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阁主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凝视着陆子非道:“老夫也是好奇你这次的明悟!”
“啊?”陆子非不禁有些疑惑,想这种层次的大能,难道自己这种程度的明悟怎么可能让对方动心。
“子非小友不用惊疑,老夫只是好奇你在武识之中,究竟遇见了什么内容。”副阁主连对陆子非的称呼都已经变了。
的确,像陆子非这种层次的明悟,对于副阁主来说不会有丝毫的帮助,但是仅仅一个最初级的明悟,竟然在武识当中停留了三天之久,不由的让副阁主有了一丝兴趣。
要知道,陆子非现在的实力,在武识之中徘徊一天以上,都有可能迷失自己。当初剑无锋徘徊了七天,几乎已经迷陷,最后副阁主只好强行将其唤醒。
而陆子非这次徘徊了三天,却自己走了出来,至少说明他所悟,已有所得。
陆子非当然不明白这些,咬着下嘴唇沉默一会儿后,如实回道:“其实,这明悟我至今也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在武识的幻境当中,我并没有悟到关于‘武’的信息,只是有个声音在跟我反复探讨‘武之罪’。”
陆子非说完以后,明显感觉气氛变了好多,副阁主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看自己,而是看着墙上的罪字雕。
“罪之悟!”剑无锋语气仍旧平静,然而陆子非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明悟的状态大致分为几种,武道悟、心之悟、罪之悟,前两种一般都会对于明悟者本身产生明显的好处,要么是修为、要么是心性的顿悟。
而罪之悟却不同,它所感悟的,是这个世界的武修罪本质的东西,“武”与“罪”的本质。因为涉及到原罪,这种明悟也成为了最凶险的一种,很多人会迷失,而有人清醒后不仅修为不会提升,反而因为受“武罪”影响,修为停滞。
到最后,真正能从“罪之悟”中走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而最让剑无锋他们吃惊的是,罪之悟一般都是融武境以后才可能出现的明悟,只有到了那种层次,对于这个世界的本质有了一些了解,才可能出现的“武罪”的理解与彻悟。
像陆子非之前窍都未开,根本不可能对此任何的感受,可是现在他不但进入了罪之悟,而且还自己走了出来。
“你……悟得什么?”副阁主缓缓道。
陆子非再次挠挠头,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所谓的罪之悟,他根本听都没有听过,当然也不懂其中的凶险以及罕见云云。
于是陆子非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并不理解‘罪’与‘武’,只是觉得单纯把人类的‘罪’归结到‘武’之上,有些太说不过去……”
接着,陆子非又把在武识之中与那道神秘声音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
话完,空气再次陷入一阵沉默,听陆子非所说,他应该是没有真正的悟得什么,却是自己走了出来,这一点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副阁主望着那银白色的“罪”字久久不语,仿佛是在沉思,又或者是在回忆什么。很久之后,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也许,你所说的才是这个世界最质朴的东西,只是千百年来,人们背负的罪之枷锁太重,已经有些作茧自缚了。”
副阁主说着看了一眼剑无锋,剑无锋也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道:“三年前,我跟你差不多,只是我在武识之中,几乎迷失一切。”
剑无锋当初也是罪之悟,作为神武阁的弟子,他天生便是负罪者,也是涤罪者,对于“武罪”恐怕没有人会比神武阁的理解更深刻。
副阁主也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对剑无锋安慰道:“你背负的太多,有时候不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
“锋儿明白,有些东西却还是必须背负。”
“唉,苦了你了。”
听着师徒两个的对话,陆子非更加的莫名其妙,或者说从他清醒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神武阁在他的想象中,本应该是不落凡尘那种感觉,可是现在这神武阁的大能却在给他平等对话——只是他怎么都觉得有些神经质。
“子非小友,老夫的好奇心满足了,这本《百晓奇录》赠与你,希望对于你以后的武修之路能有一些帮助。”副阁主和善地说。
“多些尊者。”纵是陆子非的心性,都不由的喜上眉梢,神武阁副阁主的赠书,恐怕这天下没有谁是会不眼馋的。
“若尊者没什么交代的话,小子就先告辞了。”心喜过后,陆子非也明白过来,主动辞行。
“锋儿,送小友回去吧。”
剑无锋朝着副阁主点头施礼,而后转身随陆子非出去。房间,再次剩下副阁主一个人,回身望着银白的罪字沉思。
“老友,刚才那个少年的话,都听见了吧?”副阁主的声音不大,而整个房间的空气却仿佛都瞬间扭曲。
“鼻子还是那么零!”另一个声音笑骂道,接着在那扭曲的空气当中,凭空凝聚出一个人形,同样的看不出年龄与修为,一身黑白交织的道袍看不出材质。
“棋苍生啊,棋苍生,这个少年,在你与‘天’下的这盘大棋当中,又占据什么位置呢?”副阁主有些感慨道。
“还未落子之前,谁也不知道他的作用,局还未布好,先让他成长起来吧。”来人不急不缓地道,只是脸上始终挂着恬然的微笑,有一种世事皆明的智慧与豁达。
“只是,那些人给你留下留下的布局时间还剩多少呢?老墨去北边给你布子,一去就是三十年,可苦了我这副阁主喽。”炎宇半开玩笑道。
棋苍生笑容稍微僵了一下,严肃道:“他们从来就没甘心过,这些年神葬冰原一直是他们想要打开的缺口,老墨确实离不开,至于大陆内部,只能交给你来监察。”
“所以说,现在必须尽快让锋儿这一代成长起来啊。”对于自己这弟子炎宇还是很有信心的。
“也许是无锋,也许是那少年。”
“你就对他那么感兴趣?还专门让我找他过来。”炎宇有些好奇,陆子非也许机缘以及各方面都算不错,但是要进入他们下的这盘棋当中,似乎还有些不够格。
“下棋,最大的乐趣就在于千变万化,没落子之前,谁也不知道他会引发多大的能量。”棋苍生老神在在地微笑道。
“但是锋儿的作用,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炎宇反驳说。
“无锋的位置无可替代。”棋苍生不置可否,“但是天下这盘棋这么大,多置几颗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到底会不会下棋!”炎宇笑骂道。
“我下的本来就不是棋……是苍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