魂化为黑色巨浪奔涌向天灸。这融合了剑域与蛮荒之力的黑色浪潮，发出了远古巨兽般的嘶鸣。巨浪撞击在护罩上，徐神忆好像听到了吴老骂了句“混小子没轻没重”。出自大阴阳层巅峰武画师之手的护罩，在黑色巨浪的撞击下，发出了剧烈的摇晃。

    小阴阳层小成的实力是这么惊人吗？围观的后生面色齐齐剧变，远去的胡恒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这边一眼，心想这样的力量，换自己来应对，会是什么结果。他不敢想，他的实力才实阳层巅峰，凝神重迟迟不能迈入，与严程昊一战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才找较弱的闹残阁下手。

    天灸面色凝重，扬手一挥，剑影化冰河的招式又一次出现。造化化形的奥妙在于以剑化物，剑影化为冰河只是最弱的一个变化。严程昊没有完全使用剑域，他也不好先用造化化形的奥义。这一场，是巨剑与长剑的交战，是严程昊与天灸的交战，同样也是天灸对自己与古寒剑的考验。

    更庞大的冰河与黑色巨浪撞在了一起，两道形色各异的巨浪，犹如两股滔天的洪水猛兽互相厮杀。严程昊与天灸均是身形一颤，几乎是同时斩出第二道巨浪。巨浪斩出，双方身形暴起，挺剑跟在巨浪后直逼对方。

    剑域露出了真容，比武台上扩散开了一圈黑色沼泽般泥泞浑浊之物，冰河和天灸的速度慢了下来。身陷剑域的天灸感到周身画魂的运转变得迟缓，连呼吸都有些压抑沉重。无形的威迫压在身上，差点就是一口血喷出。

    剑域本为剑之极致，相当于一种另类的剑域。不像剑意凌厉，远比寻常剑意强大。严程昊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剑域中，明明知道就在面前，却完全感受不到他！

    人剑合一，顿悟天地的剑域，便是这般威力吗？天灸感到了冰风剑意的微不足道。压制不住的恐惧，是他的感觉，还是古寒剑的感觉？一切都变得不清晰，连思维也是。只剩下最后一抹明悟，在剑域中支撑着天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