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腥气传来，铁二发现应兰的身下的白裙变成了鲜红色，而这红色如同一阵赤潮，还在一丝一丝顺着白色的裙子向上蔓延。
“我只能以六相气护住她的心脉，不能再用火之气帮她化解‘冰噬’，那样会加速她的血流速度，失血更多。”李道一无奈地低声说到。
铁二感到自己的思维也变成了冰冷的冰块，正在缓缓飘离躯体，整个世界似乎都模糊起来。
他无法理解，迷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这是过惯了刘家少奶奶的生活，指望着有朝一日变成刘夫人呢。”尊者的声音冰冷。
铁二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尊者，道：“什么，什么意思？”
见铁二没能理解，李道一只能说道：“她怀孕了。‘冰噬’导致她流产，但冰噬也使血液冻结，所以没有明显出血。我用火之气帮她化解‘冰噬’，血液流动，所以……”顿了一顿，李道一继续道：“我截断了她的血脉，血渐渐止住了，但这种情况下，她需要立刻去看郎中，只是这地方偏僻，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回水镇。”
应兰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微微摇头，道：“不，我不去。”
“你这样有生命危险！让李兄带你去回水镇，外面有马，完全来得及！”应兰的状况将铁二游离的思维拉了回来，他的声音透着惶急，转头看着李道一道：“李兄，求求你，你带小兰去回水镇找郎中！求求你，救救她！”
看着脸色已经深绿的铁二，李道一可以猜到这是个绝不肯为自身说出一个“求”字的男人，此刻那青色的眼眸中全是惊惶和焦急，无助地看着自己。
叹了口气，李道一转身望着站在门口的尊者，道：“好，我带她去找郎中。”
“不，我哪里都不去。”应兰的语气中带着决绝。
“为什么？”铁二问道。
“智哥死了，我的孩子也没了，我也要随他们一起去。”
“智哥？你，你是说刘德智？！你还在记挂着他？！”铁二的声音高了起来。
“柱子哥，你别气，我知道你痛恨刘平甲，我也恨他，就是这股恨让我坚持过了在黑山谷的那十多年，每当我觉得我无法坚持的时候，我就想起爸爸、妈妈、外婆、村长爷爷，还有长健，我要为他们报仇，想到这些我又能多坚持几天，当然了，还有你们，若没有柱子哥、石牛哥、黑狗哥你们在我身边，我想我早就死了。”应兰声音轻柔，反握住铁二的手。
“柱子哥，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但并不是夫妇之间那种喜欢，你是我最好的伙伴，保护我，宠着我，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哥哥，可我，可我没想过成为你的妻子。”铁二的手抖了抖，没有说话。
应兰的眼神迷幻起来，继续低声说道：“当初尊者说要安排我嫁入刘家，一为了报仇，二为了找寻天尊所需的东西。我哭了一天一夜，你们都来安慰我，柱子哥你甚至想去找尊者不让我去，你若真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啊！最后我想明白了，愿意去了，一则为了报仇，二则我不想看到石牛哥他们为我为难，三则不想你做傻事。”
“现在想来，这些都是天意，就像你方才说的，我也借用老六的话，‘一饮一啄，皆有前定’，我因此遇到智哥，那便是我和他的缘。”应兰的声音渐渐空灵起来：“智哥是个书生，不愿意习武，他常给我说，如果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循礼守法，做到自己的本分，大家互助友爱，何来杀戮纷争？他不能逼别人这么做，但至少他自己可以先做到。刘平甲逼智哥习武，说‘他刘家几代人都是习武之人，现在更开着镖局，不习武连饭都没得吃。’智哥依然不肯，坚持说读书人一样可以生存，他可以铸文售字，可以开学堂教孩子读书识字，一样可以养活自己，智哥很固执，最终刘平甲拗不过他，只好由他。不曾想成亲后，他竟真的开了一个不收钱的小学堂，专门教那些没钱读书的孩子识字。”
“成亲的那晚，我在新房里一个劲地哭，我恨刘平甲，我恨刘家所有的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能杀掉他们所有人！可，可我却不能动手。从今晚后，我每天都要生活在杀我父母的人身边，还要恭顺地待他；从今晚后，我将远离你们，远离我的亲人；从今晚后，我就是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
“看我一直哭，智哥没有强迫我，他和我说话，安慰我，到后来甚至给我讲故事，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晚他给我讲的是‘飞龙王子打败海魔怪救出仙子’的故事。或许，古往今来，没有哪对夫妻的新婚夜是这么度过的了吧。”
“我和智哥成亲后，一直都没有同房，我总是愁眉不展，智哥却对我很好，没有强迫我也没有和他父母提起，特别是在我的父母家人远迁以后，更是怕我孤单想家，想着方逗我开心，带我郊游、带我打猎、陪我放风筝、陪我整天看小鸭子嬉水，他却不知道，这些人并非我的家人，不过是尊者安排的棋子，我不开心也并不是为了这些人。”
“智哥给了我以前想象不到的生活，这里没有打打杀杀，没有仇恨，他教我作画，教我吹笛，还教我赋诗。‘水远山幽前路遥，风涌浪急暮风萧。木舟未曾到渡头，已经风雨几飘摇。’这是我在刘家想到自己和你们的时候而作的，柱子哥，你觉得怎么样？智哥却说我这么年轻，这样写未免太悲观了。”
“我把自己给了智哥，我是心甘情愿的。他是我的夫君，疼我宠我念着我，我也把他放进了我的心里，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我想和他一起去海上看日出日落；一起去大雪山找寻‘冰女神’，传说她可以实现有缘人的一个愿望，而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美梦，一个随时可能破碎、永远也不能实现的美梦。”
(本章完)
![[综] 炮灰生存手札](/cover/6/6068/6068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