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内宅,黎雨蝶如愿见到赵将军,只是赵将军卧榻在床,已不能起身见客。一日不见,赵将军和前一天判若两人,令人心痛不已。面色差不说,身体已经虚弱到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黎雨蝶心里很清楚,随着援兵到来,赵将军绷紧的神经终会松懈下来。这一松不打紧,身上多处伤口迸发,没个一年半载静养,怕是难以恢复如初。黎雨蝶不知道的是,经大夫诊治,赵将军小腿那道贯穿伤,刺断好几条筋脉。即便伤口好起来,以后走路也会受到影响。
三皇子麾下,最骁勇善战的一员猛将。曾经追随三皇子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奇功。将旗所至,敌人无不闻风丧胆,落荒而逃,那是何等的威风。细数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只可惜英雄迟暮,再不复往日之勇。如今病恹恹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容颜一夜间苍老。黎雨蝶心里为之惋惜不已,有心劝慰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为他们来的吧?”赵束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是。”黎雨蝶抱拳道:“不知将军如此责罚他们是为何意?”
“四日前,我先后派他们去灵谷峡请救兵,援军来晚了,整整迟来三日。”赵束有气无力的说:“这三天会拖累死多少本不该死的将士?如若我能走动,非亲手斩了他们不可,以告慰那些受拖累而死的将士们在天之灵。”
“请援不力,确应惩处,即便是斩了也毫不为过。”黎雨蝶对此也深为痛恨。
如若援军能早来一天,黎雨蝶相信自己三千先锋军,伤亡也不会这么惨重。贻误军机,导致无数将士无辜白死,怎么处置都不为过。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迟到一炷香时间就有可能导致严重后果,何况是三天之久。不过总是要给他们一个辩解的机会,好弄明白援军迟来这么多天的原因。
“还是听一听他们怎么说吧?为将者也不能乾纲独断,给他们一个辩解的机会吧。”黎雨蝶如此谏言。
“是要听一听的,若不然我早就下令将他们拖下去斩了。”赵束说道:“罢了,唤他们进来吧。”
没多大一会,胡泰,杨勇二人匆匆进来。一看主将卧床不起,衰弱成那个样子,二人心头一酸,纳头便拜下去,泣不吱声。
“说吧,为什么援兵来的这么迟?”
“将军。”胡泰眼含热泪,挺身抱拳道:“末将当日持将军信物,一路马不停蹄,直奔灵谷峡。三匹战马跑死一匹,于当日丑时赶到。战势危急,刻不容缓,末将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夜请见于将军。”
说到这里,胡泰一抹满眶热泪,继续说道:“当值侍卫以天色太晚为由,将末将拒之门外。末将情急下欲闯入于将军府,被当值侍卫刀斧加身,囚禁两个时辰,第二天早上才见到于将军。”
“见到于将军之后你怎么说?”黎雨蝶问。
“末将说北央国二十万大军来犯,昼夜攻城,青石关危在旦夕。”胡泰答道:“末将奉主将之命,前来灵谷峡请救兵。然后末将亮出赵将军信物,请求于将军即日发兵,驰援青石关。”
“你说的不错呀。”黎雨蝶问道:“那为何援军还是迟来三日?”
“于将军说事关重大,他需要和众将议议,然后再决定出不出兵,或者什么时候出兵。”
“议了多久?”黎雨蝶问。
“三天。”三天出口,胡泰自知愧对将军嘱托,更愧对无数战亡袍泽,伏地痛哭不已。
“你呢?”黎雨蝶问杨勇。
“末将手持将军信物,也是马不停蹄,直奔灵谷峡。当日赶到,路上没有一刻停留。”
“于飞拖了你两日,可对?”赵束突然问了杨勇一句。
“是。”杨勇请援不力,羞愧难当,低下头去。
“我懂了,你们下去吧。”赵束声音极为低弱。
“将军。”二人伏地不起,齐声说道:“末将请援不力,求将军责罚。”
“下去吧。”赵束有气无力道。
“去吧。”黎雨蝶劝了两人一句:“莫打扰赵将军休息。”
“是。”胡泰,杨勇二人无奈起身,抹着泪出去了。
“将军。”黎雨蝶心中疑虑重重,问向赵束道:“将军可知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援兵明明一日就能赶到,何故迟来三日?”
“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很快就有dá àn了。”赵束对黎雨蝶说:“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朝廷大军明日必到。待朝廷大军到来之后,你再来见我。”
“是,将军。”黎雨蝶抱拳道:“那你好好休息,末将告退。”
回到营房,黎雨蝶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援军为何会迟来三日。北央国大军压境,青石关兵力严重不足,危在旦夕,随时都可能失守。战况这么危急,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青石关急需救兵支援,于将军会看不到?既然他能看到,为何还拖延三日才发救兵?
黎雨蝶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一阵倦意袭来,终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