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路归去,根本无须飞云骑,有梁瓒一人相护,便可安然无恙。
这世间有几人可以请先天宗师做护卫?怕是连皇室也没那能力。
梁瓒会跟随杨影,多少还是前人积福保佑,还有策天府与破虚古殿的一些联系。
不过府中能调派飞云骑前来也是表明了一个态度,似乎是想证明一些事情,昔日杨影的前身离去时尚且年幼许多东西不能分辨,如今四年飞逝,不仅长大归来,连灵魂人格都已经更换了。
杨影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他不想日日夜夜提防暗箭,等他弄清楚大越京都的诡谲疑云,他就会雷霆出击,将一切不怀好意惦记着他的人和势力都扼杀,他有这个能力。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要恢复往日的实力,然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经过几日相处,杨影与这新的飞云骑也厮混熟了,都是杨家子弟,除却杨飞云不苟言笑之外,其余人大多后好相处,杨影对杨飞云的这个冷面也无可奈何,除了公事公办之外,便没有其余的交流了。
杨玄七倒是拉扯住杨影小声的提及过,杨飞云之所以如此,或许跟杨影大哥杨在先有些干系,杨影之前也猜测过许多,得到杨玄七的印证也是理所当然。
总而言之,这支飞云骑杨影没能看出太多东西,除了杨飞云是东苑的一枝独秀外,其余弟子大多资质平平,如今能到后天境界也多是因为在北关有些奇遇,然后与刻苦修炼有关。
杨影倒是没想到昔日那个纨绔少爷,如今能成为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玄气修为更是到达了三流高手的境地,杨影认识的后天境不多,除了兄长与李孝这两位超越一流高手的后天巅峰武者外,便再不识得其他后天境境武者了。
如今这支飞云骑却一众皆是后天武者,杨飞云更是一位一流高手,这放在军队之中可为都统,可他却只愿身先士卒,成为其父创建的飞云骑首。
这一路上杨影倒是也听杨玄七说起了许多关于大越京都的事情,这离去的四年之中还真发生了不少事。
他策天府杨家的事暂且撇到一边,皇族之中又出现了三位先天宗师,皆是如今越皇的皇叔,能以古稀之龄入先天,华发尽去,青丝再现,显露大越国威,越皇亲自举办天人大典,大赦天下,稍显底蕴,震慑北莽。
杨影细细品味着,策天府变故一生,北关情况急剧恶化,越皇如此张扬行事,其实也是无可奈何,有秀肌肉的嫌疑,可是莽龙若要南犯,便是多了三位先天宗师也无济于事。
毕竟北关打败,陨落的又何止三位先天宗师呢?
杨影倒是没有说出来,而是听着杨玄七款款说着,什么饮香楼花魁初秀,什么白烟阁阁主抛绣球,这听得杨影一阵恶寒,看来去北关闯荡几年,磨炼了这家伙的身体,却没能改变他的性格。
杨影做状咳嗽了几声,杨玄七连忙反应过来后,拍着他的肩膀笑说道:“你以为我是对你说些寻花问柳的事吗?”
杨影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杨玄七连忙正色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像我昔年混迹花丛间,片叶不沾身,再瞧瞧你那三哥,明明有了婚约还偏偏勾搭良家,这是有辱斯文。”
杨影呵呵笑道:“我只知三哥被人传诵谦谦君子名,那叫名士风流,而老七你却被人骂作无赖混蛋,那是下流无耻。”
杨玄七听了也不在意,面皮厚得可怕,又说道:“管他风流下流的,我与你说这些还真不是要引诱你去那些地方,全是与徐家那小胖子有关的。”
“你想不想听啊,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杨影在脑海中思索,想起了杨玄七所说的人是谁了。
徐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与杨家如今一样人丁不旺,数代接连单传,子孙命薄,故而徐家之主只能将旁系予以重任,好在徐家人心齐,出了不少杰出弟子,如徐淮之才便是是徐家一代最天才之人。
徐淮虽然有也只是后天一流武者境,连后天巅峰都没达到,但是他跟随杨在先在北征战,手中战功赫赫,修行的玄功亦不同常人,以拳术通武道,与人对战体力绵长,动作迅捷,玄气常在,便是寻常的后天巅峰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本有意入王师去争将主位,但是杨在先横空出世,以凌厉手段扫清一切竞争者,更得到众多杨家之下的将士追随,徐淮只能为副将,担当将官之位。
但他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哪怕是杨在先身边的众多黑甲将官中,他亦是一等好手。
且不说徐淮,杨玄七口中的徐家小胖子,其名徐天赐,与杨影同岁大上几个月,正是如今徐家的那根独苗。
而杨玄七所说的那些花楼韵事,都有徐天赐的身影,尤其是那位白烟阁阁主抛绣球招亲,这家伙居然力压越都一众士子少爷,愣是踩着别人的箭头将那绣球给抢到了。
徐天赐的老爹听到这个消息后愣是没缓过气来,等他缓过来之后抄起家中的尚方剑就要斩死着个孽子。
“居然要娶个风尘女子入徐家当正妻,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徐震岳愣是将徐天赐给禁足了起来,可是这家伙居然趁着老爹进宫面圣的机会跑去和未过门的新娘私会去了。
等半年之后,徐震岳只得掩面打开屋门,让这怀了徐家骨血的女子入住徐家。
谁让他徐家几代单传,谁让这徐天赐一炮打响。
等女子怀胎十月之后,新子呱呱坠地时,徐震岳终于哭了。
“原来你才是天赐啊!”
徐震岳抱着自己的孙儿掩面长泣,居然是先天纯阳体质,注定之后的武道畅通。
徐天赐生了个天才儿子,在大越王都直接传开,连宫里都传出了圣谕要将此子赐爵,只是反响太大方才作罢,但也传下圣旨,等着孩子成年之时,另行册封。
徐天赐这个纨绔小公子再也做不成了,因为徐家已经没人在意他了,连宝贝儿子都有专人看护,他这个亲爹却不能相见。
徐天赐也才十七八岁,正值血气方刚,见家中都如此轻视自己,他便索性住到了城外,反正徐家家大业大,他自己在城外庄园里做起了富家翁。
自己抢绣球得来的漂亮媳妇也随着自己去了城外,落座沧浪江外,闲来聚友而歌,困时席地而眠,或许还可以再生几个天才娃娃。
杨影站在江水边,没有看见记忆中那飞渡的身影,却见到了醉倒在河对岸的一个青年身影。
他肥头大耳,他面赤眼迷,身边有一个白衣素人在无奈的摇头,却也招呼人来将他扶走。
这体胖男子被晃悠着将嘴里的酸水都吐在地上,如今虽然开春但是春风依旧带着凉意,这冷风吹过,徐天赐竟然清醒了几分。
他甩开扶着他的那人,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一块大石头边,坐在上面对着沧浪江大喊道。
“四哥儿,你都走了四年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徐天赐的玄气修为平平,这一声暴吼已经耗去了他所有的玄气。
声音在江面上很快散去,飞鹤清鸣,游鱼翻浪,惊起了万物,却没有一点回声。
“相公,我们回去吧。”
白烟柔拿着衣袍给徐天赐给披上了,然后轻语说道:“外面风大,回去休息吧。”
徐天赐看了一眼一望无尽的江面,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跳下大石头,身子晃悠了一下,白烟柔连忙扶住他,然后说道:“真不知道相公是怎么想的,明明不爱喝酒却偏偏要喝成这样。”
徐天赐低声道:“我答应了四哥儿,等他回来我要摆酒与他痛饮,可是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相公若想知道,不如去策天府问问。”白烟柔说道。
徐天赐笑了笑道:“去了策天府,我找谁问?早就不是以前的策天府了。”
他转身要离去,可是又不甘心的看了眼河对面,他好像瞥见了一个白衣身影,然后看见两人踏江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