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们现在去哪？”柔儿问道。</p>
姜瑾自然亦不知何去何从，现今唯有不断向东北方走，企盼能碰到人烟之地。至少，现在不必担心随时随刻巡逻而过的圣龙骑士。</p>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赶路，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雾气重重的森林逐渐变得明亮，喧闹取代死气沉沉，各种鸟鸣争喉，不时窜出几只小动物，热闹非凡。</p>
“大哥哥，你瞧，那树上有只小松鼠，正剥着粟子。”</p>
“大哥哥快看，有两只猴子在攀爬，快看，快看，它们跃到另一棵树了。”</p>
“”</p>
柔儿对一切皆充满好奇，如同一新生宝宝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一直吱吱喳喳道个不停，雀跃不已。</p>
抱着小白，哼着小曲，蹦蹦跳跳走于前方，迎着零星的阳光，采摘路边野花，不一会便编织了一顶花圈帽，戴于头上，几支蝴蝶翩舞其上，逗得柔儿咯咯直笑。</p>
柔儿朝身后的姜瑾瞄了一眼，狡黠一笑，再编了一顶，待姜瑾走近，一手戴上，乐得呵呵直笑。</p>
姜瑾白了她一眼，柔儿也不在乎，不断打量着自己的艺术品，心满意足。</p>
突而前方草丛摇曳，其中传出一阵“哼哼”嚎叫声，一头野猪直蹿柔儿脚下。</p>
“嗤！”一支利箭凌空射来，姜瑾反应极快，拐杖往后一撑，扑倒柔儿。</p>
“哎呦！”柔儿生痛，shēn yín一声。</p>
转头一看，一支黑色利箭钉于树上，白色的箭翎轻轻颤抖。</p>
远处传来一阵焦急喊声：“爷爷，快来，狗蛋好像射到人了。”</p>
紧接着，便是一苍老声音：“在哪？快过去看看。”</p>
窸窸窣窣的响声，一年纪约么外傅的少年扶着一位半百老翁匆匆而来。</p>
老翁担心问道：“孩子，伤着哪儿了？”</p>
姜瑾坐起，摇了摇头道：“没事。”</p>
老翁长吁一口去，悬着的心终放下。</p>
柔儿也爬起，乖巧捡回拐杖，姜瑾接过，站了起来。</p>
老翁牵过少年，对其道：“狗蛋，快跟哥哥姐姐道歉。”</p>
少年低头歉意道：“哥哥姐姐对不起，狗蛋不是故意的。”</p>
姜瑾知道不少地方的小孩喜欢取个贱名，这样好养活，对老翁问道：“此地是什么地方？”</p>
老翁见两人风尘仆仆，早知不是本地人，笑道：“此地是林南村，属红林镇辖地。”顿了下，继续道：“孩子，若是不嫌弃，到寒舍休息下。”</p>
姜瑾暗想：“如此甚好，正图打听周围情况，有位熟人指引最好不过。”</p>
笑道：“那有劳了，多有叨扰。”</p>
老翁慈祥一笑，颤巍巍地在前方带路，少年连忙上前搀扶。</p>
柔儿见其可怜，不解问道：“老爷爷，你身体不好，怎如此早便出来打猎。”</p>
老翁笑了笑道：“狗蛋还小，箭技初学，不放心他一人外出打猎。”</p>
柔儿奇道：“老爷爷，狗蛋爹娘呢？”</p>
老翁眼睛一红，长叹一口气道：“都给马匪杀了。”</p>
柔儿歉意道：“老爷爷，对不起，柔儿不是故意提你伤心事的。”</p>
狗蛋自幼便没父母，一直与爷爷相依为命，对他们感情极浅，见众人在谈论自己父母也不觉伤心。</p>
老翁愣愣出神，半晌才道：“孩子不怪你，只恨这世道太乱，我等小人物又无力反抗，只能任人鱼肉。”</p>
柔儿问道：“老爷爷，马匪为何找你家人麻烦？”</p>
老翁苦涩道：“何止找我一家麻烦，红林镇附近所有村落，每家每户都不堪其扰。每三个月马匪便来打次秋风，每户人家必须缴纳一两白银方能保得平安。十年前，狗蛋刚出生，家里开支较大，入不敷出，自然交不出银两。马匪便要劫孩子她娘去卖给窑子，他爹一怒之下便跟马匪打了起来。”</p>
老翁叹了口气才道：“马匪人多势众，又习有一些拳脚，怎是对手，孩子他爹被活活打死，他娘也被劫走。我东筹西借，好不容易凑够银两，便上山寨赎回他娘。可是可是那班畜生，如禽兽般对她百般蹂躏，孩子他娘不堪折辱，已经撞墙自杀。”</p>
柔儿从不知外面世界竟如此黑暗，愤愤道：“如此明火执仗，难道便没人管么？”</p>
老翁看着柔儿，如注视一懵懂无知的孩子，笑了笑道：“孩子你还小，世上并非只有黑与白。更何况，有钱人家皆搬去红林镇，谁还管我们这些穷家伙是死是活。”</p>
柔儿似懂非懂，天性活波的她也不喜再聊此沉重话题。</p>
半个时辰后，一间瓦房映入眼帘，墙上爬满青苔，绿里透黑，显然建造已久。门口用栅栏围成一小院子，几只土鸡在里走动。栅栏旁则是一亩农田，一头瘦骨嶙峋的水牛伏于其旁。</p>
四人推门而进，屋里陈设更为简陋，门略旁建有一灶台，其旁挂着两弓箭与箭囊，客厅中间摆放一张黄黝的四方木桌，其旁围着四张长木凳，东西方各有一房，仅此而已。</p>
老翁走近灶台生了把火，对狗蛋招了招手。待狗蛋走近，耳语几句，狗蛋灿烂一笑，喜滋滋到门口栅栏捉了只土鸡，宰杀拔毛，清洗干净后，递给老翁。</p>
老翁将鸡放到锅里焖熟，再炒个野菜，然后盛了四碗锅底饭。摆上木桌后，老翁坐于北向，右手作了一请，让姜瑾坐于西首，柔儿坐于东面，狗蛋最次坐南方。</p>
老翁笑吟吟道：“家常便饭，算不得接风洗尘，招呼不周，还望见谅。”</p>
姜瑾知道这一顿对此小家庭而言，却是倾尽所能，笑道：“如此盛情，在下真是愧不敢当。”</p>
柔儿偷瞄一眼姜瑾，见其无动于衷，犹豫一会儿，紧张问道：“老爷爷，这附近有大夫么？”</p>
姜瑾眼光一闪，精神为之一振，聚精会神地聆听。</p>
老翁呵呵一笑道：“想给这孩子治脚吧？大夫得到红林镇才有，离此地亦不远，吃完饭后，让狗蛋带你们过去。”</p>
柔儿大喜，甜甜一笑道：“谢谢老爷爷。”</p>
三人匆匆吃完饭，便启程出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