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仰天狂笑：“父亲，父亲——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当年不可一世的沈天放，像死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凌落将已经几近昏迷的沈羽丢在地上，恣意的狂笑。
“你不是说，”凌落低头阴柔的说道：“你的膝盖未碎，怎么会跪下么？现在，你的膝盖是完好的，你为什么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沈羽醒转过来，蜷缩在地上，小小的心脏痛的缩成一团。沈羽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的嫩肉中，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不住颤抖的身体，和身体内即将疯狂的愤怒。
沈天放脸色极为平静，淡淡说道：“你要我做的，我做了。放过我儿子。”
“放了你儿子？”凌落张狂的笑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放过你儿子了？”
“我只说，你要跪下，我说不定会放过你儿子。”凌落阴森森的笑道：“我现在改变注意了。你肯为你儿子跪下，我觉得，我更应该杀了他。”
“你，”沈天放缓缓站起身来，道：“无信无义的宵小之辈。”
“那又如何？”凌落一掌向沈羽拍下，狂笑道：“只要能折磨你，我宁愿堕入九幽之下。哈哈哈——”
沈天放目光如炬，穿过凌落，居高临下的盯住灰衣老者，沉声说道：“沧澜玄寂九天重，八荒云动半海空。”
“不知所云，”凌落根本不明白沈天放说的是什么，青玉手掌猛然拍落。这一掌拍下，沈羽必死无疑。
“你敢？”沈天放惊怒交加，举掌阻挡，只是重伤之下的身躯，已经无法支撑这样的动作，凌落这一掌距离沈羽的头颅只有半寸，沈天放的手才刚刚提起一半。
劲风拂面，乱发飞扬，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沈羽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默默的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啪。一声清响，沈羽身体一僵，感觉两股热流从鼻孔中留下，头脑中一阵阵的晕沉。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沈羽朦朦胧胧之间胡思乱想道。
“莫老，你，”耳边是凌落气急败坏的声音，睁开眼睛，沈羽看到凌落的手掌几乎就贴在自己的头皮上，而他的手肘，被一只干枯的手掌死死托住，那人正是来自青阳宗的灰衣老者。
虽然没有被拍中，但凌落的掌风依然让沈羽脑中晕晕沉沉，一时间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种状况。
凌落被莫老阻挡，气怒交加，喝道：“莫老，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老没有理会凌落的气急败坏，反而是脸上流露出极度的惊惶之色，颤抖的手指指着沈天放，说道：“你，你，你是……”
沈天放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凌落看在眼中，急怒攻心，右手被莫老死死扣住，挣脱不得，情急之下，并起左手手指，刺向沈羽的小腹。
莫老虽然望着沈天放，但凌落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中，扣住凌落右手肘的干枯手指微微用力，凌落闷哼一声，浑身酸软，左手也不由得软绵绵的垂下。
莫老手腕一抖，将凌落推送出一丈开外。凌落踉跄着站稳，眼中充满了不解、惊讶、怨毒和愤恨。莫老向着沈天放微微一拱手，灰色身影一闪，退到凌落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凌落惊愕了半响，极为不甘的望着沈天放。
凌落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恢复了一份镇定，说道：“沈天放，这一次，便先饶过你的性命，恩怨情仇，此生无解。”
“只可惜，沈天放你当年也算是一代人杰，到如今也只剩下口舌之利。”
凌落的话，字字如刀。沈羽银牙咬碎，屈辱、愤怒、无力的感觉交织在一处，在胸口游走，无处释放。
沈天放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凌落眼中闪过一丝阴毒，高声说道：“上一代的人恩仇，我凌落一力承担，只可惜，沈家无人，我凌落要面对的还是那个废了的沈天放。”
高台之下叫骂声四起，凌落故意仰起脸来，表情极为不屑。沈羽生生压下胸口激荡的怒气，平静的说道：“凌落，上一代的恩仇，你能承担，我沈羽一样能担得起来。”
“今日你加在我沈家，加在我父亲身上的耻辱，我定当双倍奉还。”
“你？”凌落故意用嘲弄的口吻说道：“你只配躲在你父亲的身后抹眼泪。你敢和我一战么？”
沈家众人嘘声四起，大骂凌落不要脸。凌落看起来至少二十岁，而且是凝脉境八重的修为，居然主动挑衅约战一个十五岁的、化气境九重的少年。
“有何不敢？”沈羽大声说道，望着比自己高上半头的凌落，没有一丝的畏惧。
“那好，”凌落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你我就大战一场，生死不论！”说完凌落故意大声说道：“我和沈羽一战，天地为证，无论生死，皆与青阳宗和沈家无关。”
这话，是说给沈家众人听的，更是说给灰衣莫老听的。
听到凌落这么说，沈天放和灰衣莫老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
沈天放见到凌落三言两语之间，已经将沈羽逼迫到不得不应战的地步，一旦两人交手，以凌落的狠毒手段，沈羽必死无疑。若是自己强行阻止，恐怕更会激起凌落的凶性，一旦他和灰衣老者无所顾忌，不禁自己父子二人不能幸免，恐怕整个沈家都难以承受。
这就是一个家族内没有真正强者的悲哀。
灰衣莫老担忧的是，凌落和沈羽对战，的确是胜之不武，若是凌落真的重创甚至是杀了沈羽，那……
想到这里，莫老心中升起一丝不悦，凌落似乎没有把青阳宗的基业放在心上。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得到宗主的信任，实在不是青阳宗的幸事。
凌落双掌交错，运起青阳宗的玉青阳诀，狞笑着望着沈羽，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尽量拖延战斗的时间，延长沈羽死亡之前的痛苦。就算沈天放之后有什么通天的手段对付青阳宗，那又与自己何干。
想到这里，凌落一阵畅快，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怨恨，在下一刻，就能得到彻底的宣泄。
杀死沈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杀死沈羽是对沈天放最大的折磨。你让我失去了父亲，我便让你失去至亲骨肉。
沈家众人一片哗然，沈天放宁愿放弃自己所有的尊严，挽回沈羽的性命。沈羽却仅仅被凌落三言两语激怒，轻率的答应与他决战。
化气境九重对战凝脉境八重，这是必死无疑的局面，绝无可能幸免。沈羽的冲动，让沈天放的努力和屈辱，化作乌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