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窗帘被拉开,明媚的阳光照进房间,男孩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发了几秒呆,快速起床收拾好自己的房间,穿戴整洁,洗漱完毕,走下楼梯。阿姨已经做好丰富的早餐等着他,他吃完早餐把餐盘收拾进洗碗机,在大门口的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推着一辆很轻的山地车出了门。十几分钟后男孩走进了一家室内潜水俱乐部,室内的设施显示出了专业程度,男孩驾轻就熟地走进更衣室,换好装备,和熟悉的朋友打招呼。
灾难来临,平静祥和的水变成了恶魔的爪牙,翻滚着撕扯水中的生命,水池被巨大的晃动扯开一条大缝,两个在深处潜水的人像两颗毫不起眼的沙粒瞬间被吸进了裂缝中。
男孩死死抓住池边的扶手一动不动,直到地面不再晃动。当他爬出水池时看见,俱乐部被掀掉了一半,外面成了一片废墟,世界毁灭了。
几个和他一样精神恍惚的人四处游荡,他们发现原本明亮的天空变成了令人绝望的灰色,一粒粒石头子般大小的灰尘布满了整个天空。灰尘迅速进入到人的口中、咽喉和肺部,那几个没有带着任何保护措施的人开始剧烈咳嗽,死死扣住自己的脖子,要么被毒死,要么被自己掐死。
男孩原本想摘下潜水面罩去救他们,但看到这几个人的反应,他本能地意识到空气已经被污染,必须马上回家,家里有足够的应急设备,他的医生妈妈习惯性的在家里放置了很多医用物品,另外,这么大的灾难,家里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男孩打算离开时,背后被人猛地抓住,男孩转过身看见一个两眼通红、五官扭曲、濒临崩溃的人,他要抢男孩的面罩和气**。从没遭遇过灾难和末日的男孩被这个狰狞的人吓得汗毛竖立,恐惧的最深层就是愤怒,男孩一脚踢翻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照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全身颤抖的男孩扔掉手里的石头,他抚摸着心脏想让自己平复一下,然而亲手结束别人的生命所带来的恐惧远远超过想象。他跪下想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一口气可以救活,这个解脱了的人的皮肤已经慢慢变黑,轻轻一碰脆弱的像饼干一样变成粉末。
男孩拖着灌铅的双腿游离着向自己的家走去,一路上到处都是着火的废墟和黑色的尸体,他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胃,尽量不让自己吐出来。他的家同样变成了废墟,即使再好的别墅也经不住地球的愤怒。他的父母被倒塌的墙夺去了生命,父亲从背后环抱着母亲,伟大的身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再尽了一次丈夫的责任。男孩无声的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世界的崩溃伴随着内心的崩溃,他要摘掉面罩去天堂和父母团聚。他深呼一口气,轻轻地把父母的遗体放平,留出中间的位置,握了握父亲和母亲的手,看看浑浊的天空,心里举行了一个短暂的告别仪式,开始摘面罩。
母亲的手突然松开,一个小纸团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一条只属于母亲的医学字体,那么熟悉:活下去,告诉后人发生了什……
男孩痛哭,疲惫至极,蜷缩在父母之间,沉沉睡去。
男孩从剧烈的咳嗽中醒来,气**中的洁净空气已消耗完,他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换好防毒面罩,尽管这样,皮肤依然出现强烈的灼烧感,好像爆裂的huǒ yào粉在脸上肆意璀璨,柔软的汗毛和皮肤出现的哀嚎。
男孩在一个看似坚固的地方挖了三个坑,父亲在左,母亲在右,给自己留了中间的位置,他躺下去默默哀悼,为父母和自己。他填满了三个粗陋的没有标识的坟墓,没有立碑,也许过一段时间可能都找不到了,对于他来说是新的开始,对于世界来说,是新纪元。
男孩把母亲最后的遗物加在两块玻璃间,戴在脖子上,时不时就看一看,这是他用来鼓舞自己生存下去的信念。男孩开始寻找各种生存资源和活着的人,虽然他不知道要把这场灾难告诉谁,但似乎有一种意识告诉他,母亲让他去寻找真相。
在男孩艰难生存的第30天,他终于发现了第一个活着的人,这个人看起来很奇怪,没有像男孩一样穿着防护服,而是破破烂烂的大衣,背后背着一个大桶,头发一缕一缕地拧在一起,全身散发着**的气味,在miàn jù和黑暗的光线下像个鬼魂。
男孩的出现吓了他一跳,但随即忽略了男孩的存在,好像他一直生活在这个灾难的世界中,其他的任何事物都干扰不了他,他轻而易举地在废墟中找到了各种残存的水和食物。
“你好!”男孩期望地看着这个世界上仅存下来的第二个人,期望得到答复。
男孩被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处于全身警戒的状态,两只手似乎随时能拿出家伙置他于死地。
“别…别紧张,你是我看见的活下来的第一个人,我一直在寻找幸存者,你知道还有其他人活着么?”
乞丐死死盯着男孩,突然转身大步离开。
“哎,等等,我不会伤害你。”
乞丐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bǐ shǒu,闪着悠悠的暗红色的光。
男孩被吓得迅速举起双手,一动不动。
从miàn jù里传出来一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似乎嗓子被捏住后通过miàn jù时被处理过一样,“不要以为乞丐就他妈好欺负!过去是这样,现在可不一样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别…别,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找到水和食物的?”
乞丐看了看四周,手中的bǐ shǒu始终指着男孩的眼睛,他沉默了很久,走到一堆废墟旁,伸手翻了翻,掏出一**铁质的易拉罐饮料,在手里晃了晃。“楼房的样式,倒塌的方向,废墟周边的泥土。”说完转身又走。
“你住哪里呢?”
乞丐冲上来把bǐ shǒu抵在男孩的脖子上,透过防毒miàn jù,男孩看见一双布满血丝和扭曲的眼睛,“得寸进尺么?”
男孩立刻全身缩成一团带着哭腔,“别…别,我太孤单了,我找了很久的活人,我快活不下去了。”
男孩像小鸡一样被扔到了地上,“废物,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可以跟我来,但只能呆三天,千万不要打什么主意。”
他们来到一个漆黑的室内,关上沉重无比的铁门,乞丐在墙上摸索着打开一排开关,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几盏灯渐渐明亮,一阵强风把他们身上的有毒物质吹到身后的排风扇里。乞丐摘掉防毒miàn jù,脱掉身上的破烂大衣塞进一个衣柜,在衣柜旁边扭了一圈旋钮,几束杀毒光开始sǎo miáo。男孩摘掉面罩,一个豁然的空间出现在眼前,这里被乞丐布置的井井有条,各种设施应有尽有,与乞丐的外表形成了极度的反差。
乞丐摘掉头上一缕一缕的假发,拿起湿毛巾擦了脸,顿时一个40岁左右,干练而优雅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短发修的整整齐齐,一件熨的平整的绒衣,一条灰色登山裤,深色的登山鞋,他不再是一个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乞丐,而是一个衣着得体的健康男子。
(本章完)