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枯时代》 第一百二十章 致敬,挚敬

    还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晚上。偶有淡云飘过夜空比以往都要美丽，镶满了七彩的大宝石。梦幻的夜光柔和地披洒下来，照亮了那刷洗得发亮的深绿护栏。护栏内，一棵生机勃勃的竹子挂满了蓝的、红的、橙的……写着众人对未来美好憧憬的七色彩纸；护栏上，则趴着两个稚嫩的小女孩。惊叹于那美丽的夜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绽放异彩；有感于这令人愉悦的美景，一个小女孩嘟着可爱的小嘴，看是要说话。而此刻，随着那尖锐的声响，绚烂的烟火接连盛放于空中。声响，模糊了小女孩的声音，唯见她水润的小唇微动着。就是那容貌，也在璀璨的火光中逐渐稀释，淡化……

    回过神来时，她还在她的视野中。不过，不是身旁，而是对面；也不是温馨小屋里那发亮的栏杆上，而是充满敌意的死战场。

    林海丽和青玉二人在远离众人的地方开辟了一个新战场。不像其他人一上来就动手，她俩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面前的人儿。

    没人愿意打破这死寂，但是，若不打破，这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只要站在战场，无论过往如何，此刻竭尽全力迎战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敬。

    青玉缓缓解下挂在腰间的东方棍，而林海丽也是自袋里取出一块记忆芯片。亮光一闪，记忆芯片化作两个铁环，恰好戴在手上。

    战斗开始了。

    两人依旧沉默，而空气中，则荡漾着东方棍与铁环剧烈相碰时的声响。

    仿佛是一首振奋人心的激昂进行曲。碰撞越来越激烈，四周的气流开始不安地颤动起来。而在棍环交织最浓烈时，那已是有一股小型的龙卷将二人包裹进去。

    进行曲戛然而止，龙卷迅速四散开来。原地上，青玉仍拿着东方棍站立着，而林海丽，则是紧抱着小腹跪在地上。一脸痛苦之色，额上也是渗出热汗来。

    青玉没有选择乘胜追击，只是一脸冷淡地看着林海丽。嘴角抽动几下，看着想说话，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小腹虽是人的软弱处之一，打中后的疼痛让常人难以忍受，但也就痛那么一会儿，这一会儿强忍过去后，就不会像刚才那么痛了。

    林海丽单手撑起身体，站了起来。腹中还隐隐作痛，然脸上却是一副无怨无悔的表情。

    然后，两人再次对攻起来。

    两人依旧沉默，回响于空中的依旧只有那激烈的武器碰撞声。还有，随着声响增强而增强的气流。很快，在两人四周又是刮起一个小型龙卷风。

    这次，进行曲很快就进入**。在较第一次持续时间长了那么一点后，随着再一次的戛然而止，回荡的气流倏忽间荡然无存。

    原地上，站着的依旧是青玉，抱腹跪着的依旧是林海丽。

    疼痛的习惯建立于雪上加霜上，而单凭这两次，明显林海丽的小腹还未适应东方棍所带来的剧痛程度。而若再多受几下，明显又不是林海丽的所愿。

    林海丽再次站起来，脸上那依旧是没有任何怨恨神色。

    无需多言，二人再次对战起来。

    这一次，林海丽决定是无论如何也要强忍着东方棍所带来的伤害，无论任何部位！

    林海丽已将拳法使到极致，漫天拳影拳风犹如一个向前强势推进的坦克。而青玉的东方棍使起来则像训练中的木桩，每当受击时都会快速从别处反弹回来。而那每一次的反弹都让林海丽的攻击受挫，棍风扫在肌肤上，那里不禁发烫。

    很快，林海丽的小腹再次受到攻击。明明她都已十分注重小腹区域的防御了，但每一次都是被击中。只是或快或慢而已。不过，这一次林海丽是坚决要强忍下来，不能再如此轻易地跪倒在地。

    这一次，她忍住了。尽管小腹的疼痛让她咬牙切齿，让她浑身猛发抽搐。但是，她还是忍下来了。这是一个值得自傲的突破。但是，却不是一个上佳的选择。带着腹中的剧痛，继续战斗的林海丽动作明显迟钝下来，而这，只会让违和的进行曲再次违和，直到戛然为止。

    林海丽再次跪倒在地，单膝的。站着的，依然是手拿东方棍的青玉。

    青玉看着林海丽，嘴角再次抽搐一下，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学院，她俩各为其主，一个体术协会，一个攻略协会。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尘封在心中的那段孽缘，和那无情的排名了。她排名四十八，而林海丽呢？在排名榜上的前一百，貌似没找得着她的名字呢。

    学院的排名等级制，前十和十一至二十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以此类推，四十八和百名之后呢？一个九天之上，一个九泉之下？至少，已不是同一水平线上的人。映入她俩眼中的风景再也不是一个样了。

    这都怪她的背叛了！

    青玉紧握着东方棍。玉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浑身在轻颤着。肉眼难辨。

    没有任何想法，林海丽再次站起来，再次与青玉对战起来。这次她更努力地对战，更卖力地护着小腹。但是她的招数却是屡试不爽。在这次比拼小腹第一次被击中后，林海丽已用一只手去捂着，但这并没有收到成效，只有变本加厉的打击－－青玉一棍去招架林海丽的手，而另一只手则像敲鼓那样持续击打林海丽挡在小腹上的手。

    强攻下，那坚固的铁环已是出现凹陷。

    或可怜林海丽，或对这状态的不耐烦，青玉终于是在小腹以外的位置攻击。林海丽被狠狠地打到一旁。躺着，一动不动。一会儿后，胸部剧烈起伏着，不停地喘着大气。

    又一部位要习惯打击了吗？

    青玉这次嘴角抽动，终于是忍不住说出话来。

    “之前若说攻略协会和体术协会都为五大协会之一，难分高下，那现在为什么堕落到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协会？”青玉冷喝道，“回答我，林海丽！”

    没有任何回答，林海丽翻转身体，然后挣扎着爬起来。一滴滴鲜血自口中流出落在地上。

    “难道是因为那个软弱的弟弟吗？”

    林海丽快步攻上去，眼里已闪过一丝愤怒。

    进行曲再次回响。青玉手里东方棍的力道不受控制地越加的大，那打在身上自是越发的疼痛。但这一次对林海丽来说却是无效似的。小腹接连受到重击，林海丽连眼眉也没跳动一下。

    常言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在林海丽接连受到打击后，她终于是击中青玉。就此一拳，但力道非常大，一拳打在青玉的小腹上。让她重咳一声，脚下重心不稳，跪倒在地。

    这一次，终于是轮到林海丽站着了。尽管她所受的攻击远被此刻跪在地上的青玉的重。但无论如何，她就是站在地上！

    “我的拳头与你的棍子谁的杀伤力更大？”语气平静至极，没有丝毫令人听后不快的感觉。

    面对林海丽的提问，青玉轻轻一笑，然后站起来。“没感觉出来，要再试过才知。”

    “那样，就请你好好鉴定一下，是你的东方棍力道重，还是我的拳头力道重！”

    不再沉默，在这一次进攻中，除了棍铁的碰撞声，还有两人的娇斥大吼。

    一首崭新的交响曲开始演奏起来。

    你一拳，我一棍。两人疯狂地撕打着。全然不顾落在身上的打击所带来的疼痛。只顾一个劲地对攻起来。声响愈演愈烈，刮于四周的旋风越卷越大，最后已颇具规模，将一些碎石尘埃也是卷上半空，漫天飞舞。

    交响曲又是突然停止。而这一次谁也没有倒下，两人一样是站立着。

    只见青玉将两根东方棍合在一起，化作扇叶然后疯狂转动起来，倏忽间，那便是凝聚起一个横置的龙卷风。夹带着碎石尘埃，被染得灰黑的旋风若加浓炮一般击向林海丽。速度并不是太快。所以林海丽回避起来并不困难。击空的强风打在粗大的石柱上。如钻地机，眨眼间便是将石柱击倒。而狂风并没有因此收手，继续席卷下去，接连击倒五根巨柱方才罢休。

    “一个体术师倒想不到竟然是练造了远攻的招数。”林海丽脸上的惊讶神色稍纵即逝，“但是远攻的话我也会！”说完，便是将戴在手上的铁环作暗器扔向青玉。

    见着，青玉只觉好笑，这样的不入流招数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待铁环近身，东方棍随便一挥，就是要将它打回到林海丽的手上。但谁知，她竟然是打空了！虽说随便，但这距离下也不可能会打空。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铁环准确无误地击打在青玉的腹上，然后又是神奇地往上滚去，化作一记上钩拳狠狠地将青玉打飞。

    力道不算大，但她确实在远攻比拼下处于下风。躺在地上，青玉对铁环百思不得其解，然此时，却发现铁环竟是滚会林海丽手上。

    或许刚才击中小腹还能继续演绎上钩拳可以勉强说是高超的暗器技巧，那现在的掉地后回到主人身边绝不可能是暗器技巧。铁块，记忆芯片，机械人！

    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看着和机械人八辈子拉不上关系的铁环在准确意义上又的确是机械人无疑。

    “怎样？”林海丽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这回合算输给你了，但你用的并不是体术。”

    “这次和体术无关，只是一个远攻的比拼。”

    “但我们只比体术。”青玉一脸认真道。

    “那刚才算我输你了。”林海丽斩钉截铁道。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又找回了以往的感觉。

    但可惜，历史重演中的偏差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可以的话，还是想在那满天繁星的夜空下的灯火阑珊处相遇。

    这里是战场。站在这里的人就得有超越一切的觉悟。

    “接下来我要用刚才那一击解决战斗。”青玉也不待林海丽回应，就已是快速将东方棍旋转起来。

    “我也会是这样。”林海丽深呼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右脚。

    相比梦幻的星空，蓝天白云有着一番别样的惬意。没有尖锐的声音，没有绽放的光华，但骄阳有着毫不逊息烟火的璀璨。

    好友的面容在阳光下越发清晰，那蠕动的双唇终于是发出声音来。

    “我们一起为成为一个伟大的体术家去奋斗吧！”

    “这不是当然的吗？傻瓜。”

    用我最强的体术技“裂地飞沙”向我的挚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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