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堂说：“你看这样，叫农民自己买农药，自己打，严格按我们的要求打就是，我们又不出钱，又省事……”
“这行不通，效果也不行，等于就让时间给粘虫大肆地把所有的秧苗吃光，”张清明说，“按照以往各地防虫的教训和经验，要在短期内让群众自己买药自己打还要按规定的时间，是不可能的，原因是现在各家的情况不一样，有的人说起马上就可以拿钱出来，也有劳动力，有些人家既拿不出钱来，也没人打药。”
赵显堂说：“那按你说的要那么多么人来，我们哪有技术员？”张清明说：“这简单，人员我们只要培训一两个小时就行了。”
赵显堂说：“谁来教？”张清明说：“我和农技站的都可以。”赵显堂问：“那需要几十台机械喷雾器又怎么办？”张清明说：“这也简单，马上给县农牧局植保中心报告请他们解决。”赵显堂说：“看这情况，要是全县都有虫灾呢？”
“那就更不心焦了，县委、县政府就会想办法了，”张清明说，“对了，我们要马上向县农牧局、县救灾办、县粮食局等单位h县委、县政府报情况，争取上级的资金支持。”赵显堂说：“可是，现在买药的钱怎么办？”张清明说：“镇干部的工资不是要了吗？”
赵显堂说：“你不要打这个鬼主意！不工资，人心不稳。”张清明说：“现在全镇百分之九十的群众将面临巨大的灾难，难道让我们镇干部缓工资都不行，要做工作，如果今年老百姓吃不起饭，交不起公粮完不了税，我们的工资又在哪里？”
“好吧，”赵显堂想想说，“不过得马上开会研究。不过在开会之前，我得建议，这件事就由你来当总指挥，全面负责这次工作。”“我－－”张清明一摆手，“不妥。”“为什么？”赵显堂不解地看着张清明，“你不愿意？”
“怎么不愿意？”张清明苦笑，“我还是‘戴罪’之人，怎么能？还是你或者刘书记来当。我只是以一个普通村民来参与的。”赵显堂猛然醒悟，张清明现在是已经停职检查了的人，就说：“你看我，还把你，把你－－”他不好把“我还把你当成副镇长”几个字说出来。张清明看着赵显堂说：“不过，赵镇长，我虽然不当什么总指挥，我会带着人具体干，这应该没有问题。”赵显堂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一时间，苍龙镇全镇干部群众都投入到了紧张的粘虫的防治工作之中。以此同时，冬阳县的其他二十二个乡镇也生了严重的粘虫灾害，这是冬阳县自一九五o年建县以来，最严重的一次虫灾。一些乡镇因为防治不及时或防治措施不当，损失惨重、民生危机。
张清明虽然不是苍龙镇粘虫防治的总指挥，但他实际上却履行了总指挥的全部职责，他不但要协调农药、机械喷雾器、人员的组织、技术指导等方面的事，还在烈日下披着薄膜亲自背上机械喷雾器跟同志们一起一块田、一块田、一个村、一个社的为一家一户打药灭虫。
几天下来，因背上所垫的薄膜漏了浸了药水，他的背和屁股上的肉都被药水蚀烂了，大家叫他休息，到医院上药，他也不去，硬是每天坚持指挥和打药。本来有些打药的同志，受不了苦都想跑，看到他那样，又继续干了。
十多天就在紧张而艰苦的劳动之中过去了。有的同志因为农药蚀了身子或进了眼睛或病倒而进了镇卫生院，打药的人换了些新手。农技站站长王天福见张清明带伤打药，多次劝他让别人来，每次都被他骂回去。
张清明是想坚持打完药再去治身上的伤，不搞完粘虫的防治，他是不安心的。看到他们打药的队伍那么辛苦，各个村社的群众都把自家的好东西拿出来招待他们，并帮着开农药、兑水，能帮着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天，张清明他们到了黄龙村，这是全镇最后一个没有打药的村了。张清明跟往常一样和同志们一起出去打药。下午时他就觉得有些咳，没在意。第二天早晨起来头晕目眩，喉咙又火又干，一个跄踉差点跌倒，他赶紧撑住门枋，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吐出了一口血痰。
张清明一看心里一惊，赶紧把地上的血痰踏了。王天福刚好进来喊张清明吃饭，看见了嘴边遗留的血丝惊呆了：“张镇长，你……”
张清明摆摆手：“我，没事，不要说，没事的，只是喉咙有点卡……你叫人去村上买点药吃了就没事了……”王天福扶着张清明说：“张镇长，我送你下山吧，你得马上医治。”张清明说：“没什么。马上就要完了，我没事，这点小病整不垮我……等结束了一起回去。不要因为我影响了治虫的进度，早一天是早一天，我休息一下就没事吧……”
王天福看着张清明虚弱的样子，心痛不已，就跑到村上去买药。村上没有医生，只有一家小商店代买一些便宜的去痛片、头痛粉、青霉素之类的药，王天福买了几颗青霉素和几颗去痛片，卖药的听说是张清明病了，不但没有收药钱，还送了王天福一盒蜂王浆，让他转给张清明调理身子。张清明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完全病倒在床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