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应卯后，林武率十名属下上街巡逻值守。古正街路口，林武和另一组当值队正交接换岗。
沿着古正街一路向西，转而向南，从朝阳街出来，最后又回到古正街上。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根本就是围着郡守府打转，做给徐大人看的。
说起来是巡逻，基本上属于瞎转悠。晃悠悠走着歇着，熬到时辰，和下一队交接后，一哄而散，想干嘛干嘛。不能说当值的人不用心，而是在这郡守府附近，几乎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若果真出了大事，怕是当值这些人就要遭殃咯。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交接过后，林武宣布就地解散，自己直奔福缘酒楼。福缘酒楼位于古正街东边另一条街道，是望岳城百年老字号，酒菜都格外有名。
临街雅间，林武和蔡季举碗痛饮。几碗酒下肚，两人打开话闸，酒意上涌下，蔡季更是兄弟相称。
“林兄弟的武艺，那真叫一个高明。”蔡季夹起一块牛肉，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我愿赌服输，今儿个你放开了吃，尽管喝，不够咱再叫。”
“蔡大人武艺也尚可，只不过”林武话说一半，故意打住，显得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蔡季双眼一翻，瞪着林武道：“有话尽管直说，婆婆妈妈的算什么好汉？交人交心，话都不敢直说，莫非林兄弟不想认蔡季这个兄弟？”
“不不不，那是卑职高攀了。”林武受宠若惊。
“还在卑职？”蔡季性格直爽，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当下怒中火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差点把桌子震散架。酒水溅洒出来，顺桌直流。
“蔡兄弟。”林武焉能做过，站起来举碗道：“林某年长两岁，斗胆自称一声哥哥。为兄言语得罪，兄弟莫怪，这碗酒向你赔不是了。”话音落地，林武举碗就喝，咕咚数声，一碗酒直接下肚。
挥袖擦擦嘴角，林武望着怒气冲冲的蔡季道：“那我直说了啊。”
哼！蔡季闷哼一声，气鼓鼓扭头看向窗外，并不搭理林武。太过直爽的人，就是这么一根筋，喜怒完全写在脸上，根本不会掩饰。
“蔡兄弟出招，完全是莽夫打架，毫无套路可言。”林武语出惊人，撇眼看了蔡季一眼，但见蔡季耳朵动了动，显然在注意听着。于是林武继续说道：“说难听点，就像是孩童厮打，谁力气大，谁下手狠，谁就能赢。”
“蔡兄弟力大无穷，这是天生的优势。遇到一般对手，自然是轻易胜出。若遇到训练有素的对手，想取胜怕是要费一番周折。如果遇到精于套路的好手，完全是被吊打的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而且据我昨晚观察，蔡兄弟使矛太过牵强，根本发挥不出你的力道优势。”
“喔。”蔡季好奇心起，回过头来问：“那我该用什么wǔ qì？”
“偃月刀。”林武给蔡季添满酒，又给自己倒上，坐下说道：“唯有偃月刀才是最适合蔡兄弟的兵器。”
偃月刀？蔡季眼前浮现出一把丈余长的大刀来。战阵之上，挥刀横扫千军，一扫一大片，端的是威力惊人。远比挺矛杀敌，一下一个来得快多了，果然是适合自己的wǔ qì。蔡季眼睛亮了，举碗说道：“来，干。”
“干。”两人碰碗，各自昂头喝下。
“偃月刀。”蔡季一碗酒下肚，还在焦虑兵器的事，心痒痒的，对林武说道：“我等下人出身，何曾用过什么兵器？还不是发什么就用什么。如今得林兄提点，果然觉得矛不趁手，还是偃月刀好用。”
“那是自然。”林武说道：“下午咱们就去逛逛wǔ qì铺，给蔡兄弟选一把趁手的偃月刀来。为兄刚好懂得几手刀法，索性传了你吧。”
“真，真的？”蔡季眼睛萌出一丝亮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晚切磋惨败，蔡季回去后久久难以安睡。林武精妙的招式，给蔡季带来极大震撼。蔡季没有练过武，不用反思就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两人间的差距，一目了然，林武显然经过名师指点。如今林武许诺传授几手，惊喜来得如此突然，蔡季一时间还不敢相信。
“自然不假。”林武夹起块牛肉说道：“你们既然兄弟相称，为兄岂会秘技自珍？”
“多谢林兄！”蔡季大喜，站起来双手抱拳，郑重道谢。难怪蔡季兴奋，他已认定林武是高人。若得高人指点几手，来日武艺突飞猛进，自然不在话下。
“见外了不是？”林武眉头稍稍一皱，蔡季呵呵笑着坐下，挠挠头，很难为情的说：“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么。”
“吃菜，吃菜。”林武又夹起一块牛肉，放进蔡季碟里。
酒足饭饱，二人勾肩搭背，携手上街，真个是亲如兄弟。进入wǔ qì铺，蔡季眼花缭乱，望望这个，摸摸那个，个个都爱不释手，甚为喜欢。
“掌柜的，有没有上等的偃月刀？”林武问。
“有。”掌柜的说：“当间摆不下，都在后面兵器库，二位军爷请随我来。”
二人随掌柜的穿堂入室，来到后面兵器库。兵器库面积甚大，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偃月刀摆了一排，长短厚度不一，重量自然差上很多。
蔡季上前掂起一把偃月刀，拿在手里晃了晃，感觉有点轻。摇摇头放下，蔡季又拿起另外一把，还是有点轻。如此反复换过几把后，蔡季终于选到一把趁手的。这把偃月刀重一百四十斤，长一丈有二。蔡季拿在手里随意挥舞几下，但觉虎虎生风，得心应手。
就是它了，蔡季甚为满意，当场问过掌柜的价格，结账走人。肩扛偃月刀走在街上，巨型大刀引得路人侧目。蔡季昂首挺胸，只觉威风凛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过，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有了好东西就按耐不住兴致，蔡季不放林武回营房休息，软磨死缠的央求林武陪他到演武场。林武无奈，只好同意了。二人一起来到演武场，当时正值下午，偌大的演武场空无一人。两人就近落脚，蔡季兴致高昂，有意卖弄，持刀率先耍了一通。
偃月刀甚为沉重，蔡季挥舞起来真的是虎虎生风，激起地面飞沙走石，乌烟瘴气。威力和长矛比起来，真的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一番卖弄下来，蔡季浑身冒汗，只觉畅快淋漓，极为舒服，浑身酒劲也散去不少。
“林兄，多谢指点。”体验到偃月刀带来的好处，蔡季兴奋异常，好生感激林武提点。
“你我兄弟，何须言谢？”林武伸手道：“把刀给我。”
“接着。”蔡季不假思索，顺手抛出大刀。偃月刀刚一脱手，蔡季突然醒悟，跺脚懊恼。偃月刀如此沉重，林兄弟若是一个接不稳，折了面子多不好。正懊悔呢，蔡季听得林武大叫一声“来得好”，不由得注目望去。
但见林武一个旱地拔葱，整个人腾空而起。人尚在空中，伸手抄起偃月刀，双腿劈开，大刀朝地面用力劈下。力劈华山，这一式在林武手中施展开来，威力端的是惊天动地。
一股无比强劲的风声，呼啸而过。刹那间飞沙走石，乌烟瘴气，周围陷入一片昏暗。蔡季衣衫飘飘，眼睛都睁不开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
风停烟散，蔡季眨眨眼，定睛望去。林武双手持刀，刀锋距离地面一分处收势不动。在刀锋正下方地面，一道深深的裂缝，笔直的延伸出很远很远。蔡季盯着那道裂缝目瞪口呆，傻了般怔住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