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金指？”沈羽暗自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沈如风还真的是下了血本。涣金指是沈家镇族武技，按照天玄大陆九阶武技的划分，涣金指应该算三阶下品的武技。对于沈家这样的小家族来说，能拥有这样的武技，已经是极为不易。因此，涣金指也只是在少数核心成员中间修习，每一代能够接触到涣金指的沈家子弟，不过是十数人。
沈羽心道：家族向来对涣金指武技也是极为重视，只有少数的核心子弟才有机会修炼。看来沈天南这个家主，假公济私的本事果然了得。
通过血脉测试？沈羽心中暗暗冷笑，自己已经化气境九重，又怎么会通不过族内的血脉测试？沈如风这是要将涣金指武技拱手送给自己啊。
“此话当真？”面对涣金指的yòu huò，就连沈羽也是怦然心动，不能自已，早把沈天放的话抛到脑后。
“我沈如风什么时候食言过。”沈如风傲然地说道。
仔细一想，沈如风虽然狂傲自负，但也正因为如此，倒也是言出必行。沈羽按耐住心中狂跳，说道：“好，我就和你赌上一次。”
沈如风诡异的一笑，忽然出声说道：“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就是，”躲在沈如风身后的沈全突然跳了出来，抖着满是肥肉的双腮，一鼓一鼓的说道：“你要是输了，拿什么给少族长？”
沈羽脸色微微变了变，傲然说道：“我不会输。”
沈羽知道自己不会输，但更多的是，沈羽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作为赌注，何况沈如风的赌注是三阶下品武技涣金指。自从沈天放回归沈家之后，整天醉酒度日，一开始沈天南等还是日常接济一下，日子长了，也就无人问津了。沈羽和沈天放的生活一直窘迫得很。
沈如风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压低声音说道：“你输了，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沈羽忽然有些紧张，正如沈全所说，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和涣金指诀作为交换。
“听说我们沈家传承的玄阳琥珀在四叔手上，”沈如风故意用淡淡的口气说道：“你若输了，我只要玄阳琥珀。”
“玄阳琥珀？”沈羽心中一惊，自己已经偶尔听父亲沈天放提起过玄阳琥珀，但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玄阳琥珀的样子，沈如风是怎么知道玄阳琥珀的事情的？
而且，拿玄阳琥珀做三阶下品的涣金指做赌注，沈如风莫非疯了？
看到沈羽的沉吟，沈如风显露出一丝焦急，故意挑衅道：“怎么，你不敢？若是你这点事都做不了主，还是回家问问四叔吧？”
“有什么不敢？”沈羽大声说道：“我只怕你输了之后，不肯交出涣金指要诀。”
沈如风冷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那好，我用玄阳琥珀与你赌了。”沈羽说着扬起手，与沈如风的手轻轻击在一处。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赌约达成。
沈如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暗自欣喜。玄阳琥珀是沈家传承下来的东西，当年沈天放破开沈家世代相传的乾阳玄金阵，将玄阳琥珀据为己有。沈天南推断，沈天放能够当年的修为突飞猛进，与玄阳琥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惜，无论沈天南怎样，沈天放从未透漏过有关玄阳琥珀的任何信息。偌大的沈家，除了沈天放，其他人连玄阳琥珀的样子都没见过，更别说窥探其中的奥秘了。这让沈天南更是对玄阳琥珀垂涎三尺。
只要，只要赌约达成，沈天南就可以强行索取玄阳琥珀。觊觎玄阳琥珀这么多年，沈天南可以说是想尽办法，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哪怕这个借口是多么的拙劣都无所谓。
想到这里，沈如风心中一阵激荡，只要自己父子二人解开玄阳琥珀的秘密，复制沈天放当年的辉煌，指日可待，沈天南年纪已经大了，今后将沈家发扬光大，与三大宗门并立定古州的之巅的，一定是自己沈如风。
沈全很是钦佩的冲着沈羽竖起手指，说道：“沈羽，算你有种，敢和少族长打赌，一会儿输了，可不要耍赖。”
看着沈全冲着自己高高竖起的中指，沈羽怒目相视，恨不得一巴掌将他那张满是肥油的脸打的鲜花绽放。
沈全躲在沈如风身后，得意洋洋的看着沈羽，一副狗仗人势的志得意满。满脸都是“你来打我啊，你来打我啊”的欠揍表情。
沈如风生怕沈全激怒了沈羽，不肯继续赌约，狠狠的看了沈全一眼。沈全猛然打了个冷战颤，浑身肥肉不住的颤抖，不知道这个马屁是怎么拍到马脚上的。
沈羽冲着沈全冷哼了一声，径自向着镇内的血脉测试场地走去。看着沈羽的背影，沈如风露出一丝冷笑，父亲安排的如此周密，玄阳琥珀终究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偌大的广场之上，围满了沈家的人，每年一度的血脉测试，都能决定一批沈家少年不同的命运。主持血脉测试的沈家执事长老沈天北，因此有着莫大的权力。沈天北和沈天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多年来一直鞍前马后的以沈天南为尊，深得沈天南的信任，这才在沈天南的大力支持下，成为执事长老，掌管血脉测试这一个肥缺。
面色枯槁的沈天北，站立在广场心中十米高台之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甚是得意。
血脉测试，就是将被测试少年的鲜血滴在高台上放置的一块试脉石上，根据试脉石发出光芒颜色的变化，判断血脉等级。十米高台之下，试脉石发出的光芒几乎微不可见，这些少年的命运，就在沈天北的一念之间。
自主持血脉测试以来，沈天北便着实喜欢上了这种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也因为这样，那些参加血脉测试少年的父母家人，几乎把自己奉若神明，自己所求所需，无不乖乖奉上。
眼前的一个怯弱的少年，将刺破指尖，颤抖着手将鲜血滴在试脉石上，紧张的盯着试脉石的变化。血珠缓缓的顺着试脉石光滑的表面蜿蜒而下，淡金半透明的试脉石没有丝毫的反应。
少年的脸上呈现出一丝死灰色，沈天北冷冷的说道：“凡脉。”
“不，怎么会这样，”少年呐呐自语，目光几近涣散，双眼死死钉在试脉石上，不肯挪开半点，期盼着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沈天北冷漠的一挥手，一名沈家族卫夹着失魂落魄的少年走下高台，与此同时，又一名信心满满的少年与他擦肩而过，走上高台。
看到这一切，沈羽不禁微微摇了摇头。这便是现实的残酷，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输了。血脉，在不同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站在沈羽身旁的沈如风，玩味的看着沈羽的表情，又看了看高台上的沈天北，心中安稳了许多。有自己的亲叔叔沈天北在，自己定是稳超胜券。
“虚脉下品。”高台上沈天北高声说道。那名少年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神采，昂首阔步的走下高台。虚脉下品，虽然只是刚刚跨过了底线，但总算是可以迈入门槛，只要自己努力一些，说不定也可以在族内争得一席之地。
沈天北看着兴高采烈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个少年，真实的血脉不过是凡脉而已，若不是他的父母为自己奉上丰厚的礼品，哼哼。
“沈羽，你应该上去了。”沈如风催促道。
沈羽冷哼了一声，正想走上高台，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沉默少年，沈承河。
沈承河比沈羽大上半年，父亲在他出生不久便病故，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养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平日里，沈羽和沈承河关系比较好，也许是两人的身世差不多的关系吧。沈承河有着远超出实际年龄的成熟，对沈羽的照顾多一些。在沈羽心中，沈承河便如兄长一般。
看到沈承河走上高台，沈羽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沈承河刺破指尖，将鲜血滴在试脉石上，试脉石爆发出一小团淡金色的微弱光芒。沈承河长长嘘了一口气，试脉石上的金光芒虽然微弱，但要比刚刚的那名虚脉下品的少年强上不少，沈承河自己推断，至少应该是虚脉中品。
试脉石上的光芒刚刚亮起，沈天北单手一挥，生生将光芒压灭。阴冷的声音说道：“凡脉——”
“什么？”沈承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凡脉？”沈羽惊愕，刚刚沈承河血脉爆发的光芒，绝不是凡脉才对。沈羽皱着眉头，望向沈天北阴郁的面容，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转头望向沈如风，沈如风嘴角似笑非笑，故意不去看沈羽。
原来是这样。沈羽顿时明白，沈如风敢这样有肆无恐的拿涣金指做赌注，就是因为他已经笃定必赢，其中关键，就在沈天北身上。
沈羽一面替沈承河深深的不平，一面又对接下来自己的血脉测试极为忧虑。沈如风既然和沈天北勾结在一起，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
沈承河脸色苍白，嘴唇诺诺的颤抖，说道：“我”
“你怎么样？”沈天北阴阴的笑着：“你不过就是凡脉罢了。”
“你”沈承河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又怎样？在这金霜镇，我沈天北说你是凡脉，你就是凡脉。”沈天北极度嚣张的说道。
噗——。
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沈承河，被沈天放一阵抢白奚落，加上血脉被沈天北评定为凡脉，急怒攻心，一口血雾喷了出来。
“承河。”台下沈羽紧握双拳。
沈天北在沈承河耳边低声说道：“要怪就怪你母亲，不识抬举。若是你母亲从了我，不就都没事了。”
“畜生。”沈承河双眼血红，低吼一声，一拳直击沈天北的小腹，这是最为普通的一阶下品武技：平拳。就是体内没有灵气的凡夫俗子，也能在街头耍上几下平拳。只不过，沈承河的拳头上隐隐约约蒙上一层淡淡的土黄光芒。
“化气境？”
“这至少是化气境四重的修为啊。”
“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化气境四重的人，怎么会是凡脉？”
“难道你认为执事长老错了？”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
台下围观的沈家众人议论纷纷，惊讶于这个族内少年居然敢向沈天北出手，也有很多人心中暗骂沈天北，肯定是故意坑害这少年。更多的是人则是替沈承河惋惜，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出手袭击执事长老，这少年的日子，以后要难过了。
沈天北见到沈承河向自己出手，阴郁枯槁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沈羽见状心中咯噔一下，这老东西要下黑手。
沈承河虽然是化气境四重的修为，但和沈天北凝脉境四重的修为相差太远，就如同一个健康的婴儿面对一个壮汉一般。沈天北任凭沈承河一拳重重打在自己的小腹上，身形却连晃动一下都没有。
化气境四重的修为，一阶下品武技平拳，根本伤不到凝脉境四重的沈天北分毫。
沈天北狞笑着，干枯的手掌一翻，便已经按在沈承河的胸口。沈承河只觉得胸口一闷，全身的灵气都被封闭起来。接着一股浑厚的力道将自己向后高高推起，自己便头朝下的跌落高台。沈承河灵气被封，手脚麻痹，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毕竟是自己是执事长老，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击杀一个少年，总归是不好看，但若是这少年自己跌下十米高台，跌死了，便和自己无干。沈天北心中甚是痛快，想着那丰腴娇媚的寡妇抱着沈承河的尸首哭得雨带梨花般娇柔，沈天北的某个部位不禁涨得生疼。众目睽睽之下，沈天北硬是忍住用手去抓一下的**。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身形从人群中闪出，在沈承河几乎要触地的瞬间，一手在他脚踝上一拨，另一手在腰际一推。这一推一拨，用劲极是巧妙，恰恰化解了沈承河跌落的力道。沈承河身体在半空横转，平移着飞出一丈余远，跌落在地上，虽然是摔得七荤八素，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
众人这才看见，出手救下沈承河的，也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这少年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眼中灵光闪动，一头黑发迎风舞动。
正是少年沈羽。
沈天北面色阴沉，望着台下敢于出手救下沈承河的少年，眼中凶光毕露。沈羽毫不示弱的与沈天北目光相交，气势上竟然不弱于沈天北。
人群中有人认出沈羽来，顿时议论纷纷。
“不愧是沈天放的儿子，小小年纪，修为竟然不弱于刚才的沈承河。”
“你也不看看他爹是谁，想当年沈天放”
“这孩子，一直没有参加血脉测试，现在又得罪了沈天北，一会要是参加血脉测试，哎，可惜了啊。唉。”
沈如风看着沈羽，表情有些复杂。化气境九重。想不到沈羽竟然完全不依靠家族的资源，修炼到化气境九重。这种血脉天赋，已经完全不弱于自己了。
沈如风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轻视身边的人。
沈羽一步步的走上高台，目光始终盯在沈天北脸上。沈天北感觉如万千针芒刺痛，竟然有些许不安。沈天北猛然惊觉，自己堂堂执事长老，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毛孩子吓到？想到这，老脸不禁一红。
“沈羽，你要如何？”沈天北故作凶悍的问道。
“如何？当然是血脉测试了啊。”沈羽迈上高台，轻松的说道：“难道今天到这高台之上，找执事长老的，还有别的事情的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